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拍賣槌落下的那一刻，我看見林墨臉上的絕望如潮水般涌來。"成交！
瑾川集團競得林氏科技全部資產！"拍賣師的聲音在偌大的會場回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坐在第一排，表情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林墨猛地轉過頭，
那雙曾經讓我心動不已的眼睛里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蘇瑾！
"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滿意了？"我沒有回頭，
只是輕聲對身旁的助理說："按計劃執行。""你他媽的就是個瘋子！"林墨站起身，
不顧眾人注視大聲吼道，"十年！十年來你就是為了看我這一刻的模樣是不是？
蘇家的千金大小姐，玩夠了沒有？"周圍響起竊竊私語聲。
"原來他們認識啊...""聽說是青梅竹馬呢。""嘖嘖，這豪門恩怨可真精彩。
"我終于轉過身，對上他憤怒的眼神，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林總，這里是拍賣會，
不是菜市場。""你......"林墨的拳頭握得發白，身旁的白晴趕緊拉住他。"墨子，
別沖動，這么多人看著呢。"白晴一邊勸一邊朝我投來恨意的目光。我站起身，
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緩緩走向他們。每一步都踩得很穩，像在踩碎什么東西。走到林墨面前，
我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這個比我高出一個頭的男人。"林總，合作愉快。"說完，我伸出手。
林墨盯著我的手半晌，突然冷笑一聲："蘇瑾，你真的變了。""變了？"我收回手，
"還是你從來就不了解我。"會場里的氣氛降到冰點。我轉身離開時，
聽見林墨在身后咬牙切齒地說："你欠我的，我一定會讓你加倍償還！"我沒有回頭，
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說了一句：林墨，我欠你的，早就還清了。2回到辦公室，
我獨自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城市的夜景出神。十年了。十年前，蘇家和林家還是世交。
那時的林墨是個意氣風發的天才少年，十八歲就發表了第一篇計算機論文。我比他小三歲，
從小就跟在他身后。"瑾瑾，你怎么又跟著我？""墨哥哥，我想看你寫代碼。
""女孩子家家的，學什么編程。""我就要學！"那時的林墨會無奈地搖搖頭，
然后耐心地教我最基礎的語言。我總是學不會，他也從不嫌煩。"笨死了，這么簡單都不會。
""那你就一直教到我會為止啊。""那我不得教到天荒地老？""那就天荒地老咯！
"十五歲那年，林家出事了。林墨的父親投資失敗，欠下巨額債務，一夜之間公司破產。
那天晚上，他爸爸在天臺上站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了跳下去。林墨連夜消失了。沒有告別，
沒有留言，就這樣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找了他三年。動用了蘇家所有的關系，
終于在一家小公司找到了他。那時的他瘦得脫形，眼神里再沒有少年時的意氣風發，
只剩下生活磨人后的滄桑。"墨哥哥......"他看見我時，表情復雜得讓人心疼。
"蘇瑾，你不該來找我。""為什么不告而別？"他沉默了很久，
最終只說了一句："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從那以后，我暗中關注著他的一切。
他創立了林氏科技，我就匿名投資。他缺少資金，我就安排朋友與他合作。他被同行針對，
我就動用關系為他掃清障礙。十年來，林氏科技每一次度過難關，背后都有我的影子。
而他從來不知道。或者說，他知道，但他選擇裝作不知道。
因為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接受來自蘇家千金的施舍。手機響起，是助理打來的。"蘇總，
林氏科技的資產交接已經完成。另外......""說。""林墨在樓下，說要見您。
"我看了看時間，晚上十一點。"讓他上來。"五分鐘后，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林墨站在門口，身上的西裝皺皺巴巴，大概是在樓下等了很久。"說吧，找我什么事。
"我沒有抬頭，繼續看著手里的文件。"蘇瑾。"他的聲音很輕，"我們談談。
""現在有什么好談的？""我想知道為什么。"我終于抬起頭，
看著這個曾經讓我愛了十年的男人。"為什么要買我的公司？為什么要這樣羞辱我？"羞辱？
