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峰劃過一聲嗡鳴。
是薛蟬衣取出了須彌戒里的一只法鶴寶器,直接破了尤氏三兄弟布置的結界。
玄清宗的每座山峰都是主人的私人領地,通常都會設置結界,阻隔外人的進出。
薛蟬衣因為惡心尤氏三兄弟,把蕭靈君支開后,就直接破了結界,以一種蠻橫的姿態現身。
結界被破,附近山頭的弟子紛紛趕來看熱鬧。
他們一看到薛蟬衣,那臉色頓時變得精彩紛呈起來。
“消失半年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回來了?”
“沒想到大小姐回來后第一時間不去見謝輕塵,竟然是來青溪峰。”
“尤氏三兄弟又惹到了這位大小姐嗎?”
“嘿嘿,大半年不見,大小姐似乎比從前豐盈了些。”
豐盈二字傳入薛蟬衣耳中后,她立刻想起自己那大半年被喬靈郎囚禁,然后被迫生子的秘密。
瞬息之間甩出一記飛刀刺向那個口無遮攔的內門弟子。
這名內門弟子正流著口水欣賞美人的嬌軀,冷不丁的被一把飛刀劃過面頰,鮮血直流。
本能反應便是做出回擊。
他是筑基修士,所使的法器是飛天斧刀。
三把碩大沉重的斧刀分為上中下三路,直直朝薛蟬衣攻來。
薛蟬衣沒料到此人還敢反抗,愣在當場,嘴角噙著笑,并不躲避。
那名弟子斧刀飛出手后即刻后悔了,心神一動,斧刀在距離薛蟬衣半厘米的空中停下。
只聽桄榔一聲,出言不遜的男弟子跪在地上:“刑虎言語冒犯了薛師姐,請薛師姐寬宏大量。”
冷汗涔涔而下,腦袋縮成鵪鶉一般,不敢抬頭。
而尤氏三兄弟也已經飛身出來,見到薛蟬衣時,六只眼睛齊齊露出柔情似水的光芒。
眼前之人未戴任何首飾,只淺淺的用了兩根白色發帶挽了一個流云髻,通體瑩白的嬌軀束在一襲白衣里。
美人的頭顱微微低垂,露出白膩如雪的頸子。
薄霧淡淡,融融的日光映在雪白的衣炔上,薛蟬衣面無表情,嘴角凝著的淺淡笑意也已經消失殆盡。
這么一個冷冰冰似的美人,在白衣的襯托下,越發顯得冰清玉潔,不沾半點凡塵。
莫說是尤氏三兄弟了,在場的弟子,不論男女,又有哪一個不被這種謫仙一般的美貌折服呢。
躲在暗處的蕭靈君掃過眾人臉龐,恨不得把這些人的眼珠子全戳爛。
“蟬衣師妹,此人惹你不悅,我替你收拾了他。”
尤楓的性格在三個人中,是最沖動的,急于表現。
閃身間就到了刑虎面前,抬腳一記猛踹,刑虎吐了好大一口血。
薛蟬衣冷冷的望了尤楓一眼,她壓根不記得三兄弟叫什么。
“姓尤的,我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輕斥一句,便盯住刑虎:“你不止言語冒犯,還膽大包天對我動手,若是不能消了我的怒火,我便要把你逐出宗門。”
刑虎聞言渾身顫抖,趕忙跪地磕頭求饒:“師姐,你想怎么處置我都可以,就是千萬不要把我逐出宗門啊。”
像他們這種普通弟子,挨了多少苦難才混入玄清宗內門。
刑虎的頭磕的邦邦響。
薛蟬衣有些嗔怒:“少在眾人面前賣慘。”
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的右手,意味深長的勾出一絲笑:“你若是平息了我的怒火,就不用被趕出去了呀。”
刑虎不是個傻子,從薛蟬衣露骨的視線里知道了消除怒火的辦法。
只是這個辦法是不是太慘烈了點?
