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侯府。
“侯爺,還是沒有傾瀾姑娘的下落?!?/p>
“砰”的幾聲,楚奕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推到地上。
他眼睛下面青色一片,下巴更是長出了胡茬。
他一夜未眠,幾乎將護城河周圍給翻遍了,也不見瀾兒。
“怎么可能會沒有她的下落,她昨夜就該出現在那里的。”楚奕自言自語。
高昀滿臉不理解,為何侯爺那么篤定傾瀾姑娘會在那里呢。
“侯爺,也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呢。我們的人一直在河里搜尋,不見有其他人落水,那不就說明傾瀾姑娘是安全的嗎?”
此話,倒是讓楚奕平靜下來。
但他還是心有不安。
他的記憶不會出錯的,但瀾兒就是沒出現。
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出了差錯?
莫非……
有人和他一樣重生了?
他緩緩抬頭,眼神陰沉得可怕。
難道,是李惜音?
突然這個時候,下人來稟報。
“侯爺,吳家大小姐派人來給您傳話?!?/p>
聽到他提起了吳詩嵐,楚奕馬上想起了那張有胎記的丑臉,而自己昨夜還將她給抱在懷里,說要娶她,他就一陣惡心。
“什么話!”
“來人說,她家小姐讓轉告您,說您當初錯失愛人,好不容易重來一次,為何不能順便也看看她呢?”
什么?
楚奕迅速從椅子上起身。
他的臉色格外嚇人:“他們真的這樣說的?!?/p>
管家被他這個樣子嚇到了,趕緊回答:“是,是的,他們就是這樣說的?!?/p>
難道,重生的人是吳詩嵐?如此,就解釋得通了。
前世,他送李惜音出城的時候,吳詩嵐也鬼鬼祟祟跟上來。
她以為李惜音被休棄,她就有機會了。
他讓李惜音送死的時候,吳詩嵐應該就不遠處,難道她聽到那些話了?
她若也是重生之人,她就會知道前世昨夜會發生什么。
會不會是她特意守在那里,將瀾兒給擄走,然后來跳河,給他設了那么大一個圈套。
“該死的賤人,居然敢傷害瀾兒,還陷害本侯?!?/p>
楚奕握緊拳頭,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吳詩嵐。
“本侯要找的人,很有可能被丞相府的人給抓走了,給本候盯著他們,一定要找到瀾兒?!彼曄铝?。
“是,侯爺?!?/p>
“至于李惜音,她在哪里,讓她過來見本侯?!?/p>
雖然吳詩嵐更可疑,但李惜音也有嫌疑。
下人回答:“侯爺,方才一大早的,夫人就和老夫人她們一同去寺廟祈福了?!?/p>
聞言,楚奕皺了皺眉。
侯府的女眷的確有每隔半年就去寺廟祈福的習慣。
前世,因為瀾兒投河自殺,李惜音自然是去不成的。
這一世沒有壞消息傳來,李惜音跟著母親她們出發了,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但他還是不放心,所以他吩咐高昀:“等她們回來,派人盯著李惜音,若有什么異樣,立刻稟報本侯?!?/p>
“但若是看到老夫人刁難她,不必理會?!?/p>
楚奕的語氣涼薄極了。
他知道母親她們一直都看不起李惜音的出身,畢竟她的父親也只是一個六品官,比不上母親給他相看的那些世家女的身份。
前世,母親刁難李惜音的時候,李惜音也哀求過他,他沒有理會。
畢竟高門主母可不是誰都能當的,李惜音要挾恩圖報,那就得吃點苦頭。
至于這一世,他更不想理會。
得讓母親挫一下李惜音的銳氣,日后瀾兒入門,她才沒有膽子欺負瀾兒。
此時,幾輛侯府的馬車正在遠離京城,往靈拂山而去。
馬車內。
云蘿給李惜音倒茶,忍不住問了一句:“小姐,那吳詩嵐會按照我們在信里說的那樣,將那番話轉述給楚奕聽嗎?”
小姐剛重生回來,就將所有秘密都告訴她們了。
所以,她們現在也知道小姐的復仇計劃。
昨夜沒見到李傾瀾,楚奕肯定會起疑。
所以小姐要將他的懷疑引到吳詩嵐的身上。
聞言,閉目養神的李惜音睜開了雙眸。
“本來我也有些擔憂,吳詩嵐未必會按照我說的做。但昨夜見到她居然愿意跳河,我便知道,我們的計劃一定會成功?!彼Z氣篤定。
吳詩嵐已經嘗到了“預言”的甜頭,又怎么會違背信中的叮囑呢。
那就好。
云蘿和晚竹同時松了一口氣。
突然,馬車磕到石頭,馬車狠狠晃動。
茶水灑了出來,弄濕了李惜音的袖子。
“小姐小心。”云蘿就要給李惜音擦拭。
“小事?!崩钕б魮u了搖頭,便將袖子給挽起來,露出了手腕。
很快,一條紅繩出現在她白皙的腕節上。
她愣了一下。
許久,她才輕聲道:“他倒是有不少小心思,早點送走也好?!?/p>
這紅繩,定是那啞奴給她系上的。
李惜音不禁想起了自己剛重生回來,馬上吩咐晚竹給她找男人。
晚竹和云蘿都嚇了一大跳。
但她們二人聽說了她前世遭遇的事之后,都沒有懷疑她是得了失心瘋,反而非常堅定地要幫她報仇。
晚竹足足找了四天,都沒找到合適的男人。
別無他法,她只好與晚竹親自去了黑市一趟。
她們看到了啞奴被鐵鏈鎖住了雙腳,黑市的主人想要馴服他,然后將他送上那些老男人的床上。
“幫他贖身吧?!?/p>
當時,她對晚竹說了這么一句。
他長得好看,而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長得丑。
可誰知道,黑市主子居然還給他下了最兇猛的媚藥。
她需要找人生孩子,但她也不想強人所難。
不想節外生枝,她戴上面紗,準備他給施針。
可不知道為何,行針到一半時,他卻抓住她的手腕,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然后在她的手掌心上寫下“求憐愛”三個字。
他長著一張極其俊美的臉,她也不禁恍惚了。
尤其是在探到他的脈象之后,發現他與那些被酒肉侵腐了身體的庸俗男子不一樣,他的脈搏健康有力,是難得的助孕體質。
罷了,總歸是要找男人的,而且他還是主動上門來,就他吧。
于是,她讓人將他洗干凈,蒙上眼紗,送到屋中。
也不知道這紅繩他是什么時候借機系上的。
罷了,取下來便是。
反正他也遠離京城,露水情緣罷了,哪怕她一夜過后真的能懷上孩子,他們此生也不會再有機會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