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把剛修改好的設計圖保存時,已經晚上七點半。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電腦屏幕的藍光在晚上顯得格外刺眼。“又加班了...我真是勤勞的打工人。
”我小聲說著,收拾好背包,向空無一人的辦公區掃了一眼:“頂級牛馬”。
初秋的夜風帶著微涼,我裹緊了單薄的外套。從公司到租住的房子需要穿過兩條街,
這個點剛好是小吃攤出攤的時間,煙火氣息爆滿。路燈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隨后和其他行人的影子交織在一起。腳步聲在熱鬧的街道上增添了一道道音符。
走到第二個路口時,一聲微弱的貓叫聲引起了我的注意。“喵~”聲音來自綠化帶的灌木叢。
我蹲下身,撥開枝葉,對上一雙金色的眼睛。那是一只通體漆黑的貓,右前爪似乎受了傷,
毛發上沾著暗紅色的血跡。“你怎么受傷了?”我下意識伸出手,貓卻沒有躲閃,
反而用腦袋蹭了蹭我的手指。它的皮毛出奇地柔軟,觸感不像普通動物,
更像觸摸一團溫暖的霧氣。我脫下輕薄的外套,小心翼翼地將貓包裹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貓出奇地配合,在我懷中安靜得像一團影子。我攔了輛出租車,報出附近寵物醫院的地址。
“這貓真特別,”司機從后視鏡看了一眼,“純黑的貓很少見啊。
”我低頭看著懷中的小生命,黑貓的金色眼睛在昏暗的車廂內閃閃發亮,
瞳孔細長如兩道裂縫。不知為何,我有種錯覺,這貓好似正在審視我。
寵物醫院的檢查結果出人意料——這貓除了輕微脫水外,沒有任何外傷,
所謂的“血跡"更像是染上去的。“可能是被小孩子惡作劇了,”獸醫笑著說,“它很健康,
大概一歲左右,你要收養它嗎?”我看著檢查臺上優雅舔爪的黑貓,點了點頭。
我一直想養寵物,只是一直沒有時間去領養,今天碰到了,也算是緣分。帶著新伙伴回到家。
我在客廳臨時搭建了一個貓窩。黑貓對新壞境的適應能力超出我的想象,
我以為它會鬧騰一會兒,沒想到剛到家就開始巡視房間,最后選擇了我的床尾入睡。那一晚,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我自己站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間里,
周圍漂浮著各種顏色的光球——紅色的,藍色的,
黃色的……它們就像水母一樣在我身邊游動,時而靠近,時而遠離。
遠處有無數模糊的影子飄過,時而傳來低語和笑聲。黑貓蹲在我腳邊,
金色的眼睛始終盯著霧中某個方向。醒來時,天剛蒙蒙亮。黑貓坐在枕邊,
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早上好呀,小貓咪。”我伸手想撫摸它,
卻突然僵住了——在晨光中,我清楚地看到黑貓的影子上延伸出一個人形陰影。
當我眨眼再看時,人形影子消失了。“我一定是還沒睡醒。”我揉了揉眼睛,準備起床洗漱。
“小貓咪,感覺你可以聽懂我說話。給你取個什么名字好呢……”“小白好不呢?
就叫小白如何?你同意就喵一聲。”我摸了摸黑貓的腦袋。“喵~”接下來的幾天,
奇怪的事情越來越多。周一看到經常光顧賣包子店的老板肩膀上趴著一團粘稠的綠色物質,
像融化的果凍般不斷滴落;中午午休時,看到一個同事周圍被一團粉紅色霧氣環繞,
每當有異性同事經過,霧氣就會劇烈翻騰;下班回家時,
在樓下看到路燈下站著一個幾乎透明的人形,朝我咧嘴微笑,
露出滿口尖牙……每當看到這些異象,黑貓都會出現在附近,有時是真實的,
有時只是我眼角余光捕捉到的一閃而過的黑影。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了問題,
或者是不是別人弄的惡作劇,至于小白,我決定今晚要找它好好談談。“小白,小白,
你過來,我們好好聊聊。”我窩坐在懶人沙發上,邊打開電腦邊呼喊小白。
小白輕手輕腳優雅的向我走來,它朝我看了一眼后,跳向桌子坐在電腦旁,盯著我。
似乎在說,人類,你有什么事?我看著小白一動不動的坐在電腦旁,不知為何,
我感覺小白有著說不出來的帥氣?想著最近遇到的離譜事情,原本還想錯怪一只貓?
