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從那天在廠長辦公室門口不歡而散后，林淑芬像是要故意氣我似的，開始和李衛國出雙入對。
中午，我正在食堂吃飯，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抬頭一看，林淑芬挽著李衛國的胳膊走了進來，臉上掛著刻意的笑容。
李衛國故意拉著林淑芬在我對面坐下：
“喲，這不是陳師傅嗎？聽說你要辭職？是不是覺得在廠里混不下去了？”
我慢條斯理地扒著飯，眼皮都沒抬一下。
林淑芬則是裝模作樣勸著，眼睛卻一直往我這邊瞟：
“衛國，別這么說。陳師傅可能是有什么更好的發展呢。”
“就他？”李衛國嗤笑一聲，“一個燒鍋爐出身的，能有什么發展？”
我把最后一口飯咽下去，端起餐盤起身。
上輩子這些話能氣得我三天吃不下飯，如今我巴不得他們鎖死。
離開前，林淑芬突然叫住我：
“陳志強！我下個月要和衛國去上海玩，你要不要幫你帶點什么？”
我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不用，你們玩得開心。”
走出食堂，我徑直去了圖書館。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收集南方做生意的資料，特別是深圳特區的政策。
改革開放的春風已經吹起來了，我得抓住這個機會。
周末，我試著在廠區附近的集市上擺了個小攤，賣些從南方捎來的電子表、絲襪之類的小商品。
沒想到生意出奇的好，一天就賺了我半個月工資。
“老板，你這貨挺新鮮的，比百貨大樓的款式還多。”
一姑娘付錢時隨口夸道，我笑了笑沒說話。
上輩子我哪懂這些，就知道死守著鋼廠那點工資，還全給了林淑芬。
現在想想，真是蠢。
收攤時，我瞥見林淑芬和李衛國站在不遠處。
李衛國一臉不屑地往這邊看，林淑芬則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幾個呼吸的功夫，倆人就到了跟前。
“喲，陳師傅改行當小販了？要不要我照顧下你生意啊？”
我懶得搭理他，自顧自地收拾著攤位。
林淑芬扯了扯他的袖子，一個勁兒地讓他走，反被李衛國一把甩開：
“走什么走？”
他從兜里掏出幾張十元大鈔在我面前晃了晃：
“這些夠買你攤上所有東西了吧？窮鬼。”
我停下手中的活，抬頭看著他：
“李衛國，你覺得你爸還能罩你幾年？三年？五年？”
李衛國臉色一變：“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我慢悠悠地把最后一件商品裝進包里，“就是提醒你，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
說完我拎起包就走，留下李衛國在原地氣得跳腳。
林淑芬站在原地沒動，眼神復雜地看著我。
回到家，我數了數今天的收入，又翻了翻從深圳寄來的商業資料。
照這個趨勢，再過兩個月我就能攢夠去南方的本錢了。
窗外傳來一陣汽車喇叭聲，我掀開窗簾一看，是李衛國那輛新買的桑塔納。
林淑芬坐在副駕駛上，正往我這邊張望。
我“唰”地拉上窗簾，繼續研究我的商業計劃。
管他什么李衛國林淑芬的，誰都阻礙不了我掙錢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