第1章【血席:孤塔狼煙】殘陽如血,浸染了雁門關(guān)外連綿起伏的黃土丘陵。朔風(fēng)卷著沙礫,
嗚咽著掠過一座孤零零的烽火臺。這哨塔,像一顆被遺忘的釘子,楔在廣袤荒涼的天地間,
石砌的墻身飽經(jīng)風(fēng)霜,斑駁陸離,箭孔如空洞的眼窩,凝望著北方沉沉壓境的暮色。塔內(nèi),
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劣質(zhì)燒酒的辛辣、汗臭與鐵器冰冷的腥味。十幾個漢子或坐或倚,
圍著一張簡陋的木桌。他們是“瘋狼”秦烈麾下的敢死營弟兄,
一群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從軍棍下?lián)旎孛耐雒健4丝蹋麄冋椭鴰椎捎驳娜飧?/p>
痛飲著能割破喉嚨的烈酒,粗礪的笑罵聲間或響起,驅(qū)散著邊塞的死寂。秦烈,他們的頭兒,
正用一塊破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他那柄門板似的【破陣刀】。刀身寬厚,
歲月與鮮血在上面留下了無數(shù)細密的傷痕,卻依舊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芒。
他臉上那三道猙獰的刀疤,隨著他擦拭的動作微微抽動,如同三條蟄伏的蜈蚣。
他沒參與弟兄們的喧鬧,只是偶爾抬眼,目光掃過眾人,沉靜中帶著一股狼般的警覺與兇悍。
“頭兒,你說朝廷那幫龜孫子,真能把咱們忘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一個臉上帶著刺青的漢子灌下一大口酒,甕聲甕氣地問。他是張莽,
秦烈手下最悍勇的什長之一。秦烈嘴角咧開一絲冷峭的弧度,
布滿老繭的手指在冰冷的刀鋒上輕輕一彈,發(fā)出“嗡”的一聲輕鳴。“忘了?”他聲音沙啞,
如同砂紙摩擦,“咱們這條命,本就是撿來的。死在雁門,總好過窩囊地爛在監(jiān)牢里。
”“說的是!”另一個斷了半截小指的漢子猛地一拍大腿,“跟著頭兒,殺一個夠本,
殺兩個賺一個!他娘的,痛快!”酒意上涌,豪言壯語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
他們都是被逼上絕路的漢子,榮耀與他們無緣,
只有最原始的生存本能與在秦烈?guī)ьI(lǐng)下找回的一點點做人的尊嚴(yán)。雁門關(guān),對他們而言,
既是牢籠,也是最后的戰(zhàn)場。突然,秦烈擦拭刀身的動作一頓。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微微瞇起,
如鷹隼般銳利地掃向塔外。風(fēng)聲依舊,但其中似乎夾雜了一絲極細微、極不和諧的雜音。
“噤聲!”秦烈低喝一聲,原本喧鬧的哨塔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弟兄們都停下了動作,
疑惑地望向他。他們了解秦烈,這頭“瘋狼”的直覺,比最靈敏的獵犬還要可靠。
秦烈側(cè)耳傾聽,眉心越擰越緊。那細微的雜音,越來越清晰,像是無數(shù)馬蹄踏擊地面的悶雷,
由遠及近,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他的鼻翼翕動,
仿佛嗅到了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膻腥味。“抄家伙!”秦烈猛地站起身,眼中兇光暴射。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塔外,原本沉靜的暮色地平線上,驟然涌現(xiàn)出一道滾動的黑線!
那黑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逼近,仿佛決堤的墨色洪流,瞬間吞噬了殘陽下最后的光明。
是狼騎!草原部落的狼騎!他們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詭秘,
哨塔上的瞭望兵甚至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警報,就被一支呼嘯而至的狼牙箭穿透了咽喉,
尸體無聲地從垛口栽落。“敵襲——!”一個負責(zé)警戒的敢死營士兵嘶聲力竭地吼出半句,
聲音便戛然而止,一支箭矢從他張大的口中貫入,將他釘死在墻壁上,
鮮血順著箭桿汩汩流下。塔內(nèi)的空氣瞬間凝固。弟兄們臉色煞白,
但眼中更多的卻是被逼到絕境的兇狠。他們都是見過血、玩過命的主,
死亡對他們而言并不陌生。“他娘的!”張莽怒罵一聲,抓起身邊的樸刀,
“這群草原狗崽子,來得倒快!”敵騎已如旋風(fēng)般沖至哨塔之下,馬蹄聲震耳欲聾,
仿佛要將這小小的石塔踏平。箭矢如蝗,從四面八方射向塔樓的箭孔和垛口,
發(fā)出“篤篤篤”的密集撞擊聲,碎石與木屑橫飛。秦烈臉上那三道刀疤因極度的憤怒而扭曲,
他猛地一腳踹翻了身前的木桌,酒碗肉碟碎了一地。
他那柄沉重的【破陣刀】“嗆啷”一聲完全出鞘,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過一道懾人的寒芒。
“崽子們!”秦烈舌綻春雷,聲若洪鐘,壓過了外面的一切喧囂,“酒喝足了,肉吃飽了!