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林墨，你覺得我是在羞辱你？""難道不是嗎？"他握緊拳頭，
"你明知道那家公司對我意味著什么，明知道我多么需要那筆錢，
你還要在拍賣會上......""然后呢？"我打斷他，"你想說我是為了報復你？
報復你當年的不告而別？"他不說話，但眼神已經給出了答案。我站起身，
走到茶幾旁倒了兩杯水。"林墨，你有想過，如果不是我買下你的公司，會是誰？
""什么意思？""競地集團的黃總，他對男程序員有特殊癖好，你應該聽說過。
"林墨臉色微變。"還有嘉華的王董，他最喜歡的就是收購別人的公司，
然后讓原來的老板給他當司機。""你......""我花了市價三倍的錢買下林氏科技，
目的很簡單。"我把水杯遞給他，"保護你。"他接過水杯的手微微顫抖。"十年了，林墨。
十年來林氏科技遇到的每一次危機，背后的解決方案都來自我。你以為是運氣？是貴人相助？
"水杯從他手中滑落，摔得粉碎。3"你在說什么？"林墨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沒有回答，
只是走到保險柜前，輸入密碼，取出一個厚厚的文件夾。"看看吧。
"文件夾里是十年來所有的轉賬記錄、投資協議、股權變更書......每一份文件上，
都有我的簽名。林墨翻著那些文件，臉色越來越白。
"這不可能......""三年前你們公司差點被惡意收購，是瑾川集團出面阻止的。
""五年前你缺少研發資金，是瑾川投資給你注入了兩千萬。
""七年前你被同行誣陷盜用代碼，是我花錢買通了那些證人，讓他們改口。"每說一句，
林墨的臉就白一分。"夠了。"他突然站起身，文件夾里的紙張散落一地，"夠了！
""現在知道誰在羞辱誰了？"林墨看著滿地的文件，聲音帶著顫音："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樣做？""因為我愛你。"這五個字說出口的時候，我自己都覺得可笑。愛？
十年的暗中幫助，十年的默默付出，換來的是什么？是他和白晴在一起時的幸福笑容。
是他在公眾場合介紹白晴時的驕傲神情。是他根本不知道我為他做了什么的無知無覺。
"蘇瑾......""林墨，我累了。"我打斷他，"真的累了。
""那你為什么要在拍賣會上......""因為我想讓這一切結束。"我坐回椅子上，
"十年了，夠了。"林墨愣在那里，半天沒說話。過了很久，
他才開口："晴晴她......""她知道。"我冷笑，
"你以為你女朋友不知道林氏科技背后的金主是誰？""什么？""上個月她來找過我。
"我想起那天白晴來到我辦公室時的嘴臉。穿著幾萬塊的限量版包包，踩著十萬塊的高跟鞋，
一臉理所當然地對我說："蘇小姐，感謝你這些年對墨子的照顧。但我希望你能明白，
他現在有女朋友了。""是嗎？""作為女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單戀這種事，
還是適可而止比較好。""你想說什么？""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是不是該退出墨子的生活了。"那時我看著她，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很滑稽。
這個女人享受著我的錢給她男朋友帶來的優越生活，卻要我退出？"白小姐，
林氏科技現在負債累累，你確定要和林墨在一起？""愛情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
"她挺了挺胸，"而且墨子只是暫時遇到困難。
""那你知道這些年支撐林氏科技運轉的錢從哪來嗎？
"她臉色微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知道的。"我站起身，"否則你不會來找我。
"白晴沉默了很久，最終說："蘇小姐，我真的很愛墨子。""愛？"我笑了，
"如果明天林墨身無分文，你還會愛他嗎？"她的表情給了我答案。"林墨。
"我把思緒拉回現實，看著站在我面前的男人，"你的女朋友比你聰明多了。
"他的臉色更加難看。"所以你就要毀掉我？""毀掉你？"我忽然覺得有些疲憊，"林墨，
我從來沒想過要毀掉你。我只是想結束這一切。"我站起身，走到窗邊。"從今天開始，
林氏科技正式更名為瑾川科技。你，作為技術總監，年薪兩百萬。""我不會接受的。
""那你就滾。"我頭也不回地說，"帶著你的女朋友，滾出這個城市。
"身后傳來摔門的聲音。我沒有回頭，只是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蘇瑾，
你終于做了一次惡人。可為什么心里這么空呢？4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連環電話。
第一個是白晴打來的。"蘇瑾！你這個瘋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白小姐，
