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暗處，看著我的女友掙扎了一會兒，逐漸沒了動靜。我屏住呼吸，心臟跳得飛快，
錄視頻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兇手戴著頭套，在屏幕前悠然自得。在確認女友死亡后，
我歡暢地舒了口氣。我按下了“結束”鍵，準備偷偷溜走。就在這時，
我的耳邊傳來了腳步聲。我心跳驟停。該不會被發現了吧？01雨下得很大。我穿著雨衣，
拖著一個沉重的行李箱在郊外偏僻的小路上走著。紅色的血水滴在地上后，
瞬間就被沖下了路面，流入了泥巴地里。我按照計劃從一個廢棄的停車場取了車，
把車開到了附近的山溝里，然后從后備箱里拿出行李箱，準備丟到深山老林中。
箱子里裝的是誰，怎么死的，我懶得管。我的任務只是扔掉這個箱子。我走到了小路的盡頭，
接著往山上走。只要翻過前面的那座山，走到山洼中，把尸體扔在那里就可以了。據我所知，
這座荒山方圓幾十里都沒有人居住，山上飛禽走獸比比皆是，
不出一天它們就會吃掉箱子里的東西。雨越下越大。箱子里的血水越流越多。
我感覺到背后一雙雙饑餓的眼睛正盯著我。可能是腥味太重，吸引來了山上的野狗。
我沒回頭，加快了步子繼續往上走。這箱子本身就不輕，加上里面的東西更重了。
野狗離我越來越近，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我的腿都要軟了。
嗷嗚——野狗的叫聲仿佛就在我的耳邊。地上很滑，我一個沒留神摔了一跤，箱子脫手而出。
兩只野狗瞬間朝著箱子沖了過來。我顧不上身體上的酸痛，鯉魚打滾爬了起來，
從地上操起一根木棍就朝野狗頭上砸去。挨打的野狗吃痛，慘叫兩聲連忙后退。
另外一只野狗并不罷休，還想對我發動攻擊。但我根本不給它這個機會，
對著它的腦袋就是一下。野狗被我打倒在地上，暈了好幾秒鐘。等它回過神的時候，
它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膽怯。我的嘴角劃過一絲微笑。我下手很重，就像上次殺人那樣。
02野狗不甘心地叫了幾聲，最終還是走了。等我撿起行李箱的時候，我發現剛才摔了一下，
箱子的滾輪壞了一個，拉鏈拉開了一條縫。箱子里的東西露出了一角，紅色的，
能看得清是皮肉組織。我拉好拉鏈，拖著箱子繼續往前走。我渾身酸痛，但我并不能懈怠，
我需要盡快處理掉箱子里的東西。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終于翻過了這座荒山。雨越來越小。
我來到了山腰處的一個水庫邊。這是一個廢棄水庫，也是我能想到的，附近最好的拋尸地點。
我準備將尸體切成幾部分，
將頭部、手掌、腳掌這些有明顯人類特征的東西裝進黑色塑料袋里，又裝了幾塊石頭，
扔到水庫里。剩下的部分則扔到山里，讓野獸啃食。大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
我找了塊干凈的地方，打開了行李箱。箱子打開的瞬間，里面的血水噴涌而出。
還好我穿著雨衣，并沒有弄臟衣服。打開箱子后，我傻眼了。這白花花的肉塊是什么？
我拿出那些肉塊仔細檢查。這他媽是豬肉。根本不是尸體。我被人耍了，耍的很徹底。
03我花了一個小時翻山回去。我坐在車上，試圖縷清思路。這件事要從一年前說起。
我叫王超，是名普通的上班族。我年紀不小了，有一個準備結婚的女友，她叫曹婉如。
我們從學生時期開始戀愛，談了十幾年，一年前我去她家提了親。
她家里對我整體條件很滿意，但要我三十萬彩禮。
三十萬對于普通工薪階級來說并不是一個小數目，我跟曹婉如拉扯了很久，
最后因為彩禮僵持不下。我是真心喜歡曹婉如，我每天認真工作、努力賺錢，
就是為了以后能跟她一直在一起。可誰知道呢，就在我努力工作的同時，曹婉如出軌了，
出軌對象還是一個能力不如我的男人。那個男小三叫李東，是一個油嘴滑舌的混混。
李東憑借自己有些良好的外貌加上他與生俱來的騙人本領，成功得到了曹婉如的青睞，
騙曹婉如給他打錢。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勾搭上的，可能是某次聚會認識的，