草原的雜碎送上門來給咱們下酒!”他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嘴角卻咧開一個嗜血的笑容,
白森森的牙齒在昏第2章【血肉磨盤:塔樓死守】殘陽已徹底沉入地平線,
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布,蠻橫地罩住了整個雁門關(guān)外。孤零零的哨塔,
在愈發(fā)濃重的黑暗中,像一頭遍體鱗傷、困守孤冢的野獸,發(fā)出低沉而絕望的喘息。塔內(nèi),
火把的光芒跳躍不定,將人影拉扯得歪斜扭曲,投射在沾滿血污的石壁上,如同地獄壁畫。
空氣中,血腥味濃稠得幾乎凝固,
混雜著汗臭、硝煙的焦糊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尸體腐敗前的微甜,令人作嘔。塔外,
草原狼騎的呼喝聲、馬匹的嘶鳴聲、以及兵器撞擊城垛的巨響,如同一陣陣永不停歇的狂濤,
反復(fù)拍打著這搖搖欲墜的孤島。“滾石!給老子砸!” 秦烈沙啞的咆哮在狹窄的塔頂回蕩,
他那張布滿刀疤的臉在火光下顯得格外猙獰。他的【破陣刀】斜拄在地上,
刀身上暗紅色的血跡層層疊疊,新的血珠正順著刀鋒緩緩滴落,
在積滿血水的石板上暈開一朵朵小小的漣漪。幾名幸存的敢死營弟兄,個個渾身浴血,
衣甲破碎,正合力將一塊塊磨盤大小的石頭推下垛口。沉重的石塊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墜落,
砸在下方攀爬的敵軍身上,發(fā)出一陣陣骨骼碎裂的悶響和凄厲的慘叫。緊接著,
是更加瘋狂的咒罵與箭矢還擊。“弓箭手,給老子射他們的眼睛!射他們的卵蛋!
” 秦烈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他的聲音因為長時間的嘶吼而變得如同破鑼,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與狠戾。
稀疏的箭矢從箭孔中射出,帶著弟兄們最后的力氣與仇恨。他們的人手太少了,
箭矢也所剩無幾,每一次射擊都必須精打細算。然而,塔下的狼騎兵如同被激怒的蜂群,
悍不畏死地向上沖擊。他們搭起簡陋的皮索、飛爪,甚至直接以同伴的尸體為墊腳石,
瘋了一般地向塔頂攀爬。“沸油!給他們嘗嘗熱乎的!” 張莽赤裸著上身,肌肉虬結(jié),
上面布滿了新的傷口。他嘶吼著,與另一名弟兄抬起一口鐵鍋,鍋內(nèi)是燒得滾開的桐油,
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隨著一聲怒吼,滾燙的桐油如同一道火龍,從塔頂傾瀉而下。“嗷——!
”下方傳來一片撕心裂肺的嚎叫,那是皮肉被沸油灼燒時發(fā)出的、非人般的慘聲。
空氣中瞬間彌漫開一股令人作嘔的焦臭味。這一招暫時遏制了敵軍的攻勢,但所有人都知道,
這只是暫時的。“頭兒,西邊!西邊爬上來了!”一個弟兄指著塔樓西側(cè),聲音中帶著絕望。
只見數(shù)名狼騎兵已經(jīng)如同壁虎般攀上了三樓的箭孔,正用彎刀瘋狂地劈砍著封堵箭孔的木板。
木屑紛飛,“咔嚓咔嚓”的斷裂聲在激烈的戰(zhàn)場中顯得格外刺耳。秦烈眼中血光一閃,
抓起【破陣刀】:“跟我來!其余人,守住這里!”他像一頭被觸怒的雄獅,
幾個大步便沖向西側(cè)狹窄的樓梯。樓梯僅容一人通過,昏暗潮濕,彌漫著一股陳腐的霉味。
秦烈一馬當(dāng)先,他的【破陣刀】在狹窄的空間里幾乎沒有完全施展的余地,
但他憑借著遠超常人的臂力與對戰(zhàn)機的精準(zhǔn)把握,每一刀都劈得石屑紛飛,火星四濺。
“噗嗤!”一名剛從箭孔鉆進半個身子的狼騎兵,還沒來得及看清塔內(nèi)的情況,
就被秦烈一刀從頭頂劈下,腦漿和鮮血瞬間糊滿了石壁。那狼騎兵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
便軟軟地倒了下去。“殺!”秦烈怒吼,【破陣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死亡的匹練。
刀鋒過處,血肉橫飛,骨斷筋折。他堵在樓梯口,如同一尊不可逾越的鐵塔,
將試圖涌入的敵人一個個斬殺、劈退。鮮血順著樓梯的石階向下流淌,
匯聚成一灘灘暗紅的血泊。一名狼騎兵仗著身形靈活,竟從秦烈腋下鉆過,
手中彎刀閃電般刺向秦烈肋下。秦烈冷哼一聲,身形不退反進,左肘猛地向后一撞!“喀嚓!