注意你的用詞。""你毀了墨子的公司，現在又想怎樣？""毀？
我可是花了市價三倍買下來的。""你...你就是想羞辱他！蘇家千金的惡趣味！
"我聽著她歇斯底里的聲音，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白小姐，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罵我？
""我告訴你，墨子不會屈服的！就算你是蘇家千金又怎樣？就算你有錢又怎樣？
你買得到他的公司，買不到他的心！""心？"我冷笑，"你確定林墨的心在你那里？
""當然！我們在一起三年了，我們已經......""已經什么？睡了？""你！
""白小姐，我勸你還是現實一點。林墨現在身無分文，你確定要和他一起承受債主的追債？
"電話那頭沉默了。過了一會，白晴的聲音又響起，但這次沒有了剛才的囂張。"蘇瑾，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想要的很簡單。"我看著窗外的陽光，"讓這個游戲結束。
"第二個電話是我爸打來的。"瑾瑾，聽說你買了林家小子的公司？""嗯。
""為什么不和爸爸商量？""爸，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蘇爸爸嘆了口氣："瑾瑾，
那個林墨，他值得嗎？"我沒有回答。值得嗎？十年的暗戀，十年的默默付出，
到最后卻發現他寧愿相信我是為了羞辱他，也不愿意相信我是為了幫助他。"爸爸，
我想出國一段時間。""瑾瑾......""公司的事情你先幫我處理一下，
我需要冷靜冷靜。"掛了電話，我開始收拾東西。既然這個游戲要結束，那就徹底結束吧。
門突然被推開，林墨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你去哪里找的打手？""什么？""別裝傻！
你派人去威脅那些債主，讓他們不要找我？"我放下手里的文件，看著他。
他身上還是昨天那套西裝，眼睛里布滿血絲，顯然一夜沒睡。"林墨，
我沒有......""住嘴！"他打斷我，"蘇瑾，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時候？
"我忽然火了。"林墨！你能不能正常一點？"我站起身，"我幫你，你說我羞辱你！
我不幫你，你又說我玩弄你！你到底想要我怎樣？""我想要你滾出我的生活！
"這句話像一巴掌狠狠打在我臉上。"好。"我點點頭，"如你所愿。
"我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走到他面前。"簽了它。""這是什么？""股權轉讓書。
林氏科技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無償轉讓給你。"林墨瞪大眼睛："你瘋了？""對，
我瘋了。"我把筆塞到他手里，"瘋了十年，現在終于清醒了。""蘇瑾，我不要你的施舍！
""施舍？"我笑了，"林墨，你覺得這是施舍？"我走到保險柜前，又取出一份文件。
"看看這個。"那是一份債務轉移協議。"林氏科技欠銀行的三億債務，我已經全部承擔了。
從法律上來說，你現在什么都不欠。"林墨看著文件，臉色慘白。
"為什么......""因為我愛你。"我又說了一遍這句話，
但這次沒有了之前的任何情緒，"但愛一個人不應該讓自己這么累。"我拿起包，走向門口。
"蘇瑾！"林墨在身后喊我。我沒有回頭。"我要出國了。"我在門口停下，"林墨，
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吧。"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
我聽見辦公室里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很響，很亂。像我這十年的心。5一個月后，巴黎。
我坐在塞納河邊的咖啡廳里，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這里沒有人認識我，
沒有人知道蘇家千金的故事，沒有人會問我為什么單身。手機響了，是助理小陳打來的。
"蘇總，林墨先生聯系過公司幾次，說想和您通話。""告訴他我很忙。""還有，
白晴小姐昨天來了公司，她......""她說什么了？""她說想見您一面，
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我想象得到白晴現在的狀態。林墨有了錢，她自然又湊上去了。
但林墨現在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對她的態度肯定不如從前。"不見。""好的。
還有一件事......""說。""江臨先生想邀請您下周回國參加他的生日宴。"江臨，
我的大學同班同學，現在是一家投資公司的老板。他追了我三年，我一直沒有答應。