也可能是交友軟件認識的，還可能是朋友介紹的。反正，他們就好上了。半年前，
我發現了曹婉如出軌，出軌時間長達一年多，我像個小丑一樣，蒙在鼓里，渾然不知。
曹婉如這個敗家婆娘陸陸續續給李東打了二十萬元，刷的還是我的信用卡。
我每個月把90%工資上交給曹婉如，現在曹婉如拿了我的錢去養野男人。真該死啊。
更讓我生氣的是，彩禮金額也是李東給曹婉如說的。李東說：曹婉如這么好的女人，
值得三十萬。拿不出三十萬，配不上曹婉如。這些都是我發現曹婉如出軌后，
她吵架時跟我說的。她還說：別人都懂得珍惜她，就我不懂。我聽完氣得半死，
她整天讓人珍惜她，她怎么從不珍惜我？
所以當我看到她脖子被勒住、口吐白沫、翻著白眼的模樣時，別提多高興了。活該，
曹婉如死了活該。04我把思緒拉了回來，重新整理思路。
行李箱的尸體和曹婉如的死是有聯系的。話說回來，當我發現了她出軌后，
我就在互聯網上求助對象出軌后怎么辦。這個問題大多是已婚人士咨詢的，
內容無非是如何保護財產。但我情況就不一樣了，我和曹婉如還沒結婚，
我是自愿把工資上交的。我完全處于了一個被動的狀態，像個大冤種。我思來想去，
死活咽不下這口氣。我可以和曹婉如分手，但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可能是搜索引擎感應到了我內心的召喚。網頁上突然彈出了一則廣告。
“態度冷漠、手機不讓看，對象出軌了怎么辦？看來下載‘正軌’APP，分享你的故事，
找到有緣人，重歸生活的正軌。”恍惚間，我搖了搖手機，跳轉到了下載頁面，
鬼使神差地下載了這個APP。既然下載了那就打開看一看，反正也不要錢。
正規APP并不正規。頁面設計有些簡陋，看著就是一個普通的論壇。只不過，
這個論壇里分享的都是對象出軌的經歷。我把曹婉如的事跡添油加醋描繪了一番，
發到了論壇上，很快得到了一大片的回復。回復的網友們給了我家人般的溫暖，
他們同情我的遭遇，和我一起大罵曹婉如，我終于找到了知己。正規論壇里的人才賊多，
說話好聽。沒過多久，我就愛上了這里。我每天都要刷一刷正軌論壇，一天不刷正軌，
渾身難受。很快，我就和壇友混熟了，其中跟我關系最好的兩個壇友，
一個叫“黃毛都得死”（簡稱黃毛），一個叫“拳打曉三”（簡稱曉三），
我們三個都是本地人，交流其他更順暢。我和他倆互換了聯系方式，拉了一個小群，
我們仨成為了互聯網好朋友。大概一個月前，黃毛說他跟出軌的老婆提離婚，
他老婆要他賠50萬青春損失費。黃毛在群里吐槽，明明老婆是過錯方，憑什么他賠錢？
我們說給他撐腰，幫他找律師打官司。黃毛慫了，說他老婆把錢都拿走了，他找不到律師。
我和曉三有點無語，黃毛是典型的互聯網巨人，他在現實中是個縮頭烏龜，
碰到這種事只會逃避。但曉三覺得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黃毛這樣他也能理解。
后來黃毛說他跟老婆打官司估計也贏不了，離婚丟人又丟錢，不離婚綠帽子戴穩了更難受，
壓力太大了受不了了，想要自殺。我勸他再好好想想，實在不行虧點錢都行。
黃毛還是不能接受，在群里說話情緒越來越激動。曉三勸他說，反正都要死，
不如死前帶走一個是一個，把他老婆和男小三給殺了。我猶豫了片刻，回復說：有道理。
曉三：既然大家都有想干掉的人，不如交換殺人吧。黃毛：好。是的，
這就是一切的起點——交換殺人。05咚咚——我正坐在車里回憶整個計劃的過程，
突然有人敲響了我的車窗玻璃。嚇了我一跳。剛下了雨，玻璃上還有水漬，
我把玻璃搖下來了一點，想要看清外面人的長相。敲窗子的是個中年人，穿著一件保安服，
胡子拉碴的，看起來不太精神。這是個廢棄的停車場，是我專門挑的接頭地點，
荒涼得不能再荒涼，怎么會有保安？我有些不耐煩地問：“干嗎？
”胡子男說：“你的車在滴血。”我心里一驚，差點從駕駛座上跳起來。我剛準備拉開車門，
但轉念一想，剛才雨那么大，血水應該都被沖完了吧。再說了，
我那個該死的行李箱里裝的是豬肉，我慫個什么慫！我拉門的手縮了回來。那保安見我沒動，
好像皺了皺眉頭，但玻璃太糊了，我看得不太清楚。“那是豬肉的血。”我隔著窗子說。
我說完，那個保安不吭聲了。我透過后視鏡，看到他正圍著我的車子轉圈，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有些焦慮地敲著方向盤。我還在糾結行李箱的事情——按照計劃，