”一聲脆響,那狼騎兵的胸骨應(yīng)聲塌陷,口中鮮血狂噴,手中的彎刀無力地墜落在地。
秦烈反手一刀,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張莽帶著幾名弟兄緊隨其后,用長矛、樸刀配合秦烈,
將試圖從其他箭孔突入的敵人一一逼退。狹窄的樓道內(nèi),
喊殺聲、兵刃交擊聲、瀕死的呻吟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曲令人心膽俱裂的死亡交響。
每一次呼吸都充滿了血腥與硝煙的味道,每一次揮刀都可能帶走一條生命,
也可能迎來自己的死亡。戰(zhàn)斗已經(jīng)進入了最原始、最野蠻的階段。沒有戰(zhàn)術(shù),沒有陣型,
只有你死我活的搏殺。敢死營的弟兄們,這些平日里桀驁不馴的亡命徒,
此刻卻爆發(fā)出驚人的悍勇。他們知道,身后就是雁門關(guān),退一步,就是萬劫不復(fù)。
他們的家人,他們的故土,都在這道關(guān)隘之后。一個年輕的弟兄,平日里沉默寡言,
此刻卻像瘋了一樣,用牙齒死死咬住一名狼騎兵的手臂,
任憑對方的彎刀在他身上劃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硬生生用手中的斷矛捅穿了敵人的咽喉。當(dāng)他松開牙齒時,口中已滿是鮮血與碎肉,
臉上卻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笑容。“守住!給老子守住!”秦烈咆哮著,
他的【破陣刀】已經(jīng)砍出了無數(shù)豁口,虎口早已迸裂,鮮血將刀柄染得滑膩不堪,
但他依舊死死地攥著,仿佛那柄刀已經(jīng)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感覺不到疼痛,
感覺不到疲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殺光這些入侵的畜生!
哨塔在敵我雙方的反復(fù)爭奪下,幾度易手。有時是東邊的垛口被攻破,
有時是西邊的箭孔被鑿開。每一次失守,都意味著有弟兄倒下;每一次奪回,
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塔內(nèi)的空間越來越小,幸存的弟兄也越來越少。地上的尸體層層疊疊,
已經(jīng)快要沒有落腳的地方,鮮血匯聚成溪流,在石板的縫隙間緩緩流淌。
火把的光芒漸漸微弱,油脂即將耗盡。黑暗如同有生命的巨獸,
正一點點吞噬著哨塔內(nèi)殘存的光明與希望。
秦烈一刀將一名試圖從他腳下尸體堆中爬起的狼騎兵梟首,滾燙的鮮血濺了他一臉。
他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汗水和血水混雜在一起,順著他剛毅的臉頰滑落。
他環(huán)顧四周,還能站著的弟兄,已經(jīng)不足五人。每個人都像剛從血池里撈出來一樣,
眼神中充滿了疲憊與絕望,但手中緊握的兵器,卻依舊指向敵人可能出現(xiàn)的方向。
“頭兒……我們……還能撐多久?”一個聲音帶著哭腔,那是營里年紀(jì)最小的兵,
叫“狗剩”,今年才十七歲。他的臉上沾滿了煙灰和血污,稚氣未脫的臉龐上寫滿了恐懼。
秦烈轉(zhuǎn)過頭,看著狗剩。火光下,這個年輕士兵的嘴唇在微微顫抖。秦烈的心猛地一抽,
但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伸出布滿鮮血和傷痕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狗剩的肩膀。
“怕了?”秦烈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絲罕見的溫和。狗剩猛地搖頭,
淚水卻不爭氣地涌了出來:“不怕!頭兒,
我……我就是……就是想我娘了……”秦烈沉默了片刻,然后咧開嘴,
露出一口被血染紅的牙齒,笑容慘烈而豪邁:“小子,挺住!等打退了這幫狗崽子,
老子帶你回鄉(xiāng),讓你娘給你娶個漂亮媳婦!”狗剩用力地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
重新握緊了手中的短刀。就在這時,塔外突然傳來一陣異乎尋常的號角聲,悠長而凄厲,
與之前狼騎兵進攻的號角截然不同。緊接著,塔下圍攻的狼騎兵像是接到了某種命令,
攻勢驟然一緩,隨即如潮水般向后退去。“怎么回事?”張莽拄著樸刀,警惕地望向塔外,
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秦烈也皺起了眉頭,他能感覺到,塔外的氣氛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并沒有消失,反而像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寧靜,醞釀著更加可怕的危機。
他走到一個箭孔邊,小心地向外望去。只見遠處的黑暗中,影影綽綽地出現(xiàn)了更多的人影,
火把連綿,如同鬼火一般在夜色中跳動。一股更加龐大、更加精銳的敵軍,正在緩緩逼近。
秦烈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知道,這小小的哨塔,這座血肉磨盤,真正的考驗,
或許才剛剛開始。塔內(nèi),殘存的火把發(fā)出最后一點光亮,在風(fēng)中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而塔外,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以及黑暗中潛藏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死亡。
第3章【血巷迷宮:步步殺機】哨塔最終還是失守了。
當(dāng)最后一根支撐塔頂?shù)臋M梁在敵軍的撞擊下轟然斷裂,秦烈知道,死守已無意義。
他帶著僅存的三名弟兄,在漫天煙塵與敵人的狂呼中,
從哨塔后方一條鮮為人知的暗道狼狽地撤回了雁門關(guān)內(nèi)。代價是慘重的,狗剩為了掩護他們,
被數(shù)支狼牙箭釘死在暗道口,年輕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那雙圓睜的、充滿不甘的眼眸中。
踏入雁門關(guān)的那一刻,秦烈的心如墜冰窟。原本應(yīng)該戒備森嚴(yán)的關(guān)城,此刻卻已處處烽煙。
遠處的喊殺聲如同悶雷般滾滾而來,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顯然,在他死守哨塔的同時,
敵軍主力已經(jīng)從其他方向突破了關(guān)墻的薄弱環(huán)節(jié)。雁門關(guān),這座屹立北疆?dāng)?shù)百年的雄關(guān),
此刻已不再是堅不可摧的壁壘,而變成了一個巨大而混亂的屠場。“頭兒,我們……怎么辦?