……真覺得自己可以去看看精神醫生了。“我們早點休息吧。”第二天清晨,
我被一陣刺耳的警笛聲驚醒。我起身拉開窗簾,看到對面公寓樓下停著幾輛警車,
黃色警戒線圍出了一塊區域。小白跳向窗臺,目光緊緊的盯著對面。吃完早飯,
提著垃圾剛開門,小白突然跳向我的肩膀。“小白,我是要下樓扔垃圾,馬上就回來。
”小白站在肩膀上緊緊抓住我的外套,不帶它出門,它誓不罷休的模樣讓我妥協了。“行吧,
那你要乖乖的,不許亂跑。”剛下樓,小白突然竄出去,朝著對面公寓樓跑去。“小白!
”接下來的三天,城市里接連發生了幾起離奇自殺事件。新聞里含糊其辭,
只說“死者生前行為異常”。我注意到,每當有相關報道出現,
黑貓都會異常專注地盯著電視屏幕,尾巴不安地擺動。“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語,
轉身發現黑貓正蹲在窗臺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案發現場。第四天晚上,我工作到七點,
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向地鐵站。前幾天和江離約好今天要去我家吃飯。江離是我初高中同學,
畢業后我們兩人一直有聯系。感情勝似姐妹。站臺上人不多,我找了個長椅坐下,
拿出手機查看郵件。余光中,我看到站臺盡頭站著一個穿灰色風衣的男人。那人一動不動,
面朝軌道,姿勢僵硬得不像活人。更奇怪的是,他的肩膀上似乎趴著一團模糊的黑影,
形狀不斷變化。我眨了眨眼,懷疑是自己太累了出現幻覺。但當我再次看去時,
那團黑影依然存在,而且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視線,緩緩轉過身來,
逐漸浮現出臉型——那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我倒吸一口冷氣,
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就在這時,列車進站的廣播響起,灰衣男人突然向前邁了一步,
眼看就要跌下站臺。“不要!”我下意識喊道,同時沖向那人。不知為何,
此時我控制不住我的身體,身體拼命的朝那人跑去。有人比我更快。一道身影從我身旁掠過,
精準地抓住了灰衣男人的后領,將他拽回安全區域。列車呼嘯進站,
帶起的風吹亂了我的頭發。“你沒事吧?”救人的是個年輕男子,穿著深藍色制服,
胸前別著警徽。他一手扶著搖搖欲墜的灰衣男人,一手輕輕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
我瞪大了眼睛——那團黑影發出刺耳的尖叫,像被灼燒般扭曲著從男人肩上脫落,
消失在空氣中。灰衣男人則像斷了線的木偶般癱軟下來,被制服男子穩穩接住。
“你能看見它們?”制服男子突然抬頭,銳利的目光直視我。他的眼睛是罕見的銀灰色,
像是凝結的月光。“看……看見什么?”我結結巴巴地問,心跳如鼓。
制服男子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檢查了灰衣男人的狀況,然后對著對講機說了幾句。
很快有兩名穿同樣制服的人趕來,帶走了昏迷的男人。“我是江予,特辦處的。
”他出示的證件上有個荊棘環繞眼睛的徽章,“剛才那個人被‘憂郁鬼’附身了。
”他頓了頓,突然從我外套口袋抽出一張工作牌——那是我進地鐵才發現工牌忘記摘下,
后面隨便揣在外套口袋里的。他念出工牌上的名字,目光掃過公司LOGO,
“XX廣告公司的平面設計師?”手指在工牌照片和我本人之間來回比對,仿佛在確認什么。
我下意識后退半步:“你做什么...”“三天前對面公寓自殺案的監控里,
”江予把工作牌拋還給我,
“有個穿灰色毛衣的背影在警戒線外站了二十分鐘——你當時是在找貓吧?
”他看向站在站臺盡頭的黑貓,“特辦處會注意到所有異常停留者。
”“你剛說憂郁...鬼?”我感到不可思議,這已經超出我的理解范圍。
江予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普通人看不見情緒鬼怪,除非……”他的目光落在我身后,
銀灰色的眼睛微微瞇起,
“你最近是不是接觸過什么不尋常的東西?”我突然想起家里的黑貓,以及那些奇怪的夢境。
但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一陣熟悉的貓叫聲從站臺盡頭傳來。小白不知何時出現在那里,
端坐著,金色的眼睛直視江予。江予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原來如此...”他低聲說,
然后轉向我,“蘇小姐,我想我們需要談談。關于那些你最近看到的'不尋常的東西',
以及...”他看了眼黑貓,“你的這位'新朋友'。”就在這時,
我注意到江予的制服袖口有一道暗紅色的痕跡,像是干涸的血跡。
而黑貓——我發誓它剛才絕對露出了一個近似人類的表情,充滿警惕和某種古老的智慧。
地鐵站的白熾燈突然閃爍了幾下,我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我隱約意識到,
從撿到小白的那一刻起,自己平凡的生活就已經被撕開了一道口子,而裂縫背后,
是一個我從未想象過的世界。2江予的辦公室比我想象中要簡樸。
四壁都是金屬灰色的檔案柜,唯一的裝飾是墻上掛著的一幅古舊地圖,
上面標注著我看不懂的符號。一張寬大的實木辦公桌占據了房間中央,
上面堆滿了文件和幾個造型奇特的儀器。“坐。”江予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
自己則站在窗前,銀灰色的眼睛審視著蹲在我膝上的小白。小白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辦公室里像兩盞小燈。“所以,”我打破沉默,
手指無意識地梳理著小白的毛發,“你能解釋一下什么是'憂郁鬼'嗎?