他充滿渴望的望向尤氏三兄弟,希望這三兄弟能出面替他求個情。
可是尤氏三兄弟不想觸了薛蟬衣的霉頭,尤潯兇神惡煞的瞪他:“蟬衣師妹已經給你機會了,刑虎,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啊。”
刑虎咬咬牙,舉起自己的法器飛天斧刀,一狠心,自己剁了自己的右手。
殷紅的血跡濺在周圍的草叢里,薛蟬衣面不改色,又繼續望著刑虎的嘴巴,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刑虎又狠心,割掉了自己的半截舌頭。
薛蟬衣這才滿意的抬抬眼皮:“記住今天這個教訓,滾吧。”
隨著刑虎狼狽的離開,眾人都噤若寒蟬,看向薛蟬衣的眼神也從癡迷嫉妒變成了忌憚。
薛蟬衣可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她。
她做事向來是隨心所欲,誰惹她不開心,她就一定要讓對方不好過。
又從須彌戒里取出一根九節鞭,對著上前向她討好的尤楓甩了過去。
尤楓猝不及防,眼睛被鞭尾掃過,頓時雙目流血。
而薛蟬衣又繼續揮舞鞭子,一一掃向另外兩個姓尤的眼睛。
直到把他們三兄弟的眼睛都傷到流血失明,這才收起浸染了鮮血的鞭子。
“蟬衣師妹!我們三兄弟又是如何惹了你?值當你動這么大的肝火?”尤歡撫著自己流血不止的眼眶,有些氣憤的質問道。
薛蟬衣眼神微沉:“我討厭你們看我的眼神,我看見你們的眼睛就討厭。”
尤潯十分不解:“師妹,我們三兄弟對你可是癡心一片,不過我們也沒有要求你做出什么回應,難道我們偷偷喜歡你也是有錯的嗎?”
薛蟬衣冷笑:“被你們這樣的人喜歡,是我的恥辱。”
“我們這樣的人?”尤楓暴躁的上前,殘留著血跡的眼眶憤然瞪大,死死盯著薛蟬衣,聲嘶力竭:“你眼里就只有謝輕塵,除他以外,旁的人什么也不是,可你知道嗎,我們三兄弟對你的喜愛一點都不比謝輕塵少。”
薛蟬衣眼眸轉冷:“喜歡我的人那么多,如果個個都要被我看在眼里,那我的眼睛豈不是要累瞎。”
“蟬衣師妹,”尤歡開口道,一枚血色珠子懸浮在他掌心上方,“這是我們三兄弟拼死從秘境里奪回的六轉血顱珠,此珠有滋養靈根之效,師妹若是喜歡,就收下吧。”
薛蟬衣有些意動,此珠她聽說過,確實是難得的珍寶,可她知道免費的就是最貴的道理,并沒有收下,而是反問道:“你們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殘留在眼角周圍的血跡已經干枯。
若是尤歡想,只要他輕輕一撫手,就可以讓雙眼恢復清明。
可他沒有那么做,而是眨了眨帶著傷痕和血跡的眼睛,眼神有些空洞的望著薛蟬衣。
“我們不求別的,只求師妹對我們三兄弟別抱有那么強的敵意。”
薛蟬衣一時間真沒料到對方會給出這樣的回答。
這不就是免費送嗎?
換做是她,那么好的珍寶,即便她用不到,也不會白白送出去的。
這三兄弟腦子怕不是有問題。
可是以她的出身,若是真的收下此珠,又不符合她的身份和平時驕傲的性情。
縱然想要,也只能咬牙放棄。
她對著尤歡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此珠甚好,但我沒有奪人所愛的癖好。”
轉身就要離開青溪峰。
尤歡萬萬沒想到,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血顱珠心愛之人竟然不肯要,一時情急,抓住了薛蟬衣的皓腕。
“蟬衣師妹,此珠本來就是要獻給你的。”
而就在薛蟬衣轉身回望尤歡時,一道沖天劍氣忽然拔地而起。
眾人只聞一聲鏗鏘的劍鳴之音,再一眨眼,尤歡的左臂已經被一劍斬斷。
劍氣散去,謝輕塵的橫波劍就懸在薛蟬衣身前。
在場眾人也都認得橫波劍,頓時紛紛后退數十步,連一道眼神都不敢再往薛蟬衣周邊探去。
謝輕塵人雖然在閉關,但他的劍卻主動出鞘來護衛自己的未婚妻了。
尤氏三兄弟和其他弟子看到橫波劍的氣息,心中皆是一沉:想不到閉關半年,謝輕塵竟然已入元嬰之境!
此子天資恐怖如斯,不出預料,將來飛升鐵板釘釘。
而縈繞在眾人心頭的,還有另一道念想:謝輕塵如此厲害,如果他一直這般護著自己的未婚妻,旁人豈不是連靠近薛蟬衣的半點機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