”張莽的聲音嘶啞,他的一條胳膊被箭矢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染紅了半邊衣衫。
另外兩名弟兄也是傷痕累累,眼神中充滿了疲憊與茫然。秦烈深吸一口氣,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和燒焦的氣息。他環(huán)顧四周,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靠近城墻的一片民居區(qū)域。低矮的房屋鱗次櫛比,狹窄的巷道縱橫交錯,
如同迷宮一般。此刻,這些平日里充滿煙火氣的巷弄,已經(jīng)變成了死亡的陷阱。“走!
往內(nèi)城去!守備府肯定還在!”秦烈當(dāng)機立斷。他知道,
此刻分散的守軍和百姓如同無頭蒼蠅,必須盡快找到指揮核心,組織有效的抵抗。然而,
他們沒走多遠,前方的巷口就涌出了一隊手持彎刀的草原士兵。
這些士兵顯然是剛剛劫掠完一戶人家,臉上帶著嗜血的興奮,手中提著血淋淋的包裹。“操!
真是陰魂不散!”張莽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握緊了手中的樸刀。秦烈眼中寒光一閃,
沉聲道:“速戰(zhàn)速決!別引來更多敵人!”他一馬當(dāng)先,【破陣刀】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
直劈向當(dāng)先的一名草原士兵。那士兵顯然沒料到會在這里遭遇抵抗,倉促間舉刀格擋。
只聽“當(dāng)”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那士兵的彎刀竟被秦烈的重刀從中劈斷!
【破陣刀】余勢不減,從那士兵的額頭直劈到胸口,鮮血與腦漿迸射而出。
張莽和另外兩名弟兄也怒吼著沖了上去,與剩余的草原士兵戰(zhàn)作一團。巷戰(zhàn)與野戰(zhàn)不同,
狹窄的空間限制了兵器的施展,卻也放大了個人勇武與搏殺技巧的重要性。每一刀每一槍,
都可能在咫尺之間決定生死。秦烈如同一頭下山的猛虎,在狹窄的巷道中輾轉(zhuǎn)騰挪。
【破陣刀】在他手中使得大開大合,每一次揮舞都帶著千鈞之力。他深知巷戰(zhàn)的兇險,
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戰(zhàn)斗,否則一旦被拖住,引來更多敵人,他們將插翅難飛。
一名草原士兵試圖從側(cè)面偷襲秦烈,手中的彎刀悄無聲息地劃向他的腰肋。秦烈頭也不回,
仿佛背后長了眼睛,左手猛地向后一探,精準(zhǔn)地抓住了那名士兵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擰!
“咔嚓!”骨骼斷裂的脆響清晰可聞,那士兵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彎刀脫手落地。
秦烈反手一刀,干凈利落地割斷了他的喉嚨。戰(zhàn)斗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結(jié)束。
七八名草原士兵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之中,空氣中的血腥味更加濃烈。
秦烈等人也付出了代價,一名弟兄的腿被砍傷,行動不便。“頭兒,
這城里……怕是到處都是敵人了。”張莽喘著粗氣,臉色凝重。秦烈點了點頭,
他知道情況比他預(yù)想的還要糟糕。雁門關(guān)的地形他雖然熟悉,但此刻敵軍四散,
如同在水中投下了一把沙子,根本不知道哪里安全,哪里隱藏著殺機。“不能走大路,
專挑小巷走!利用地形,跟他們耗!”秦烈迅速做出判斷。他當(dāng)過斥候,
深諳在復(fù)雜地形中生存的法則。此刻,這些平日里不起眼的巷弄,就是他們的天然屏障。
他們開始在迷宮般的巷道中穿梭。秦烈憑借著驚人的記憶力和方向感,
帶領(lǐng)著殘存的弟兄們避開敵軍的大部隊,專門尋找落單的小股敵人下手。
他們像一群潛伏在暗影中的獵豹,每一次出擊都迅猛而致命。在一處拐角,
他們發(fā)現(xiàn)一隊正在縱火的草原士兵。秦烈打了個手勢,四人悄無聲息地摸了過去。
趁著火光與濃煙的掩護,他們?nèi)缤眵劝銖年幱爸袣⒊觥?/p>
秦烈一刀將一名正在大笑的士兵連人帶火把一起劈倒,滾燙的火油濺在其他士兵身上,
引燃了他們的皮甲,發(fā)出一陣陣凄厲的嚎叫。戰(zhàn)斗在混亂中爆發(fā),又在混亂中迅速結(jié)束。
每一次小規(guī)模的勝利,都讓他們暫時獲得喘息之機,
但也讓他們更加深入這片被鮮血浸染的巷戰(zhàn)迷宮。他們經(jīng)過一處被焚毀的民居,
燒焦的木梁橫七豎八地倒塌著,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臭味。在一片廢墟中,
秦烈看到一個蜷縮著的小小身影,是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女童,渾身沾滿了煙灰,
眼神空洞地望著燃燒的房屋,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已經(jīng)燒焦了一半的布娃娃。
秦烈的心猛地一顫,那雙空洞的眼睛,像兩把尖刀刺入他的內(nèi)心。
他想起了哨塔上狗剩臨死前那句“我想我娘了”。這些該死的戰(zhàn)爭,
毀滅的不僅僅是城池和生命,更是無數(shù)家庭的幸福和孩子們的童年。他走上前,
試圖將女童抱起,但女童卻像受驚的小獸一樣,發(fā)出一聲尖叫,拼命地向后躲閃。“別怕,
我們是……自己人。”秦烈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柔和,但他那張沾滿血污和硝煙的臉,
以及手中滴血的戰(zhàn)刀,顯然不具備任何說服力。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巷口傳來。
“不好!有騎兵!”張莽臉色大變。在狹窄的巷道中遭遇騎兵,幾乎是死路一條。
秦烈當(dāng)機立斷,一把將那名受驚的女童塞進旁邊一個尚未完全坍塌的柴房,
對張莽低吼道:“帶她躲起來!我去引開他們!”“頭兒!”張莽急道。“執(zhí)行命令!