還有為什么我能突然看見那些...東西?”江予從抽屜里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打開后里面整齊排列著十幾個小玻璃瓶,每個瓶子里都裝著不同顏色的霧氣。“情緒鬼怪,
”他拿起一個深藍色的瓶子,里面的霧氣不安地翻騰著,“人類情緒的具象化產物。
憂郁鬼、憤怒鬼、貪婪鬼...散機閣本來是收容它們的地方。”“散機閣?
”我覺得這個詞莫名熟悉,仿佛在某個夢境中出現過。江予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突然將手中的瓶子拋向空中。瓶子在半空中停住,瓶塞自動脫落,深藍色的霧氣涌出,
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我倒吸一口冷氣——正是地鐵站里看到的那種黑影。
黑貓瞬間炸毛,從我膝頭跳上辦公桌,擋在我與霧氣之間,發出威脅的低吼。“放松,
只是全息影像。”江予打了個響指,霧氣重新回到瓶中,“特辦處的技術可以模擬鬼怪形態,
用于訓練新成員。”他走向墻邊的檔案柜,取出一本厚重的冊子:“三個月前,
東洲的自殺率突然上升了300%。
所有死者都有一個共同點——生前最后幾天行為極端反常,就像被某種東西控制了心智。
”我想起對面公寓樓下的警戒線:“就像我小區那位鄰居那樣?”“沒錯。”江予翻開冊子,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案件照片和筆記,
“我們稱之為'鬼蜮現象'——當情緒鬼怪完全占據一個人類心智時,
宿主會表現出該情緒的極端形態。憂郁鬼導致自殺,憤怒鬼引發暴力,
貪婪鬼...”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
一個扎著馬尾的年輕女孩探頭進來:“江隊,三號審訊室需要您過去一下。
又抓到一個被附身的。”江予點點頭,轉向我:“有興趣看看特辦處的工作嗎?
”我猶豫地看向黑貓,后者已經恢復了平靜,正專注地舔著爪子,
似乎對剛才的對話毫無興趣。“我...可以。”我是有些好奇的。
我抱起站在桌上舔毛的小白。小白扭頭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江予的背影后調整姿勢,
跳到我的肩膀上。江予帶我穿過幾條走廊,來到一個類似醫院觀察室的房間。透過單向玻璃,
他們能看到隔壁房間里,一個中年男子被固定在特制的椅子上,不斷掙扎咆哮。
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黑色,嘴角扭曲成一個不自然的弧度。“憤怒鬼,”江予解釋道,
“附身已經進入第三階段,再不分離宿主會有生命危險。
”他拿起墻上的通訊器:“開始凈化程序。
”幾名穿著相同制式的特辦處成員推著一臺儀器進入房間。領頭的是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
他熟練地將幾個電極貼在掙扎的中年人太陽穴上。“林博士是我們最好的凈化專家,
”江予說,“他研發的'情緒分離器'能強制將鬼怪從宿主身上剝離。”隨著儀器啟動,
中年人發出痛苦的嚎叫。一團赤紅的霧氣從他口鼻中滲出,在空氣中凝聚成一個猙獰的面孔。
我下意識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檔案架。小白蹭了蹭我的脖子像是在安慰我。隔壁房間內,
林博士迅速將一個特制的容器對準紅色霧氣。就在霧氣即將被吸入的瞬間,它突然轉向,
朝單向玻璃沖來——“小心!”江予一把拉過我。紅色霧氣撞在玻璃上,發出刺耳的嘶鳴。
令人驚訝的是,小白猛地躍起,前爪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竟然直接抓住了那團霧氣。
霧氣在貓爪中掙扎了幾下,突然靜止不動,然后慢慢消散在空氣中。房間內一片寂靜。
林博士和其他特辦處成員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這貓……”林博士推了推眼鏡,
“它剛剛是不是……”江予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蘇小姐,我想你的貓不是普通的動物。
”回到辦公室后,江予鎖上門,從保險箱里取出一本古舊的羊皮冊子。
封面上用燙金字體寫著《散機閣志》。“特辦處的前身,
是百年前為應對鬼怪逃逸事件成立的特別行動組。”他翻開書頁,
指向一幅插圖——畫中是一座造型奇特的塔樓,塔頂懸浮著一盞散發著幽光的燈籠,
“這就是散機閣,情緒鬼怪的收容所。而這盞千鬼燈,是維持屏障的關鍵。
”插圖角落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手持長杖,身邊蹲著一只黑貓。
我的心跳加速:“你是說……”“千鬼燈百年前失竊,導致大量鬼怪逃入人間。
”江予直視黑貓,“散機閣閣主君陌白追捕逃逸鬼怪至今。傳說他能化身為黑貓,
在夜間行走人間。”小白停止了舔爪子的動作,抬頭與江予對視。那一瞬間,
我在它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遠超貓科動物的智慧。“所以你是...”我輕聲問道。
小白沒有回應,而是突然跳上窗臺,警惕地望向窗外。江予也猛地站起,
按下桌上的一個按鈕。“全體注意,檢測到大規模鬼蜮反應!位置在市中心廣場!
