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
“太子？”
大秦的文武百官，人都傻了！
他們甚至感覺，自己聽到的會不會壓根兒不是秦語？
買太子？這是一個腦子正常的人會說出來的話？
公子徹這哪里是什么‘閑散不羈’？這分明是腦子有病啊？！！
“聞所未聞，古之未有啊！”
“自古以來，賣官鬻爵，乃是亡國之道，我大秦鐵律，即便是軍伍之中貪墨軍功，亦是棄市之罪！更遑論買官，此乃株連大罪！”
“今，”
“公子徹身為我大秦公子，乃是皇族，居然堂而皇之得說出要買太子之位？”
“這...這....這...”
淳于越幾乎是吼叫著怒噴嬴徹，整個人都快要跳起來了：“陛下，臣從未見過這樣的公子！臣懇請陛下，治罪公子徹，并且罷其公子之位！”
就連丞相李斯，此刻也是面色難看至極！
原以為始皇陛下有了些許扶持公子徹的想法，如此以來，尊儒的扶蘇公子或許無法成為儲君，屆時大秦的法制能有所保障。
但是沒想到...公子徹竟是如此的....一言難盡！
買太子？
這三個字，別說是說出來，就連想....都沒有人會想得到啊！
“啪！”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整個麒麟殿，霎時一靜！
這一刻，所有人都在懷疑自己到底是眼睛出毛病了還是耳朵出毛病了。
“能安靜點了？”
嬴徹甩了甩自己有點兒發疼的手，皺著眉頭開口說道。
該死，咋就忘記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了呢？淳于越這糟老頭子的臉皮，打得本公子的手還有點生疼。
淳于越一臉愕然，本能抬手，撫著自己紅腫的臉頰，甚至懷疑人生。
等一下？
公子徹剛剛....打我了？
“胡鬧！”
蒼老的聲音響起，馮去疾微微瞇起雙眸起身：“公子，您雖身份尊貴，但這朝堂之上，自有規矩。”
“您想要說些什么，說便是了。”
一番話，看似在斥責公子徹，但....馮去疾這樣在大秦右相位置上面坐了幾十年的老狐貍，豈會如此簡單？
看似斥責，卻是將此事趕緊略過，讓嬴徹開口。
就這種隱晦的‘示好’，連嬴徹都懵了一下，緊接著便知道馮去疾的意思了！
這老狐貍....是踏娘的兩頭下注啊！
馮家乃是大秦世家勛貴的領頭人，儲君是何人，是扶蘇還是他嬴徹，說到底，就是利益大小的問題罷了。
如今‘斥責’了他嬴徹，是對扶蘇示好。但細細想來，這趕緊略過此事，又是在對他嬴徹示好！
‘買太子’這件事，荒誕無比，但天下荒誕的事情還少嗎？若是他嬴徹真的成了，他馮家就是第一個支持他嬴徹的人，日后的利益能小嗎？
老狐貍到了這種程度，就連嬴徹都不由在心中感嘆‘果然朝堂之上沒有一個簡單的，除了自己的好兄長’。
“啟稟父皇，淳于博士實在是太聒噪了，兒臣在講正事兒呢，這就跳出來嘰哩哇啦說個不停。”
“兒臣既然是買太子，暫且不說民間那一套‘買賣不成仁義在’，至少....”
“父皇，您也應該聽聽兒臣的價碼吧？”
這樣一番話說出，就連已經示好的馮去疾都嘴角微微動了一下。
他有點后悔了，下注歸下注，公子徹，你這一副跟始皇陛下準備討價還價的模樣，讓老夫很沒有信心啊。
淳于越回過神來，整個人都已經開始顫抖了。
他不敢相信，公子徹今日所作所為居然如此瘋狂。
入殿朝議，求買太子之位也便罷了，這是朝堂的事兒。但...為什么打他啊！他不能接受這件事啊！
“老淳于，坐下！”
就在此時，淳于越感受到自己的衣袖被拉扯。
叔孫通輕聲開口：“且看如何發展，陛下乃是天下雄主，公子徹如此荒誕之論，陛下聽完，定然會懲處、。”
“但你此刻，如此多辯，反倒是會讓陛下覺著，咱們有簇扶蘇公子爭儲之心，反倒不利啊！”
淳于越微微一愣，在叔孫通的一番話下，竟是也冷靜下來。
雨季先拔冒尖的筍，這個道理誰都懂！如今他淳于越越是激動，反倒是越是不利于扶蘇公子。
轉眸再看扶蘇，赫然發現公子此刻面色平靜，心想這不愧是他們教導出來的學生，居然如此沉穩。
可他們現在哪里能想得到，扶蘇面上沉穩，心中卻是焦急萬分。
嬴徹越來越過分，父皇等一下定然怒火更盛，他擔心啊！擔心自己勸阻不下來父皇，自己這位六弟，要遭逢大懲處！
群臣的目光盡皆上移，卻無人膽敢直視始皇陛下的眸光。
只聽得那威嚴若蒼龍的聲音緩緩響起，竟是帶著幾分其他意味：
“如此....”
“徹兒，你倒是言語，何等價碼，能夠買得起我大秦的太子？”
這樣一番話，讓群臣皆是一愣。難道始皇陛下....溺愛公子徹到了這種程度？此等胡鬧，居然也陪同下去了？
但緊接著，群臣便是感覺到一股發自骨子的寒意顫粟。
高臺之上，聲音依舊威嚴：
“何等價碼，買得起我大秦歷代先君引領無數子民篳路藍縷創下的基業？”
“何等價碼，買得起老秦人拋灑熱血殺出函谷關的....天下！”
如果說前面一問是父親對于兒子的打趣，那么....
后面兩問，則是帝王的隱怒！
就連一直耷拉眼皮的王翦，此刻也是睜眸，緊皺眉頭看向嬴徹。
這位公子徹，有定氣，有勇毅。
但...萬萬不該，以這樣的國事在朝堂之上如此胡鬧啊！
買太子...還談上價碼了。如此一來，即便是始皇陛下有心給這位公子徹一個機會，怕也是.....
然而，在這種尋常人可能已經驚得肝膽碎裂的帝王威嚴之下，嬴徹卻是猛然抬頭。
剎那間，這對皇家父子四目相對。
嬴徹看出，自己這位千古一帝的父皇眼中沒有怒意。
始皇陛下看出，自己這個從小藏拙卻天資粹美的兒子眼中沒有膽怯。
“啟稟父皇，兒臣...”
“用國運買太子！”
“用我大秦虎吞四海八荒，定萬世之基業的國運，買太子儲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