”秦烈厲聲喝道,不容置疑。他知道,以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帶著一個孩子根本無法與騎兵抗衡。必須有人做出犧牲。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破陣刀】,
猛地從巷口沖了出去,同時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草原的雜種!爺爺在此!
有種來追我!”他的身影如同一道旋風(fēng),在狹窄的巷道中飛速穿梭。
幾名草原騎兵果然被他的挑釁激怒,策馬緊追不舍。馬蹄踏在青石板上,
發(fā)出“嗒嗒嗒”的密集聲響,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刺耳。秦烈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
在迷宮般的巷道中與追兵周旋。他時而翻過矮墻,時而鉆入破屋,
時而又突然從某個意想不到的角落殺出,給追兵造成不大不小的麻煩。他的目的不是殺敵,
而是將他們引離張莽等人藏身之處。他感到體力在飛速流失,
身上的傷口在劇烈運動下開始迸裂,鮮血不斷滲出。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火辣辣的疼痛。
但他不能停,他必須為張莽和那個無辜的女童爭取時間。在一處三岔路口,
秦烈猛地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追來的三名騎兵。他知道,繼續(xù)逃竄只會耗盡他最后的力氣。
他要在這里,做個了斷。“來吧!狗崽子們!”秦烈低吼著,
【破陣刀】在身前劃出一道半圓,眼中燃燒著決絕的火焰。三名騎兵呈扇形將他包圍,
他們看出了秦烈已是強弩之末,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戰(zhàn)斗瞬間爆發(fā)。秦烈以一敵三,
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與騎兵展開殊死搏斗。馬匹的沖撞力極大,每一次格擋都震得他手臂發(fā)麻。
但他憑借著精湛的刀法和豐富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硬生生地扛住了對方的沖擊。
他一刀劈向一匹戰(zhàn)馬的馬腿,那戰(zhàn)馬發(fā)出一聲悲鳴,轟然倒地,將馬上的騎兵甩了出去。
秦烈趁機欺身而上,一刀結(jié)果了那名落馬騎兵的性命。但另外兩名騎兵的攻擊也接踵而至。
一把馬刀帶著凌厲的風(fēng)聲劈向他的頭顱,另一支長矛則毒蛇般刺向他的胸膛。
秦烈猛地向后一仰,堪堪避過頭頂?shù)鸟R刀,同時【破陣刀】向上格擋,
磕開了刺向胸膛的長矛。但巨大的沖擊力還是讓他踉蹌后退了幾步,
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墻壁上。“噗!”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染紅了身前的石板。
那兩名騎兵見狀,發(fā)出一陣獰笑,再次催馬沖了上來。秦烈眼中閃過一絲慘烈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可能要交代在這里了。但他不能就這么窩囊地死去。
他猛地將【破陣刀】插在地上,雙手抓住了一名騎兵刺來的長矛矛桿,
任憑鋒利的矛刃刺入自己的肩胛,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衫。他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
用盡全身力氣,硬生生地將那名騎兵從馬背上拽了下來!“轟!”兩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秦烈忍著劇痛,翻身壓在那名騎兵身上,另一只手拔出腰間的匕首,
狠狠地刺入了對方的咽喉。解決了第二個騎兵,秦烈已經(jīng)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
他感到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最后一名騎兵的馬刀,高高揚起,帶著死亡的寒光,
向他當(dāng)頭劈落。就在秦烈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瞬間,一支利箭如同流星般從黑暗中射出,
精準(zhǔn)地穿透了那名騎兵的眼窩!那騎兵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一聲,便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手中的馬刀“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秦烈艱難地抬起頭,只見巷口的陰影處,
張莽手持一張從敵人尸體上繳獲的騎弓,正踉蹌地向他跑來。他的身后,
跟著那個驚魂未定的小女童。“頭兒!你怎么樣!”張莽沖到秦烈身邊,扶起他,
聲音中充滿了焦急與慶幸。秦烈看著張莽,
又看了看那個躲在張莽身后、怯生生地望著他的小女童,嘴角艱難地扯出一絲笑容。他知道,
自己又一次從鬼門關(guān)爬了回來。巷道內(nèi),血腥味依舊濃烈。
遠處的喊殺聲和火光似乎更加猛烈了。雁門關(guān)的這場血戰(zhàn),還遠未結(jié)束。
秦烈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喘息著,目光卻望向內(nèi)城守備府的方向。那里,
才是他們最后的希望,也是他必須抵達的地方。這場在血巷迷宮中的搏殺,
只是漫長黑夜中的一個插曲,而更殘酷的考驗,還在前方等待著他們。
第4章【破釜沉舟:飛將裂陣】夜色如墨,濃得化不開。雁門關(guān)南門,