”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個特辦處。江予抓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猶豫了一下,
轉向我:“你留在這里。”“不,”我不知哪來的勇氣,
“如果小白真的是...那個什么閣主,而我突然能看見鬼怪,也許我能幫上忙。
”小白轉頭看我,眼神復雜。江予權衡了幾秒,終于點頭:“跟緊我,不要擅自行動。
”當他們趕到市中心廣場時,現場已經一片混亂。幾十個人像夢游一樣在廣場上徘徊,
每個人的頭頂都盤旋著不同顏色的霧氣。最中央的噴泉旁,站著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
我手中捧著一盞造型古樸的青銅燈,燈芯處跳動著詭異的七彩火焰。
“那是...”江予臉色驟變。“千鬼燈。”小白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完全不是動物能發出的聲音,“百年了,終于再現人間。
”我震驚地看著小白從自己腳邊優雅地走向前,每走一步,它的身形就擴大一分。
當它來到廣場邊緣時,已經變成了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黑色長發用一根紅繩松松束起,
一襲繡著暗紋的墨色長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烏木長杖。“君陌白……”江予低聲說,
語氣中既有敬畏又有警惕。紅衣小女孩抬起頭,
露出一個與年齡不符的詭異微笑:“閣主大人,好久不見。
”我的聲音像是幾十個人同時開口,男女老幼混雜在一起。手中的千鬼燈火焰暴漲,
廣場上所有被附身的人同時轉向他們,眼中閃爍著同樣的七彩光芒。君陌白舉起長杖,
杖頭的水晶開始發出柔和的白光:“百年前偷走千鬼燈的果然是你,'混沌鬼'。
你利用人類孩童的身體躲藏了這么久。”小女孩咯咯笑起來:“人類是最棒的容器,
特別是純潔的孩子。”她歪著頭,“不過現在不需要了。看啊,
我已經收集了這么多情緒能量,很快就能——”小女孩的話沒能說完。
江予不知何時繞到了側面,手中的烏木長杖散出一張閃著銀光的網,
將小女孩連同千鬼燈一起罩住。“現在!”江予大喊。君陌白的長杖重重頓地,
白光如漣漪般擴散開來。被附身的人們一個接一個倒下,各色霧氣從他們體內被強行抽出,
在半空中扭曲哀嚎。我站在原地,感到一種奇怪的沖動。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伸出手——“不要!”江予的警告來得太遲。最先接觸到我指尖的是一團粉色的霧氣。
與之前被凈化時不同,這團霧氣在我手邊溫順地盤旋,然后輕輕貼上了我的掌心。
一種溫暖的感覺順著胳膊蔓延開來,
我驚訝地發現自己能感受到這團霧氣代表的情緒——那是純粹的、不加掩飾的喜悅。
更多的霧氣向我涌來,每一種都帶著獨特的情緒色彩。
恐懼的紫色、憤怒的紅色、憂郁的藍色...它們圍繞著我旋轉,卻沒有傷害我的意思。
君陌白和江予都停下了動作,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這不可能...”君陌白低語,
“除非……”小女孩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趁著眾人分神,我已經掙脫了銀網,
千鬼燈的火焰變成了不祥的黑色。“找到你了!”小女孩盯著我,眼中滿是瘋狂,
"百年前就該屬于我的東西!"我猛地將千鬼燈擲向空中,燈盞炸裂開來,
黑色火焰如雨般落下。君陌白迅速揮動長杖,撐起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但仍有幾點火星濺到了我身上。我預期中的灼痛沒有出現。相反,
那些黑色火焰一接觸我的皮膚就被吸收了,只在表面留下幾個發著微光的符文,轉瞬即逝。
小女孩的表情從狂喜變成了恐懼:“不...不可能!
