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暗降臨我好像病了……看不見任何東西…………我在一片寂靜漆黑中醒來，
腦子嗡嗡作響。“媽——”“媽——”“大晚上的怎么不開燈？”臥室里，我躺在床上，
扭頭看向四周。一片黑暗、虛無。對，就是睜開一只眼，閉上一只眼后所感知到的那種感覺。
我內心越發慌亂、焦急，種種不安的情緒堵在心頭，
拼命大喊：“媽——媽——”“那么大聲干嘛？大中午的開什么燈？
”我媽不耐煩的語氣出現在門口。熟悉的聲音，讓我的內心安定不少。
我咧開嘴笑出聲來：“哈哈哈——”“媽，我剛睡醒就逗我玩。”一邊說著，
一邊摸索著下床，憑借記憶向電燈開關走去。我媽胸前系著圍裙，手拿鐵勺，
望向睜著眼裝模作樣的許洋，冷笑了一聲。“兒子，別裝了。”“真的，一點都不像。
”“鍋里飯快糊了，收拾收拾等吃飯，別鬧了。”我以前總愛這樣搞怪，
所以我媽對我這副模樣早已見怪不怪。不過，這次卻不一樣……我，不是裝的——！
我聽見母親再次挪動的腳步，又慌了。
媽......我不是裝的......”“我真的看不見......”我急得滿頭大汗，
大聲吼了出來。我怕我控制不住，下一秒就哭了出來。我媽感覺到不對勁，猛然回頭，
卻見我滿臉焦急。她忍不住走上前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兒子......你這是怎么了......”話音未落，看到我眼睛的母親睜大了眼睛，
愣了一下，聲音哆嗦起來。
...怎么了啊......你不要......嚇媽......”我媽帶著哭腔的聲音，
讓我再次慌了起來。我十分激動，非常著急，摸索著死死握住母親的手。
“媽......我怎么了......媽，你不要嚇我！
”“媽......我好害怕......”我媽不說話，只是捂著臉一直低聲抽泣。
她不知道怎么和我說......一時間，大腦噌地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怎么做。
順著我媽的目光望過去，只見此時我眼眶內鑲嵌的那顆玄黑色瞳子，
像是被蒙上了層淡淡的薄霧……無神，不受控制地微微轉動……有些可怖，
...嗚嗚......”“嗚......媽帶你去醫院......”我媽紅腫著雙眼，
抽泣著鼻子，像是抓住一根稻草，緊握住我的手，哽咽著聲音說道。說完便扯著我的手，
踩著一雙大一碼的拖鞋，奪門而出。我呆若木雞，看不出一絲神情，臉上木訥，眼圈微紅。
任由母親拉著自己僵硬的身子走出家。一路上，我的腦子中不斷幻想各種不好的可能。
無數不好的念頭夾雜在一起十分混亂，同時也讓我更加恐懼。
....好不了了............2. 醫途驚魂一直到香市第一人民醫院眼科，
坐到醫生面前。我還是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面無表情，一動不動。我媽一身睡衣，
頭發凌亂，眼袋紅腫，表情十分激動有些狼狽。她雙手撐在中年醫生身前的桌子上，
聲音特別急迫，無意識地放大了聲量。“醫生，
我兒子這是怎么了——”“我兒子這是怎么了！
他中午明明上午還不這樣的......”“嗚......嗚嗚......”說著說著，
我媽洪亮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雙手捂著臉痛哭流涕起來。
中年早禿的醫生顯然已對這一幕早已麻木，他雙眼平靜，淡淡看了眼我媽。
伸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又抽過桌上擺著的紙巾，遞給我媽。我媽趕緊伸手接過紙巾，
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禿頂醫生這才用平和的語氣開口安撫道。“沒什么大問題，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長時間作息不正常所產生的結膜炎、角膜炎導致。
”“當然也可能是視網膜脫落的原因，檢查結果出來前，有一絲的可能都不要往壞處打算，
不過這些都很常見。”“所以，不用太過焦急，好好治療，很快就好了。
”禿頂醫生起身來到我身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摸出一個小手電，