已然成為一片人間煉獄。火把的光芒在城頭與城下瘋狂地跳躍,
映照出一張張因恐懼、憤怒或嗜血而扭曲的面孔。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如同死神的鼓點,
每一次響起,都讓守城將士的心臟隨之猛烈抽搐。城下,
一架巨大的攻城錘在數(shù)百名草原士兵的推動下,
正一下下兇狠地撞擊著本就搖搖欲墜的南城門。那攻城錘由堅硬的巨木制成,
前端包裹著厚重的鐵皮,每一次撞擊,都讓城門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巨大的裂痕如同蜘蛛網(wǎng)般在門板上蔓延。門后的守軍用血肉之軀和簡陋的木樁苦苦支撐,
但所有人都知道,城門被破,只是時間問題。秦烈渾身浴血,站在南門城樓之上,
俯瞰著城下黑壓壓的敵軍。他剛剛結(jié)束了一場慘烈的巷戰(zhàn),帶領(lǐng)著殘存的兄弟們突出重圍,
卻沒想到一趕到南門,便看到了這岌岌可危的一幕。
他那張布滿刀疤的臉在火光下顯得異常冷峻,眼神中燃燒著幾乎要噬人的怒火。“頭兒,
頂不住了!城門快破了!”一名負責(zé)守衛(wèi)南門的校尉嘶聲喊道,他的臉上沾滿了血污和汗水,
聲音中充滿了絕望。秦烈沒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著城下那架巨大的攻城錘。他知道,
一旦城門被破,敵軍主力將如潮水般涌入,雁門關(guān)將徹底失守。到那時,關(guān)內(nèi)的數(shù)萬軍民,
都將成為待宰的羔羊。他猛地轉(zhuǎn)過身,目光掃過身邊僅存的幾十名敢死營弟兄。這些漢子,
個個帶傷,人人疲憊,但眼中依舊閃爍著不屈的光芒。他們是秦烈最后的底牌,
也是雁門關(guān)最后的希望。“兄弟們!”秦烈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城門一破,咱們都得死!雁門關(guān)的爺們,婆娘,娃娃,都得死!你們說,
咱們能眼睜睜看著嗎?”“不能!”弟兄們異口同聲地怒吼,聲音中充滿了悲壯與決絕。
“好!”秦烈眼中精光暴射,“老子帶你們,去干一票大的!毀了那狗日的攻城錘!
有沒有卵子跟老子一起跳下去?”“有!”震天的吼聲再次響起,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膛里迸發(fā)出來的。秦烈嘴角咧開一絲慘烈的笑容,他知道,這些兄弟,
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亡命徒。死亡,對他們而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
窩囊地死去。他迅速從軍需官那里要來了所有能找到的火油彈。這些陶罐制成的簡易爆炸物,
威力不大,但數(shù)量足夠多。秦烈讓弟兄們將火油彈綁在腰間,每人至少三枚。“聽著!
”秦烈目光如電,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跳下去之后,目標(biāo)只有一個——攻城錘!
還有那些護衛(wèi)攻城錘的雜碎!用你們的刀,用你們的牙,用你們的命,給老子把它炸了!
燒了!砸了!”他頓了頓,聲音變得低沉而有力:“咱們這條命,本就是撿來的。今天,
就讓它在這雁門關(guān)下,燒出最旺的火光!讓那些草原狗崽子看看,什么是漢家的血性!
”弟兄們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那是被逼到絕境后的瘋狂,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決絕。
他們默默地檢查著腰間的火油彈,擦拭著手中的兵器,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恐懼,
只有一種近乎虔誠的平靜。秦烈深吸一口氣,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雁門關(guān)城。這座雄關(guān),
承載了太多的歷史與榮辱。今夜,它能否在血與火的洗禮中屹立不倒,
就看他們這群無名小卒的最后一搏了。他猛地舉起手中的【破陣刀】,
刀鋒在火光下閃爍著森冷的寒芒。“敢死營!”秦烈發(fā)出震天動地的咆哮。“有我無敵!
”三十多名漢子齊聲怒吼,聲震四野。“隨我——跳!”話音未落,
秦烈第一個翻身躍下城頭!他的身影如同一只矯健的獵鷹,在數(shù)十丈高的城墻上飛速墜落。
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城下敵軍的喧囂聲越來越近。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草原士兵驚愕的表情,
以及他們手中閃著寒光的兵器。緊隨其后,三十多名敢死營弟兄如同下餃子一般,
紛紛從城頭躍下!這一幕,太過突然,太過震撼!
城上城下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
竟然會有人以這種近乎自殺的方式發(fā)動反擊!“轟!轟!轟!”沉重的身體砸落在地,
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悶響。巨大的沖擊力讓不少弟兄的腿骨當(dāng)場折斷,
但他們沒有一個人發(fā)出呻吟。他們?nèi)讨鴦⊥矗瑨暝榔饋恚瑥难g拔出引火的火折子,
點燃了火油彈的引線。“殺——!”秦烈第一個從地上爬起,他的左腿在落地時受了傷,
鉆心的疼痛讓他額頭滲出了冷汗。但他仿佛沒有感覺一般,怒吼一聲,
【破陣刀】帶著無匹的勁風(fēng),劈向距離他最近的一名草原士兵。
那士兵還在為這群從天而降的“神兵”而發(fā)愣,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便被秦烈一刀劈中了面門,
鮮血和腦漿瞬間爆開。“為了雁門!”“為了妻兒!”“殺光這群狗娘養(yǎng)的!