除非你是...”君陌白的杖光擊中了我的胸口。小女孩的身體軟軟倒下,
一團渾濁的灰色霧氣被強行抽出,在尖叫聲中被吸入杖頭水晶。廣場恢復了平靜。
千鬼燈的碎片散落一地,燈芯處的火焰已經熄滅。江予第一個跑到我身邊:“你沒事吧?
那些黑火……”“我,沒事。”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剛才的符文已經消失無蹤,
但我能感覺到體內多了一種奇怪的熱度,像是有什么東西被喚醒了。君陌白走過來,
長杖輕點地面,變回了黑貓的形態。它——他現在看起來疲憊不堪,金色的眼睛卻依然明亮。
“我們需要談談,”黑貓跳上我的肩頭,對江予說,“關于千鬼燈,關于混沌鬼的陰謀,
還有...”他看向我,“我為什么能吸收情緒能量。”江予點點頭,
眼神復雜地看著我:“特辦處有最完備的檔案和設備。如果混沌鬼盯上了你,
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看著廣場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們,
醫護人員和特辦處成員正在檢查他們的情況。我想起那些霧氣接觸自己時的感覺,
那種奇妙的、直接的情緒共鳴。“我想知道真相,”我說,輕輕撫摸肩上的小白,
“全部真相。”黑貓君陌白在我耳邊輕聲說:“真相可能會改變你的人生,永遠無法回頭。
你確定嗎?”我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遠處,一片無人注意的千鬼燈碎片微微閃爍了一下,
里面殘留的一絲黑色火焰悄悄鉆入地下,消失不見。
3特辦處的地下三層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電梯下降時,
我注意到江予按的不是"B1"或"B2",而是一個沒有任何標記的銀色按鈕。
電梯輕微震動了一下,然后開始以異常快的速度下降。“我們這是去哪?”我問道,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那里在吸收黑火后偶爾會傳來一陣刺痛感。
肩上的黑貓君陌白尾巴輕輕掃過我的脖頸:“特辦處最安全的區域。
如果混沌鬼真的盯上了你,普通防護措施遠遠不夠。”江予站在電梯另一側,
銀灰色的眼睛緊盯著樓層顯示器:“地下七層,俗稱'保險箱'。
存放著特辦處最危險的物品和最重要的檔案。”電梯停下時,我感到一陣輕微的耳鳴。
門開了,眼前是一條純白色的走廊,墻壁、天花板甚至地板都散發著柔和的冷光。
走廊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金屬門,門上有七個不同顏色的鎖。
“虹膜、指紋、聲紋、DNA、密碼、靈力波動和最后一道——”江予依次解開前六道鎖,
然后轉向君陌白,“需要散機閣閣主的印記。”黑貓從我肩上跳下,落地時已恢復人形。
君陌白從袖中取出一枚青玉印章,按在門上最后一個凹槽處。門上的紋路亮起幽藍色的光,
隨后無聲地向兩側滑開。門后是一個圓形的房間,中央懸浮著一個巨大的透明立方體,
里面流淌著七彩的霧氣。立方體周圍環繞著十二臺顯示器,顯示著不斷變化的數據和圖表。
“情緒能量儲存器,”江予走向控制臺,“特辦處用來收容危險鬼怪的終極裝置。理論上,
它能容納散機閣三分之一的鬼怪量。”我不由自主地靠近那個立方體。
當我距離還有三步遠時,立方體內的霧氣突然劇烈翻騰起來,幾種顏色開始分離,
像被無形的手梳理開的絲線。“有趣。”君陌白瞇起眼睛,“它們在響應你的存在。
”江予迅速在控制臺上輸入一串命令,立方體表面浮現出一層金色網格:“安全起見,
我們先做個測試。我把手放在這個面板上。”控制臺右側伸出一個銀色圓盤,
上面刻著與我掌心出現過的類似的符文。我猶豫了一下,看向君陌白。“不會有危險,
”君陌白點頭,“只是測量你與情緒能量的親和度。”我將右手放在圓盤上。接觸的瞬間,
圓盤亮起刺目的白光,我感到一股暖流從掌心涌入,順著手臂蔓延至全身。
立方體內的七彩霧氣開始旋轉,形成一個旋渦,中心正對著我的位置。
控制臺的警報聲驟然響起,三臺顯示器同時閃爍紅色警告。“能量讀數超出閾值!
