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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北城的霓虹燈在高樓間閃爍,空氣里夾雜著燒烤攤的油煙味和街頭流浪貓的腥氣。
我坐在租來的破舊公寓里,窗外是永不停歇的汽笛聲,手機屏幕還停在微博熱搜頁面,朱宏的名字像把刀子,狠狠扎在我的眼底。
他穿著黑色西裝,站在鎏金的宴會廳里,接過施虹遞來的香檳,笑得溫潤如玉,像個天生的貴公子。
我盯著那條熱搜看了半晌,心像是被誰攥住,疼得我喘不過氣。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屏幕跳出“媽”的來電。我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
“雅欣,媽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你再想想,回來幫我管廠子吧。”
母親的聲音帶著幾分虛弱,又透著期盼。
“要是你真放不下朱宏,就把他帶回來,咱們好好談談。”
我沉默了幾秒,目光落回手機屏幕上那條熱搜。
八年前,我為了他放棄了家族的服裝廠,孤身來到北城,只為兌現當年的承諾——用十年時間,打造一個屬于我們的時尚品牌,讓他成為最耀眼的代言人。
可現在,他在熱搜上,成了施虹的“靈魂伴侶”。
“媽,給我一個月時間,我會回去。”
我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電話那頭的母親愣住了,語氣陡然激動:“雅欣,你真想通了?”
我輕嘆一口氣。
大學畢業后,我為了朱宏跟家里鬧翻,已經五年沒回過家了。
為了他,我留在這座城市,埋頭設計服裝,日夜鉆研,只想讓我們的夢想成真。
可換來的,卻是他在鎏金宴會廳里,挽著另一個女人,像個笑話般嘲笑著我的癡心。
“是,我同意了。處理完這邊的事,我就回去。你們說的聯姻,也可以開始準備了。”
掛斷電話前,我又和母親叮囑了幾句。
她的聲音里多了幾分欣慰,可我卻覺得心頭空蕩蕩的。
走出公寓,我沿著街邊走了幾步,拐進一家熟悉的深夜燒烤攤。
油膩膩的烤串端上來,我習慣性地喊了句:“老板,多放辣!”
一盤烤串,配上一瓶冰啤酒,就是我這晚的全部慰藉。
我低頭啃著羊肉串,腦海里卻全是這些年的畫面。
大三那年,我在學校的服裝設計大賽上認識了朱宏。
他站在臺下,笑著夸我的設計“像畫卷一樣靈動”。
那時候的他,溫柔得像一縷晨光,承諾會陪我一起實現夢想。
我信了,信得義無反顧。
為了他,我拒絕了母親讓我回寧城接手家族服裝廠的要求,留在了北城,加入一家初創的時尚公司,日夜畫設計稿。
我省吃儉用,連一雙新鞋都舍不得買,只為了多攢點錢,投入到品牌的研發里。
朱宏每次嫌我穿得太土,帶不出門,我總是笑著說:“等咱們的品牌上線了,我給你做最帥的西裝,讓你站在T臺上。”
他每次聽完,都會拉著我的手,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看著我,柔聲說:“雅欣,我知道你對我最好,我會一直等你。”
可他沒等。
熱搜上的視頻里,他笑得那么開心,像是早就忘了我們的約定。我喝下最后一口啤酒,眼角有些濕潤。明明是他說的會等,怎么就食言了呢?
回公寓的路上,我路過一個巨大的LED廣告牌,上面是朱宏最新拍的廣告。
他穿著高定西裝,風度翩翩,像個遙不可及的夢。
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這一個月,他幾乎沒主動聯系過我,每次視頻通話,他都說拍廣告太忙,抽不出時間。
可現在,我才知道,他根本不在北城,而是在南城,忙著和施虹的“官宣”。
回到家,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是朱宏的來電。我盯著屏幕看了幾秒,心底泛起一陣復雜的情緒。
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他略帶疲憊的溫柔嗓音,背景里還有酒杯碰撞的嘈雜聲。
“雅欣,下班了嗎?北城最近降溫了,記得多穿點衣服。”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我握著手機,淡淡地“嗯”了一聲:“還好,不是很冷。”
他像是沒察覺到我的冷淡,笑著繼續說:“是嗎?可我看傍晚下了好大的雨,路都濕透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