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中秋宴上，謝長鳶躲進李昀懷中撒嬌，她看著座下文武百官：“臣妾覺得有件事不妥，不知道陛下是不是也這樣認為。”
李昀嗅著她袖子里的香，意亂情迷：“你說，你說。”
她指著一排女官：“前朝時，女官是在后宮侍奉嬪妃的，不過是干些雜事。”
“現在她們卻可以上朝議事，這要那些在家中的女子聽了，豈不是覺得不公。”
“臣妾認為，陛下當今最重要的就是維護人心，不若就讓這些女官繼續回到后宮伺候嬪妃們吧。”
李昀覺得她這個想法十分妙，當場就裁撤了所有女官，命她們到后宮里伺候嬪妃。
而我被分到了謝長鳶身邊。
謝長鳶依著美人靠，冷笑上下打量著我：“謝長寧，你一直覺得你是嫡女，比本宮尊貴，事事你都要踩本宮一頭。”
“可是現在風水輪流轉，本宮是皇上的寵妃，你不過是個有品階的宮女，本宮看你還能狂得起來嗎？”
她把宮里最臟最累的活都扔給我，讓我漿洗整個宮里的衣服，連太監跟宮女的都要扔給我。
每次李昀來宮中，她都會特意讓我站在門外提燈伺候，讓我好好聽聽她的恩寵。
我提著燈，看向外面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心如止水。
她見我不羨慕她的恩寵，更是生氣，連著砸了兩三個杯子出氣。
在轉頭看到我腕上那枚鐲子時，像是想到什么極有趣的事情一樣，她懶洋洋看向我：“謝長寧，你想不想你娘，想不想你娘來宮里見你？”
這些天她折辱我，我一直小心翼翼沒有惹惱她，就是怕她找我娘的麻煩。
沒想到她還是盯上了我娘。
她看出了我的破綻，得意道：“本宮昨日剛認了謝家夫婦為義父義母，現在跟你也算是姐妹關系。”
“后日本宮會讓謝家夫婦進宮敘舊，當然，也會帶上你娘。”
“畢竟本宮最要公正了，有這些好事也忘不了你。”
第二天，兩頂小轎抬著父親和周小娘進了宮。
父親一改當年對周小娘的冷淡態度，自己急忙忙下了轎子，去扶著周小娘下轎。
周小娘滿身首飾珠光寶氣，我仔細看過去，那些首飾竟然都是我娘最心愛的首飾。
現在層層堆在周小娘身上，只能看到俗氣。
我娘呢？我娘去了哪里？
后面再沒有轎子，我卻沒有看到我娘的身影。
我踮腳往后看，最終在隨行的婆子里面看到了我娘。
這么冷的天，我娘沒有穿大毛衣服，只是穿了件夾襖。
冷到雙手青紫，還起了幾個凍瘡。
她看到我的那瞬間，上前兩步摸著我的臉，眼含熱淚：“我的兒啊，怎么進宮當值之后瘦了這么多？”
她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可我也知道，她這些日子在謝家過得并不好。
她瘦了好些，青竹憤憤不平跟我道：“老爺簡直不是人，之前因為舞弊的事情遠著周小娘，直到那個庶......知道大姑娘成了娘娘，當即就將周小娘接了出來。”
“明明知道周小娘磋磨咱們夫人，還故意把夫人攆到下人房里去睡。夫人都病了幾日了，也不知道給夫人請個大夫。”
娘拍了拍青竹的手，對著她搖搖頭：“白白說這個做什么？讓你家姑娘擔心成這樣。”
“我的兒啊，你在宮里沒有依靠，萬事小心，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緊的。”
我們三個在廊檐下聊天，凍到瑟瑟發抖。
謝長鳶卻帶著父親跟周小娘在里面說著話，笑聲一陣陣傳出來。
我緊緊攥著手，指甲扎進手心里。
我原本以為只要我忍氣吞聲，就能讓娘過得好些，結果她還是在府中被折辱。
這樣下去，她早晚會被周小娘折磨死。
這時候，屋內傳來了周小娘的聲音，她輕輕摸著自己肚子，笑吟吟道：“長鳶，娘又有了身孕，你要有弟弟了。”
“有了弟弟就是有了依靠，你現在是皇上寵妃，以后可要好好幫襯你弟弟。”
我看著謝長鳶陡然冷下來的臉色，心里有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