”江予快速操作著控制臺,“我在無意識地抽取儲存器里的情緒能量!”君陌白反應極快,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開。就在他們分開的剎那,我掌心浮現出七個發光的黑色符文,
排列成一個奇特的圖案,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
“這是...”江予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震驚,“千鬼燈的封印符文。
”君陌白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不是封印符文,是契約符文。百年前,
千鬼燈不是被偷走的——它是自愿離開散機閣的。”我感到一陣眩暈,
那些符文在我皮膚下跳動,帶來一種奇異的灼熱感:“我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君陌白輕輕托起我的手,指尖輕觸那些符文,“千鬼燈選擇了你,
或者更準確地說,選擇了你的血統。這些符文是認主的標記。”江予快步走到檔案柜前,
取出一本皮質封面的古老冊子,快速翻到某一頁:“百年前的記錄顯示,千鬼燈失竊當晚,
散機閣曾檢測到一次異常的靈力爆發。當時以為是混沌鬼強行突破屏障的動靜,
但如果是千鬼燈主動認主……”他的話被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打斷。
中央顯示器上出現一張東洲地圖,十幾個紅點正在閃爍。“大規模鬼蜮反應,”江予皺眉,
“位置遍布全城,但都在移動...像是被什么吸引著。”君陌白看向我掌心的符文,
眼神變得銳利:“它們在感應千鬼燈的能量。混沌鬼雖然被我們暫時消滅,
但它留下的黑火激活了符文,現在全城的鬼怪都會本能地向你靠近。”我突然感到一陣惡寒,
那些符文似乎跳動得更劇烈了:“那我該怎么辦?”“學習控制它,”君陌白說,
“千鬼燈選擇你不是偶然。如果你真是它的契約者,
理論上你應該能像使用自己肢體一樣操控情緒能量。
”江予從墻上取下一把造型奇特的銀色匕首,遞給我:“特制的情緒穩定器,
能暫時驅散靠近的鬼怪。在你學會控制能力前,這是最后一道防線。”我接過槍,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我稍微安心了些。就在這時,
我注意到房間角落的一個老式投影儀自動啟動了,
投映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站在一座古宅前,
手中捧著一盞小小的燈籠。我的呼吸停滯了一秒。“那是……”我走向投影,聲音微微發抖,
“我小時候的夢。”照片上的小女孩抬頭看著鏡頭,嘴角帶著天真的微笑。
但最讓我震驚的是,女孩的右手掌心隱約可見七個黑點,排列方式與我掌心的符文一模一樣。
江予和君陌白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是特辦處最早期的檔案照片,”江予輕聲說,
“拍攝于千鬼燈失竊前一周。這個女孩是……”“第一任特辦處處長林正陽的獨女,林西。
”君陌白接話,眼神復雜,“也是混沌鬼第一次附身的人類宿主。”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照片中的場景與我兒時反復做的噩夢完全吻合——紅色連衣裙,古老宅院,
還有那盞散發著幽光的小燈籠。在夢里,我總是以小女孩的視角看著一切,
然后在一陣劇痛中驚醒。“我不明白……”我扶住墻壁才沒有跌倒,
“如果這是百年前的照片,為什么我會夢到?
難道……”君陌白輕輕握住我的手腕:“有兩種可能。一是你是林西的轉世,
繼承了千鬼燈的契約;二是...”他停頓了一下,“你根本不是人類,
而是千鬼燈能量孕育出的靈體,承載了林西的記憶碎片。”房間陷入沉默。
我盯著照片中小女孩的笑臉,一種可怕的熟悉感涌上心頭。我突然想起自己從未見過的父母,
以及從小到大那種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疏離感。“我需要證明,”我抬起頭,
聲音比想象中堅定,“如果我真的與千鬼燈有聯系,那么我應該能控制情緒能量,對嗎?
”江予看起來想反對,但君陌白點了點頭:“理論上是的,但風險很大。情緒能量一旦失控,
最先受傷的會是你自己。”4“我愿意嘗試。”我走向中央立方體,“告訴我該怎么做。
”君陌白看了江予一眼,后者猶豫片刻,最終走向控制臺:“我會監控你的生命體征,
一旦有任何異常,立即停止。”“閉上眼睛,”君陌白站在我身側,聲音低沉而平穩,
“感受你掌心的符文,想象它們是連接你與外界能量的橋梁。不要抗拒任何流入的感覺,
但也不要被它們帶走。”我照做了。起初只有黑暗和寂靜,但很快,
——藍色的憂郁、紅色的憤怒、粉色的喜悅...它們像螢火蟲一樣在我意識的黑暗中飛舞。
隨著注意力集中,那些光點開始向我靠近,形成細流匯入我的掌心。符文開始發熱,
但不再疼痛,反而有種奇異的舒適感,像是干渴的旅人終于喝到了水。“很好,
”君陌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現在嘗試引導它們,想象你是一面湖,情緒能量是雨水,
讓它們平靜地落在湖面上。”我在腦海中構建出這個畫面。起初幾滴"雨水"激起漣漪,
但很快,越來越多的光點融入我的“湖”,水面開始泛起波紋。我感到一陣輕微的暈眩,
仿佛站在高處俯瞰一片發光的海洋。“我?”江予的聲音突然變得緊張,“你的心率在加快。
”我聽出了警告的意味,但此刻沉浸在能量流動中的感覺太美妙了。
那些情緒像色彩斑斕的魚群在我體內游動,
每一種都帶著獨特的"味道"——憂郁的咸澀、憤怒的辛辣、喜悅的甜蜜...“夠了!
