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復查結束后,我想著隨便走走,曬曬太陽,結果卻在河灣轉彎處,看見我舔了七年的女神,蘇晴。
她穿著米色風衣裹著妖嬈的身影,正倚在柳樹下仰頭望著陸明軒說話。
她的笑聲混著風聲飄過來,尾音上揚時帶著少女般的嬌憨。
我本想裝作不認識,一走了之。
沒想到蘇晴竟轉身看見我,笑容像被突然掐斷的琴弦,眉峰驟冷:“顧行舟,你是在我身上裝了定位器?”她攥緊陸明軒的手腕,“剛從醫(yī)院爬出來就跟蹤,你要不要臉?”
我笑道:“只是來散步而已。”
話出口時,陸明軒的目光正從我的胸前劃過,露出一抹淺笑。
“小晴,這位是?”
蘇晴冷淡道:“不相干的同事罷了,追了我七年,跟樓道里撕不掉的廣告似的惡心。”她仰頭望著陸明軒,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或許換作車禍前的我,此刻定會攥緊衣角,滿臉悲傷。
但從我失憶忘了她之后,如今竟連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了。
“你們先聊,我有事先走了。”
看著我不同往日的冷淡反應,蘇晴皺了皺眉,手指無意識地絞緊陸明軒的袖口。
剛走沒兩步,陸明軒便追了上來,笑著跟我握手:“剛才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陸明軒,晴晴的未婚夫。”
尾音在“未婚夫”三個字上加重,雖然他的笑容和煦,但我能看得出他藏在眼底的挑釁。
“小晴有事去接電話了,我閑著沒事,跟你聊聊天。”
我看著他:“聊什么?”
“你追小晴有七年了吧?但我和她從幼兒園就認識了,我初中送她的手鏈,到現(xiàn)在她還帶著。”他勾著唇,語氣輕慢,“你也送過她禮物吧,但我好像聽她說,她嫌棄的每次都要帶兩層手套才拆開——知道為什么不拆穿你嗎?不過是看你可憐。”
聽著他說起那些舊事,我心里有些發(fā)悶,反而覺得有些可笑。
“放心吧,以后以后不會再送了。”
這時蘇晴回來。陸明軒忽然踉蹌著后退,鞋底在長滿青苔的斜坡上打滑,整個人向后仰去時,滾了下去。
“顧行舟你瘋了!”蘇晴的尖叫刺破空氣。她沖過來,指甲嵌入我的脖子,血腥味瞬間在口腔里漫開。
“是他自己摔倒的,跟我沒關系。”
我抓住石欄勉強站穩(wěn),看見陸明軒在岸邊咳嗽著擺手,頭發(fā)滴著水卻笑得意味深長:“小晴別生氣,他......可能是聽我說咱們從小的事,一時沖動......”
這話讓蘇晴的眼神徹底冷下來。
她轉身推了我一把,力道大得讓我踉蹌著倒在地上,繃帶下的傷口火辣辣地疼,鮮血很快滲了出來。“你這種人就該去死!”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不是為我,“明軒要是受傷了,我跟你沒完!”
意識漸漸模糊前,我看見陸明軒蹲在地上,蘇晴滿臉心疼的幫他擦拭著身上的灰塵,他抬頭望過來,目光里閃過一絲得意,像在欣賞自己導演的好戲。
不知為何,明明已經忘記她的我,看到這一幕心頭還是會有一股難以抑制的心痛。
像是千萬根銀針扎進心臟又剝離,隱痛而綿長。
我這時才明白,有些執(zhí)著就像囚禁自己的牢籠,或許這次失憶對我來說是件好事,至少讓我可以擺脫這痛苦的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