”敢死營的弟兄們?nèi)缤鲩l的猛虎,不顧一切地撲向敵軍的攻城錘和護衛(wèi)隊。
他們腰間綁著的火油彈,引線“滋滋”地燃燒著,散發(fā)出刺鼻的硝煙味。他們手中的兵器,
在火光下閃爍著嗜血的光芒。這是一場完全不對等的戰(zhàn)斗。三十多人,
面對的是數(shù)倍于己的精銳敵軍。但敢死營的弟兄們,卻爆發(fā)出驚人的戰(zhàn)斗力。
他們每一個人都抱著必死的決心,每一次攻擊都帶著玉石俱焚的意志。
草原士兵們從最初的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開始瘋狂地反撲。箭矢如雨,刀槍如林,
瞬間將這支小小的突擊隊淹沒。一名敢死營弟兄被數(shù)支長矛洞穿了身體,他卻在臨死前,
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手中已經(jīng)點燃的火油彈狠狠地砸向了攻城錘!“轟!”一聲巨響,
火光沖天!火油彈在攻城錘的木質(zhì)結(jié)構(gòu)上炸開,瞬間引燃了干燥的木材。“干得好!
”秦烈怒吼著,一刀將一名試圖撲滅火焰的士兵砍倒。更多的火油彈被投擲到攻城錘上。
火焰迅速蔓延,濃煙滾滾,將巨大的攻城錘包裹起來。
推動攻城錘的士兵們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生怕被火焰吞噬。“攔住他們!
別讓他們靠近攻城錘!”敵軍的督戰(zhàn)隊也反應(yīng)過來,開始組織兵力圍剿這支突擊隊。
戰(zhàn)斗瞬間進入白熱化。敢死營的弟兄們,在敵軍的重重包圍下,左沖右突,浴血奮戰(zhàn)。
他們的人數(shù)在飛速減少,但每一個倒下的人,都會在臨死前引爆自己身上的火油彈,
給敵人造成巨大的傷亡。秦烈渾身浴血,【破陣刀】已經(jīng)砍出了無數(shù)豁口。
他的身上也添了數(shù)道新的傷口,鮮血將他的衣甲染成了暗紅色。但他仿佛不知疲倦的戰(zhàn)神,
手中的戰(zhàn)刀每一次揮出,都必然會帶走一條敵人的生命。他看到張莽被三名敵人圍攻,
險象環(huán)生。秦烈怒吼一聲,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沖到張莽身邊,
一刀將一名敵人的頭顱劈飛。“頭兒!”張莽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咧嘴一笑,
笑容中充滿了悍勇。“少廢話!給老子殺!”秦烈低吼道。兩人背靠背,
與潮水般涌來的敵人展開殊死搏殺。他們的配合默契無比,
【破陣刀】的沉猛與樸刀的靈動相得益彰,在敵軍中殺出了一片小小的空隙。
攻城錘上的火焰越燒越旺,已經(jīng)將大半個錘身吞噬。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臭味和木材燃燒的噼啪聲。“快!再加把火!徹底毀了它!
”秦烈嘶吼著,他知道,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就在這時,一名身材魁梧的草原將領(lǐng),
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手持一柄狼牙棒,注意到了浴血奮戰(zhàn)的秦烈。
那將領(lǐng)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催馬向秦烈沖來。“中原的豬!受死!
”那將領(lǐng)用生硬的漢話怒吼道,手中的狼牙棒帶著千鈞之力,向秦烈當(dāng)頭砸下!
秦烈感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襲來。他猛地向旁邊一滾,堪堪避過了這致命一擊。
狼牙棒砸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巨響,塵土飛揚。那將領(lǐng)一擊不中,調(diào)轉(zhuǎn)馬頭,再次向秦烈沖來。
秦烈知道,自己必須解決這個將領(lǐng),否則他將會對敢死營的弟兄們造成巨大的威脅。
他深吸一口氣,不退反進,迎著沖來的戰(zhàn)馬,猛地將手中的【破陣刀】擲了出去!
【破陣刀】如同離弦之箭,帶著破空之聲,精準(zhǔn)地射向那名將領(lǐng)的胸膛!
那將領(lǐng)顯然沒料到秦烈會用這種方式攻擊,倉促間舉起狼牙棒格擋。但【破陣刀】勢大力沉,
直接將狼牙棒從中劈斷,余勢不減,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胸口!
“呃……”那將領(lǐng)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前露出的刀柄,
隨即從馬背上栽了下來。解決了這個心腹大患,秦烈卻也失去了自己的兵器。
他從地上撿起一把沾滿血污的彎刀,繼續(xù)與敵人搏殺。
攻城錘終于在熊熊烈火中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巨響,轟然斷裂!巨大的錘頭滾落在地,
火焰舔舐著斷裂的木樁,冒出滾滾濃煙。“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城頭上的守軍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聲。但城下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敢死營的弟兄們,
已經(jīng)所剩無幾。他們?nèi)缤L(fēng)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但他們依舊在戰(zhàn)斗,
用生命踐行著自己的誓言。秦烈看到,最后一個敢死營的弟兄,
在引爆了身上所有的火油彈后,被數(shù)十名敵人亂刀砍死。他的身體被劈得支離破碎,
但臉上卻帶著一絲滿足的笑容。秦烈的心,如同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這些生死與共的兄弟,
就這樣一個個離他而去。他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襲來。但他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
他必須活下去,為了這些死去的兄弟,為了雁門關(guān),他必須活下去!他怒吼一聲,
手中的彎刀化作一道道殘影,將圍攻上來的敵人一一砍倒。他的身體已經(jīng)麻木,
只剩下戰(zhàn)斗的本能。就在這時,城頭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鼓聲,緊接著,是震天的喊殺聲!