”君陌白的聲音如驚雷般炸響,“斷開連接!”一雙有力的手將我猛地拉開。我睜開眼,
發現自己跪在地上,全身被汗水浸透。立方體內的七彩霧氣少了一半,
而我的皮膚表面覆蓋著一層淡淡的光暈,正慢慢褪去。“太危險了,”江予半跪在我另一側,
手中拿著一個注射器,“你差點被情緒能量同化。再多一分鐘,
你的自我意識就會溶解在那片能量海中。
”君陌白的表情比我見過的任何時候都要嚴肅:“你確實能吸收和控制情緒能量,
但這能力比你想象的危險得多。千鬼燈選擇你不是沒有代價的——每一次使用能力,
都在消耗你作為'人類'的部分。”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符文已經隱去,
但那種能量流動的余韻仍在血管中跳動。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在使用能力時,
我幾乎沒有想起任何作為‘我’的記憶——沒有辦公室的生活,沒有租住的小公寓,
沒有那些平凡而真實的日常。“我到底是什么……”我輕聲問,更像是在問自己。
江予扶我站起來:“無論你是什么,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證你的安全。
混沌鬼明顯知道你的特殊之處,如果其他鬼怪也開始聚集……”警報再次響起,
這次更加急促。中央顯示器上的紅點已經增加到二十多個,而且全部在向特辦處總部移動。
“來不及了,”君陌白變回黑貓形態跳上我的肩頭,“它們感應到了能量波動。江予,
疏散你的隊員,這不是普通鬼怪能對付的級別。”江予按下通訊器:“全體注意,
啟動'白夜'協議,非戰斗人員立即撤離。重復,啟動'白夜'協議。”他轉向我,
銀灰色的眼睛里有種我讀不懂的情緒:“地下七層有緊急出口,直通城郊安全屋。
君陌白會保護你到達那里。”“那你呢?”我問。“我留下爭取時間。
”江予從墻上取下另一把更大的銀色武器,“特辦處的職責就是保護普通人免受超自然威脅。
”黑貓君陌白用尾巴掃了掃我的臉頰:“走吧,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我被推著向房間另一側的暗門走去。就在江予即將消失在視線中時,我突然喊道:“等等!
”江予轉身,我跑過去,將掌心貼在他握槍的手上。七個符文再次亮起,
一道溫暖的金光順著接觸點流入江予體內。“這是什么?
”他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臂上浮現出淡淡的金色紋路。“我不知道,”我誠實地說,
“但我覺得你應該需要它。”江予深深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保重。
”暗門在身后關閉時,我聽到第一聲爆炸從上方傳來。黑貓在我耳邊低語:“別回頭,
集中精神感受你掌心的符文。試著用它掩蓋我們的氣息。”在黑暗的通道中奔跑時,
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在胸中膨脹——不是恐懼,不是困惑,而是一種奇怪的確定感,
仿佛我終于找到了自己應該在的地方。通道盡頭是一扇普通的木門,
推開后是城郊的一片樹林。月光下,我看到遠處特辦處大樓上空盤旋著各色霧氣,
像一場詭異的極光秀。“他們會沒事的,對吧?”我輕聲問。君陌白沒有立即回答。
它跳下我的肩膀,變回人形,長袍在夜風中微微擺動:“江予是特辦處百年來最強的獵手。
而且你給他的……那是一種祝福。千鬼燈契約者的祝福對抵御鬼蜮有奇效。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符文已經完全隱去,但我能感覺到它們仍在皮膚之下,
等待著下一次召喚。“君陌白,”我突然問,“如果我真的是千鬼燈的契約者,
那最終我會變成什么?”月光下,君陌白的側臉顯得格外蒼白:“我不知道。
千鬼燈上一次認主是在三百年前,那位契約者最終……”他的話戛然而止,
耳朵捕捉到了什么聲音。我也聽到了——樹葉的沙沙聲,不是風吹的,
而是有什么東西在靠近。很多很多東西。君陌白迅速將我護在身后,
長杖出現在手中:“看來我們被跟蹤了。”樹林邊緣,數十雙發光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每一雙都代表著一種情緒鬼怪。而在它們中央,
站著一個我熟悉的輪廓——穿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手中捧著一盞破損的青銅燈。
“不可能……”君陌白的聲音里第一次出現了動搖,“我明明已經凈化了混沌鬼!
