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翌日,京城的早市已炸開了鍋。
“聽說了嗎?陸小將軍昨兒為救程府那只貍奴,從柴房梁上摔下來,差點又把腿折了!”?
“可不是!” 賣花姑娘掐斷花枝,”我家隔壁王婆的侄兒在程府當差,親眼瞧見小將軍被抬出來,那血把白綢都浸透了!”
陸府門前圍著不少看客。
陸硯之喝著碗里的苦藥,想起昨夜程湘湘梨花帶雨的探望,還有她嬌嗔著說 “都怪我” 時低垂的睫毛。?
他好像不再對程湘湘幾年前不告而別的事生氣,畢竟那時她才剛及笄,萬事都做不了主。
父親將我又訓斥了一番,“你還在這作甚?還不快去將軍府看望陸小將軍!他的一顆心本就掛在程湘湘身上,好不容易你趁虛而入,現在她回來了,你還不抓緊!”
三年前,陸硯之在戰場上受了重傷,保住了一條命,但經御醫診治,腿怕是終身無法下地。
程家本是與陸家定了姻親,卻以為國祈福為名,將婚書討要了回來。
京中貴女一時避之不及,只有我不離不棄。
不顧閨中清譽,我耗費半副身家尋良藥保住陸硯之的一雙腿。又窮盡程家的人脈,找到了神醫。
歷經兩年半,陸硯之才能與常人無異,下地走路。
如今為了程湘湘的一只貍奴,竟又再次瘸了腿躺在床上。
隔著門都能聞到他房中熟悉的藥味,恍惚間又想起前年,我抱著從鄰國尋來的雪參摔在青石板上,掌心火辣辣地疼,卻只把懷里的錦盒往心口護得更緊。
那時他的一顆心被我捂暖,心疼對我說著,“阿姝,這又是何苦。”
門口的小廝見我來,有些慌亂地進去要稟報,可我一向是不需要通傳的。
耳中傳來細細密密的笑聲,原來,這份特殊,是有前提的。
程湘湘轉角出來的時候,正低頭逗弄懷里的貍奴。她的腕間叮咚脆響,正是當年陸家下聘時的一對翠玉鐲子。
三年前,她匆忙離京,我在城門前曾見過她一面,那時她抬手撩起馬車簾角,腕間分明空無一物。此刻,這鐲子卻仿佛貼合地從未離身。
“你是?”太傅獨女,不認得我這樣的商賈之女也是合情合理。
“周姝。”
她若有似無地上下打量著我,“原來你就是周姝。這三年多謝你替我照顧硯之。昨日他笨手笨腳的,為救小貍又摔了腿,定是讓你擔心了。”
程湘湘又回頭朝陸硯之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有所指“本就是我不好,總管教不好這小畜生,老害旁人牽腸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