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謝輕塵心機深沉這件事,絕不是蕭靈君出于嫉妒捏造的謊話。
云洲謝輕塵家世斐然,天生劍骨,鴻云仙尊為了收他為徒,甚至破例連同他那個廢物未婚妻一起收入門下,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謝輕塵人還沒入玄清宗,大名就在宗內傳遍了。
人人都知道謝輕塵是千年一見的天才,鴻云仙尊的收徒儀式,全宗門的弟子幾乎都到現場,只為了一睹這個天才的容顏。
謝輕塵不僅天賦絕高,容貌也是神清毓秀,與那個廢物未婚妻站在一起,幾乎把宗門上下的弟子長老們眼睛都看直了。
蕭靈君就是在那時盯上了薛蟬衣。
滿樹梨花融融盛開,卻不及她萬分之一的美麗。
蕭靈君看到薛蟬衣的第一眼,就恨不得把這人壓在梨樹上……
心里既然惦記上了薛蟬衣,那就不得不分出一絲眼神給她的未婚夫謝輕塵。
而蕭靈君看到謝輕塵的第一眼,臉色便陰沉了下去。
他在謝輕塵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味。
虛偽陰險,狡詐狠毒,冷心絕情……這是一個外表光風霽月,內心陰暗的偽君子。
“二師兄,你不了解謝輕塵,他不是那種會耍心機的人。”
其實在薛蟬衣看來,只有弱者才會耍心機,譬如她自己,而謝輕塵這樣的強者,直接用實力就可輾軋一切,何須浪費時間耍心機使手段。
蕭靈君眸光微動,氣這蠢貨竟然把謝輕塵看的那么高。
“薛師妹,你不是說與謝師弟只是表面和諧嗎,怎么對他評價卻這么高?”
醋溜溜的質問落到薛蟬衣耳中,她理所當然以為這是蕭靈君在吃醋,故意想要挑撥離間她與謝輕塵的關系。
心里更加看不起蕭靈君。
“二師兄,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謝輕塵為人驕傲自大,他擅長用武力解決問題,耍心機這種需要耗費腦力的事情,他是萬萬不會去做的。”
薛蟬衣如今只想盡快趕回玄清宗,馬上又催促道:“我們什么時候回去?今天可以嗎?”
蕭靈君面色有些不虞,一想到在薛蟬衣心里,謝輕塵的地位要比他重很多,心里就很不爽利。
不過這也不能怪蟬衣寶寶。
那謝輕塵藏的深,對蟬衣又是百般愛護千般寵溺,難怪蟬衣寶寶會被騙。
但是謝輕塵絕不會裝一輩子,真面目早晚有一天要暴露出來。
他有預感,那個新來的師妹,或許就是謝輕塵暴露真面目的突破口。
目光幽幽的定格在薛蟬衣細弱的柳腰上,他輕嘆一口氣。
寶寶,我可是提醒過你了,你不聽勸,將來在謝輕塵手里栽了,可別回過頭來埋怨我。
當下內心又涌來陰暗隱秘的念想,若是蟬衣寶寶被謝輕塵傷透了心,豈不是就給了他一個可乘之機……
再抬眸時,眼眸里幽光已經隱去,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開口說道:“薛師妹,你臉色不太好,不如暫且休息一晚,明天師兄帶你回宗門,好不好?”