"告訴他我還沒回國的打算。""蘇總......"小陳欲言又止。"怎么了？
""江先生說，如果您不回來，他就飛到巴黎找您。"我忍不住笑了笑。"那就由他吧。
"掛了電話，我繼續喝咖啡。巴黎的陽光很好，不像國內那樣有太多的算計和復雜。"小姐，
可以坐這里嗎？"一個溫和的男聲在身旁響起。我抬頭一看，是個長相清秀的亞洲男人，
看起來比我大幾歲。"當然可以。""謝謝。"他坐下后，對服務員說了一句法語。
"你也是中國人？"我好奇地問。"對，你也是？""嗯。"我們開始聊天，
我才知道他叫陸寬，是個畫家，在巴黎生活了五年。"你呢？來巴黎旅游？""算是吧。
"我沒有多說。陸寬很健談，但不會讓人覺得尷尬。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很亮，像個大男孩。
"要不要去盧浮宮看看？我可以給你做免費導游。"我看了看時間，反正也沒什么事。
"好啊。"在盧浮宮里，陸寬給我講每一幅畫的故事。他的聲音很溫柔，像春風一樣。
"你知道嗎？"他指著蒙娜麗莎說，"達芬奇花了四年才畫完她，但他一直不滿意，
一直在修改。""為什么？""因為他想把她畫得完美。但完美這種東西，本身就不存在。
"我看著那幅名畫，忽然想起林墨。我是不是也像達芬奇一樣，
一直在追求一個不存在的完美？"但最終他還是放棄了。"陸寬繼續說，"有些東西，
適可而止就好。"這句話像針一樣扎在我心里。適可而止。如果我早一點明白這個道理，
是不是就不會有這十年的執著？"你還好嗎？"陸寬關心地問。"沒事。"我笑了笑，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往事如煙，何必太過執著。"當天晚上，陸寬請我吃晚餐。
在法式餐廳里，他告訴我他的故事。"我之前也有過一段感情，談了七年。""后來呢？
""后來發現我們根本不合適。她喜歡熱鬧，我喜歡安靜。她喜歡購物，我喜歡畫畫。
我們在一起七年，卻像兩個陌生人。""所以你來了巴黎？""對。"他笑了笑，
"有時候離開是最好的選擇。"我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有種特別的東西。
不是林墨那種鋒芒畢露的才華，而是一種經歷過風雨后的從容。"你打算在巴黎待多久？
"他問我。"不知道。"我如實回答，"也許很久。""那就好。"他笑得很溫暖，
"我可以慢慢了解你了。"那天晚上，我在日記里寫下：也許，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6和陸寬認識一個星期后，江臨真的飛到了巴黎。我在酒店大堂見到他時，他正拖著行李箱，
一臉憔悴。"蘇瑾！"看見我，他的眼睛瞬間亮了。"你怎么知道我住這家酒店？
""我有我的方法。"他得意地笑了笑，然后神色一正，"瑾兒，我們談談。
""有什么好談的？""你知道我想說什么。"我嘆了口氣，帶他到酒店的咖啡廳。
江臨比我大兩歲，大學時就開始追我。他長得不算特別帥，但很有紳士風度，家境也很好。
最重要的是，他對我很好。但我心里有林墨，所以一直沒有答應他。"瑾兒，考慮考慮我吧。
"江臨直接開門見山。"江臨......""我知道你還在想林墨的事。"他打斷我，
"但那個男人根本配不上你。""你不懂。""我怎么不懂？"江臨的語氣有些激動，
"十年了，瑾兒。十年來你為他做了多少，他知道嗎？他感激嗎？
最后他還不是選擇了別的女人？"我沉默。"瑾兒，你值得更好的。"江臨伸手想握我的手，
我躲開了。"江臨，我現在不想談感情。""那什么時候想？""我不知道。"江臨看著我，
眼中有失望，也有不甘。過了一會，他說："好吧，我等你。""你為什么要這樣？
""因為我愛你。"他說得很認真，"從大學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愛你。這么多年來，
我心里從來沒有過別的女人。"我心里有些觸動，但更多的是愧疚。
這世界上有一個人這樣愛你，為你等了這么久，而你卻對他無感。這算不算一種殘忍？
"江臨，你應該找個愛你的女人。""我只想要你。"就在這時，陸寬從餐廳外走了進來。
看見我和江臨坐在一起，他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瑾瑾？"他走過來，"朋友？""江臨，
我大學同學。"我介紹道，"江臨，這是陸寬。"兩個男人握手，空氣中有種奇怪的張力。
"你們......"江臨看了看我們。"陸寬是個畫家，他在陪我游覽巴黎。"我解釋道。
江臨的臉色不太好看。"瑾兒，你......交男朋友了？""不是。"我連忙否認，
"我們只是朋友。"陸寬看著我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聊天。
"他很識趣地離開了。江臨盯著陸寬的背影，臉色更加陰沉。"瑾兒，你對那個人有感覺？
""江臨，這是我的私事。""我不允許！"他情緒激動起來，"你不能喜歡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