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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南征向來穩如泰山,波瀾不驚,如此失態還是頭一遭。
林薇看了一眼時間,且不說離天亮還早,現在她這隨時會疼暈的狀態,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可哥哥的催促的消息一次次發來,一次比一次態度焦急惡劣。
仿佛什么要了命的大事。
她最終還是支起身子,扶著墻根出了門。
她忍著劇痛一路蹬著自行車,剛到醫院門口停下,就被等候已久的蔣南征粗暴地往里拉。
林薇這才發現蔣南征額頭還在淌血,從前為她打架受傷的地方被更大更猙獰的傷口取代,肉都翻了出來。
“你受傷了,得抓緊治療!”
林薇顧不上自己的痛,攥住他的手腕往相反的方向走,卻被蔣南征猛地掙開。
“先不用管我,沈秋瑾月經大出血,我送她來醫院時開車急了些,不小心撞到馬路牙子上。”
“晚班醫生人手不夠,你得趕緊給她做手術。”
林薇渾身汗直冒,眉頭緊擰。
一個月經怎么會嚴重到做手術?
況且,蔣南征真的緊張沈秋瑾到連命都不在乎了嗎?
見林薇面色蒼白如紙,蔣南征眉間閃過擔憂,他剛想張嘴說什么,病房里就傳來沈秋瑾虛弱的聲音。
“征哥哥,我痛。”
她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焉巴巴的,看著十分可憐人。
蔣南征頓時將關切的話咽回去,頭也不回地跑進病房。
林薇站在原地,如同一個失心的木偶,連手腳都忘了怎么動。
直到被護士長拽了一下她才回過神來。
劉護士長一臉吃瓜的表情,附在她耳旁。
“我檢查過了,那女的背著男友和姘頭玩得太激烈,導致大出血,送來時還不讓我們跟她男友說實話,非說自己只是月經出血,不然就告我們侵犯病人隱私。”
另一個小護士也跟著補充。
“不止呢,她之前還問我們那個膜破了怎么辦,能做什么手術瞞過丈夫不,估計是想玩夠了找個老實人嫁了吧。”
平時林薇比較注重生活隱私,從未提及家事,他們自然不知道蔣南征和林薇那層關系。
二人還在仰天長嘆,惋惜至極的模樣。
“看她男友那緊張的樣子,也是愛到骨子里了,可惜了那么帥的帥哥,頭頂卻是綠的。”
“現在的女孩子啊,一個個的,真不自愛。”
這些話落入林薇耳朵里,如同重錘般一下下砸在她心口。
沈秋瑾的行為再不堪,也有蔣文征正牌女友做背書。
那她呢,豈不更下賤,更可笑。
見林薇搖搖欲墜的樣子,劉護士長連忙扶著她。
“林醫生,你沒事吧,看你這臉色,要不手術你還是別做了,讓她轉院吧。”
林薇艱難抬起頭,目光正好與出來的蔣南征撞到一起。
沒有一句關心,蔣南征只是不悅地皺起眉,怒斥道。
“你到底還愣著做什么?去準備手術啊,你多耽誤一下,她就多危險一分!”
劉護士長的目光意味深長,來回看了看。
“林醫生,他是......”
林薇沒有力氣再去回她,只是拖著虛音對蔣南征說:“哥哥,手術我可能做不了了。”
從前蔣南征最不樂意聽到她喊他哥哥,每次都得大發脾氣。
此刻他卻壓根不在乎這些,有些慍怒地上前一把拽住林薇。
“怎么做不了?”
連劉護士長都看不下去,拉長了臉。
“你看不出來嗎?林醫生身體不舒服,如此高強度的手術,做下來說不定她自己先撐不住了。”
蔣南征后知后覺,這才扶住林薇,語氣擔憂了些。
“你怎么了?”
林薇苦笑,“我肚子實在厲害,現在真的做不了手術。”
蔣文征是知道的,林薇一旦來月經,和渡劫沒區別。
每次痛得都快暈死快去,只能靠止痛藥硬撐。
可下一秒,蔣南征卻猛地甩開她,差點就將癱軟的林薇掀翻在地。
他語氣嘲諷,眼底全是冷意。
“林薇,沒必要吧,我記得你一直很乖啊,讓你救一下我朋友就這么多借口?”
“不是,我真的......”
林薇連解釋都覺得乏力,卻被蔣南征冷聲打斷。
“林薇,不要覺得我是你哥,我就不會告你醫德敗壞,拒收病人。”
“今天這場手術,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沈秋瑾有一點閃失,你這個醫生也就不用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