縱然心急如焚想要快快回到玄清宗,但她一聽說自己臉色不好,頓時就急了。
她素來愛美,在娘親教導下,更是視自己的美色如性命,立刻平復心緒,乖乖躺下入睡。
蕭靈君沒有想到薛蟬衣如此心大,這種時候,說睡覺就能一秒入睡。
眼前呼吸平和,陷入睡眠中的美人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蠢貨!”蕭靈君只能在心里狂罵。
自從隨云師妹出現后,玄清宗上下早已輿論翻天。
宗內弟子長老們都在暗搓搓的想看薛蟬衣的笑話。
甚至有流言說薛蟬衣失蹤的這半年其實是逃回了家,躲在娘親懷里哭鼻子呢。
人人都想看薛蟬衣被鴻云仙尊除名。
人人都想看薛蟬衣被新來的隨云師妹踩在腳底下。
人人都想看薛蟬衣被謝輕塵退親。
那個高高在上的廢物薛蟬衣一旦跌入泥潭,就沒那么高不可攀了,到時候人人都可伸手觸碰。
蕭靈君很清楚宗門上下那些人的嘴臉。
男弟子是恨而不得的覬覦之心在作祟。
女弟子是純粹的嫉妒。
只有他不同,他蕭靈君雖然也想要把薛蟬衣從云端拽下來,可是他出于愛意。
他是太喜歡,太愛了,才想把蟬衣寶寶拽到自己懷里的。
旁的人,包括未婚夫謝輕塵都是壞蛋,只有他是好的。
他伸出一根食指,輕輕放在薛蟬衣的唇上,輕柔緩慢的觸碰,嗓音低沉:“寶寶,你的處境很不妙啊,還好有我在,我會默默守護你的。”
“他們都是壞蛋,只有我,只有我對你好,我會讓你意識到,除我以外的男人,都沒資格做你的后盾。”
然后那根食指又輕輕來到薛蟬衣腹部。
一股股的靈氣從指尖灌入她腹部的蓮花印記中。
得了靈氣滋養的薛蟬衣,舒舒服服的嚶嚀一聲,翻身再次陷入香甜的美夢中。
再次醒來,天色已經臨近黃昏。
夕陽余暉灑落進竹樓,薛蟬衣就在這片落日余暉里睜開了雙眼,然后就迎來了視覺暴擊!
那個無能又丑陋的二師兄竟然就趴在竹床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看。
薛蟬衣頓時就怒了。
她自己生的美,娘親生的美,從小到大伺候她的丫鬟小廝也都是美人。
她的眼睛習慣了和美有關的一切。
可是蕭靈君那張被離火灼燒過的臉龐,實在是丑的突出了。
當即想也不想,抬手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扇過巴掌立刻就后悔了,這么丑的臉不配讓她扇,委屈的眼淚打轉。
蕭靈君挨了一巴掌,仿佛才晃過神來,竟然毫無下限的關切詢問:“薛師妹,你的手是不是打疼了?”
自己挨巴掌,反過來還要關心對方手疼不疼。
薛蟬衣對蕭靈君立刻有了別的認知:這位二師兄很下賤,賤出格了都!
不過轉念一想,恐怕是蕭靈君對她情深根種,才會在她面前這么沒有尊嚴。
這樣也好,蕭靈君越是癡迷她,就越是忠心。
自己的小秘密估摸著這位二師兄真的會爛在肚子里了。
“我手是有點點疼,不過沒關系的,我肚子餓了。”
薛蟬衣甩甩手,生硬的轉開了話題。
豈料蕭靈君竟然極其諂媚的表示已經做了一桌飯菜,就等著她去開吃呢。
望著那擺的滿滿當當的一桌飯菜,還有半鍋魚湯,她很驚訝:“你外出歷練,連鍋碗瓢盆都帶著?二師兄,你不是金丹期修士嗎,已經辟谷了,為何還要帶這些凡間之物?”
蕭靈君害羞的雙手交疊在一起,“我掛念師妹,知道師妹素來愛吃凡間美味珍饈,這才在儲物戒里存放了許多凡間之物。”
薛蟬衣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被這么丑陋無能的二師兄喜歡,她覺得好惡心。
忍忍忍!男人都是上分工具人!都是她變成強者路上的墊腳石。
強忍著心底的厭惡,心不在焉的扒拉著飯菜。
而蕭靈君則在一邊伺候著,只要薛蟬衣看了哪個飯菜一眼,他就搶先把那道菜夾到寶寶碗里。
而他的蟬衣寶寶只能皺著眉頭,難堪的咽下那道菜。
隨著他夾菜的動作越來越快,薛蟬衣的碗總是不見底,終于薛蟬衣受不了,帶著哭腔哀求:“二師兄,多謝你的心意,可是我吃不下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老實人蕭靈君癡迷的看著她蓄滿淚珠的眼眶,內心狂喊:“寶寶果然還是掉眼淚的樣子最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