”小女孩抬起頭,嘴角咧開一個不自然的笑容:“你凈化了一部分,閣主大人。
混沌無處不在。”我舉起千鬼燈的殘骸,燈芯處跳動著一點微弱的黑色火焰:“而這部分,
一直藏在我的身體里。”小女孩指向我,準確地說,是指向我掌心的符文。
我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那不是來自外界的寒冷,而是從我體內涌出的,
源自那些吸收了黑火的符文。混沌鬼的笑聲在林間回蕩:“百年前你逃過了,林西。這一次,
我會讓你親眼看著千鬼燈吞噬所有人間情緒,創造一個純粹的混沌世界!
”5黑色火焰從我掌心噴薄而出。那不是普通的火,沒有熱度,卻讓周圍的空氣扭曲變形。
火焰中隱約可見無數張痛苦嘶吼的面孔,它們纏繞著我的手臂,
像鎖鏈般將我拉向混沌鬼的方向。君陌白的長杖射出一道銀光,卻在接觸到黑火前被彈開,
“抵抗它!不要讓它控制你!”我咬緊牙關,額頭滲出冷汗。
我能感覺到那些符文在自己皮膚下蠕動,像活物一樣鉆向更深的地方。更可怕的是,
有個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不是來自外界,而是從我記憶深處浮上來的低語。
【放棄吧,林西。我們本就是一體的。】“我不是林西!”我嘶吼出聲,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疼痛讓我暫時奪回了右手的控制權,黑火減弱了幾分。
混沌鬼——那個占據小女孩身體的存在——歪著頭看我,
嘴角咧開到不可能的人類弧度:“名字有什么關系?你是千鬼燈的容器,三百年前是,
現在依然是。”樹林中的鬼怪們開始移動,形成一個包圍圈。
憂郁鬼的藍色霧氣纏繞在樹枝間,憤怒鬼的赤紅影子在地面游動,
貪婪鬼的金色光點在空中閃爍……數十種情緒能量交織成一張致命的網。君陌白擋在我身前,
長杖劃出一道半圓,銀光如刀刃般擴散,
逼退最近的幾只鬼怪:“江予應該拖住了大部分追兵,這些是漏網之魚。
我們必須——”他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打斷。
我看到君陌白后背突然出現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仿佛被無形的利爪撕開。
黑貓形態時的敏捷似乎在人形時被削弱了。“君陌白!”我想上前,
卻被體內另一股力量拽住。黑火再次從我指間竄出,這次直沖君陌白而去。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銀光從天而降,在黑火路徑上形成屏障。江予從樹梢躍下,制服破損了幾處,
臉上有血跡,但手臂上的金色紋路比之前更加明亮。“特辦處的支援五分鐘后到,
”他快速說道,同時向混沌鬼連開三槍。特制子彈在接近目標時爆開,形成銀絲網,
卻被小女孩靈活地躲開,“我們必須拖住它!”混沌鬼咯咯笑起來,
聲音像碎玻璃互相摩擦:“你們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對不對?”它指向我,
“我體內的黑火符文已經激活,千鬼燈正在重組。很快,所有情緒能量都會流向我,
然后——”江予沒有讓它說完。他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將銀槍對準自己的左臂,
扣動扳機。子彈穿透金色紋路的中心,濺出的不是血,而是一團耀眼的金光。
那光芒在空中凝聚成一把長弓的形狀。江予抓住它,拉弦的手指間自動形成一支光箭。
“林氏封印術……”君陌白瞳孔收縮,“你是林正陽的后人?”江予沒有回答,
光箭離弦而出,直指混沌鬼的心臟。小女孩的身體在最后一秒扭曲變形,箭矢只擦過肩膀,
但接觸的部位立刻開始崩解,像沙堆被風吹散。混沌鬼發出刺耳的尖叫,
剩余的身體化為灰色霧氣升入空中:“你們贏了這一局,但游戲才剛剛開始!記住,
當千鬼燈完整時,容器要么吞噬一切,要么被一切吞噬!”霧氣消散后,
樹林中的鬼怪們似乎失去了指揮,開始混亂地攻擊或逃竄。君陌白和江予背靠背作戰,
一個用長杖釋放凈化之光,一個用光箭精準點射。我跪在地上,雙手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