“援軍!是我們的援軍!”有人驚喜地喊道。秦烈艱難地抬起頭,
只見雁門關(guān)的城門緩緩打開,一隊隊裝備精良的守軍,在一名銀甲小將的帶領(lǐng)下,
如猛虎下山般沖了出來,與城下的敵軍絞殺在一起!原來,秦烈等人的自殺式突襲,
不僅成功摧毀了攻城錘,也為城內(nèi)的守軍爭取了寶貴的時間,讓他們得以重新組織兵力,
發(fā)動反擊。秦烈看著潮水般涌出的援軍,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下來。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手中的彎刀也“當(dāng)啷”一聲掉落在地。他成功了。
他們用三十多條鮮活的生命,換來了雁門關(guān)的一線生機。殘陽如血,染紅了整個戰(zhàn)場。
秦烈跪在尸山血海之中,看著遠處依舊在激烈廝殺的戰(zhàn)場,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這場勝利,來得太過慘烈。而他知道,這僅僅是一個開始。雁門關(guān)的血戰(zhàn),還遠未結(jié)束。
他只是在這無邊的黑暗中,點燃了一星微弱的火光,而這火光能否最終燎原,猶未可知。
第5章【血火丹心:萬軍取首】震天的爆炸聲與攻城錘斷裂的巨響,
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混亂的戰(zhàn)場上激起了軒然大波。草原聯(lián)軍的攻勢為之一滯,
原本如潮水般洶涌的陣型,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凝固與慌亂。
那架象征著他們破城希望的重型器械,此刻正化為一堆熊熊燃燒的焦炭,濃煙滾滾,
直沖云霄,仿佛在嘲笑著他們的無能。秦烈拄著一把從地上撿來的彎刀,劇烈地喘息著。
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暗紅色的血痂與新鮮的創(chuàng)口交織,
將他那身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爛衣甲粘連在身上,如同第二層皮膚。
他的左腿依舊傳來陣陣劇痛,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胸腔內(nèi)火辣辣的傷口。但他的眼神,
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如同兩團在暗夜中燃燒的鬼火,死死地鎖定著敵軍陣型的后方。
那里,一面巨大的狼頭大旗之下,簇擁著一群親衛(wèi)的,
正是此次部落聯(lián)軍的總指揮——“草原蒼狼”呼延豹!那是一個身材魁梧如鐵塔般的巨漢,
頭戴一頂猙獰的青銅狼頭盔,只露出一雙閃爍著兇殘光芒的眼睛。
他胯下的黑色戰(zhàn)馬躁動不安地刨著蹄子,仿佛也感受到了戰(zhàn)場上彌漫的緊張與不安。
“擒賊先擒王!” 秦烈的腦海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他知道,
摧毀攻城錘只是暫緩了雁門關(guān)的危機,只要呼延豹這個主心骨還在,
草原聯(lián)軍的攻勢就不會停止。唯有斬殺此獠,才能徹底瓦解敵軍的斗志,
為雁門關(guān)贏得真正的喘息之機!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如瘋長的野草般再也無法遏制。
秦烈感覺到一股滾燙的熱血從腳底直沖頭頂,驅(qū)散了身體的疲憊與傷痛。
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遠處的狼頭大旗,仿佛要將那面旗幟燒出一個窟窿。
“張莽!”秦烈沙啞地低吼一聲。“頭兒!”張莽拖著一條受傷的腿,踉蹌地來到他身邊,
手中的樸刀已經(jīng)卷刃,身上也掛滿了彩。他是秦烈身邊僅存的幾名敢死營弟兄之一。
“掩護我!”秦烈沒有多余的廢話,他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呼延豹。
張莽順著秦烈的目光望去,瞬間明白了自己頭兒的意圖。他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但隨即被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所取代。他知道,秦烈要做什么。那是九死一生的豪賭,
但如果成功,便能力挽狂瀾!“頭兒放心!弟兄們,跟老子護住頭兒!”張莽怒吼一聲,
舉起了手中的卷刃樸刀。殘存的幾名敢死營弟兄,以及一些被他們悍勇所感染的雁門關(guān)守軍,
自發(fā)地聚集到秦烈周圍,形成一個松散卻堅決的陣型。“殺——!
”秦烈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不再理會周圍的敵人,如同一支離弦之箭,
直撲敵軍陣型最深處的狼頭大旗!他手中的彎刀早已不堪重用,
在劈倒幾名擋路的敵人后便宣告報廢。秦烈索性扔掉了彎刀,
從一名死去的草原士兵手中奪過一柄沉重的狼牙棒。這狼牙棒雖然粗陋,卻分量十足,
正合他此刻狂暴的心境。“擋我者死!”秦烈怒目圓睜,手中的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風(fēng),
每一次揮出,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擋在他面前的草原士兵,如同被狂風(fēng)掃過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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