撐開我的眼皮看了看。接著坐回桌前，看著電腦，手指不停敲擊著鍵盤，繼續說著。
“先拍個腦部CT，做些常規檢查”“沒什么大問題，好好休息，多注意保護眼睛。
”幾句話，我散開的瞳孔，重新有了光澤。我媽也不再焦急，一直吊起來的心重重落了地。
我媽攙扶起我，拍了拍他的后背，連連向著醫生鞠了三躬。滿臉感激，
拉著許洋準備去做檢查。“你先等一下，讓小孫領著你兒子去就可以了，
你拿著這些單子去一樓護士站，她們會告訴你要做什么……”說著，禿頂醫生打開抽屜，
開始翻找起來，好像是在找要用的材料。同時，桌子對面的一個小護士站起身來。
二十出頭的年紀，帶著一頂護士帽，還帶些嬰兒肥的俏臉上青春洋溢。
身上散發出沁人的香氣，上前拉住我的衣袖。“我帶你去吧，你媽要去一樓辦理些東西。
”原本因禿頂醫生的話而害怕的心，瞬間被撫平。如百靈鳥吟唱般的腔調，
使得我的心跳都加快了幾拍。我捏了捏大拇指，紅著臉，縮著腦袋，低沉著聲音。“好。
”小護士輕輕一笑，慢慢扶著我便走出醫室。這時，
雙手一直在桌下抽屜摸索著材料的禿頂醫生，在我媽疑惑的眼神上，合上了抽屜。
伸手扶了扶鼻翼上架著的黑框眼鏡，他語氣十分平靜。“做好準備，
大概率是急性神經系統炎癥。”一個從未聽過的名詞，傳入我媽耳朵，剛剛放下的心，
再次被提起。醫生的表情都那么慎重了，任誰看來，這病也絕對很嚴重。我媽異常平靜，
凌亂蓬松的頭發下，一雙浮腫發紅的眼睛有些呆滯。干涸發白的嘴唇緩緩抿動，
低聲呢喃：“嚴重嗎？”禿頂醫生盯著眼前這個衣衫不整的中年婦人，嘆了口氣，
心里有些不忍。揪了揪沒幾個頭發的頭頂，沉聲道：“嚴重。”“做好心理準備吧。
”3. 街頭風波“一定還有辦法對不對！”“對不對！醫生！”“一定還有辦法！
”“我兒子一定可以恢復......！”我媽突然像瘋了一樣，撲到禿頂醫生身前，
死死抓住他的肩膀，不停搖晃。禿頂醫生任由我媽晃動，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
任由我媽發泄那股崩潰至極的情緒。“好了？”看著我媽平復情緒，
禿頂醫生抬了抬滑落到鼻尖的眼鏡，整理凌亂的大白褂，語氣依舊毫無波瀾。
“日子總要過的，你兒子現在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要堅強起來，給你兒子一個肩膀，
幫助他積極恢復狀態，勇敢面對生活。”“畢竟，你都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你兒子又怎能挺過去？”禿頂醫生伸手從桌上紙巾盒里抽出一張紙遞給我媽。
我媽蹲坐在地上，腳下淚水濕了一片，雙手撐著腦袋，埋在兩腿之間。蓬亂垂地的頭發下，
一張不再年輕的臉早已腫脹，不時發出痛苦的抽泣。禿頂醫生伸出的手晃了晃，
我媽才伸出一只手接過遞過來的紙巾。“唉——”他看著我媽擦拭著鼻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種事，在他從事幾十年醫生職業生涯里，不知見了多少次。剛開始還會十分同情患者家屬，
努力安撫他們的情緒，為患者拼命想辦法。可日子一久，就麻木了。世上不幸的事太多，
自己雖是醫生，在人類這個龐大的群體下，也不過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螻蟻。
就算他有心想幫助這些人，可又有什么辦法？“不好意思醫生，我剛剛……”我媽站起身，
抬起腦袋，眼神躲閃，聲音十分嘶啞。沒等她說完，禿頂就擺了擺手，示意她沒關系，
又伸手指了指左邊一扇木門。“里面有水龍頭，清洗下。”我媽默默點了點頭，
失魂落魄地走了進去。等我媽再出來，發現我和那名小護士早已回來。我正低著腦袋，
站在桌前，一旁小護士正拉著個椅子，放在我身后。“兒子......”我媽壓制著聲音，
盡可能讓自己的腔調沒有什么變化。快步走到我身前，緊緊抱住了我。
我當然看不見母親腫脹發紅的雙眼，心里還有些納悶，我媽這是怎么了？“媽，怎么了？
”“沒事。”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我媽趕緊松開了我，用平常的語調回答著我。
禿頂醫生淡淡瞥了眼，又扶了扶眼鏡，伸手接過報告，來回翻動看了幾眼。“沒事的，
小伙子。回去多靜養些日子，我再給你開些藥，很快就好了。”聽到醫生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