那個箱子里應該裝著一個叫陳沫沫的女人的尸體，但現在尸體不翼而飛了。
我們交換殺人的計劃也很簡單。A的仇人，B殺，C拋尸。理論上來說，A的仇人只告訴B。
B和C約定移交尸體的地點，B殺完后C去拋尸。講道理，C是不知道A要殺的人是誰。
我們這樣做比一般的交換殺人（A幫B，B幫C，C幫A）多了一道保險工序，
殺人和拋尸不是同一人，并且與死者沒有聯系，會讓案情更加復雜、增加偵破難度，
給了我們足夠的跑路時間。理論上，我是不應該知道死者是誰的。但我是個考慮很周全的人，
我對黃毛和曉三都做了背景調查。我弄清楚了他們真實的底細。哎喲，我素質老差了。
06互聯網大世界，網友是人是鬼很難評。所以我搶先一步，對他們進行了背景調查。
黃毛叫譚青宇，是個普通的公司程序員。三十出頭一事無成，整天被領導欺壓，
養成了一個縮頭烏龜的性格。他老婆叫沈燕，他倆上學的時候是同學，
畢業后就順理成章結了婚。沈燕是個富二代，家里有權有勢，平時在她爸的公司里混日子，
閑的時候就去找男小三。沈燕出軌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沈燕家很有錢、又有背景，
老丈人總是給譚青宇打錢，給于樂譚青宇不少幫助。
譚青宇舍不得這塊肥肉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沈燕的情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這次的叫邱英豪，是個外表端正的成功男人。據說他們是在一次商業酒會上認識的。
兩人才子佳人、門當戶對，旁人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譚青宇就是個糟糠之夫，
是個死屌絲。譚青宇嘴里說的離婚，也是沈燕主動提的。譚青宇很生氣，
自己多年的陪伴始終抵不過世俗的誘惑，他很不服，
于是將自己的故事改編后發到了正規論壇上。他篡改了事實，
對自己吸沈燕家血的事只字不提。所以，即使說到交換殺人，
譚青宇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弄死男小三，而不是弄死他出軌的老婆。因為他也不占理唄。
要我說，這兩人半斤八兩，都不是啥好東西。以上是黃毛譚青宇的故事。曉三叫姜曉，
是攝影師。姜曉的對象叫陳沫沫，是她的模特，兩人因為拍攝雜志封面好上的。姜曉是拉拉，
她和她對象都是女的。陳沫沫確實是劈腿了，劈腿對象還是個男的。我簡單了解了一下，
陳沫沫家里給她安排了相親，她不方便拒絕，和相親對象見了幾面之后，兩人好上了。于是，
陳沫沫和姜曉提了分手。姜曉知道之后很生氣，她之前在陳沫沫身上投資了不少，
貸款幫她做醫美、買衣服、買包，只為了拍出更好的照片。沒想到，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姜曉只剩下了一堆貸款。我能理解姜曉的憤怒，畢竟她比譚青宇更冤枉，
天知道同性戀女友會跟男人跑了？！但是姜曉在正規論壇上也沒說實話，
畢竟能接受同性戀的人還是少數，她一直說自己是個男人，直到有次她說漏嘴了，
提到了來大姨媽，我才知道她是個女人。姜曉對陳沫沫怨氣很大，想要弄死她。女人嘛，
我能理解。這是姜曉的故事。因為他倆不老實、沒說實話，所以我對他們做了調查。我承認，
是我作弊了。但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做點調查又怎么了呢？07今天，
我們原本準備完成姜曉的復仇計劃。今天的計劃是，譚青宇去干掉陳沫沫，
然后把裝著陳沫沫的尸體車停到一個廢棄停車場。我前往停車場，拿到裝有尸體的車，
然后把車開到山溝里，拋尸。這是我們交換殺人的最后一環。前兩個賤人已經死了，
并且他們的尸體還沒被找到。只要做完這一票，我和譚青宇、姜曉就互刪好友，江湖不再見。
昨天，譚青宇和我對接過細節，他說過他會把尸體裝行李箱里，然后再在尸體里塞些石頭，
我拿到行李箱之后直接扔水庫里就行。我表面上答應了。但是，我心里并不認同他這個計劃。
行李箱再怎么大，裝一具成年女性的尸體已經夠嗆了，能裝進去的石頭非常有限。人死后，
尸體腹腔會產氣，如果石頭的配重不夠的話，行李箱很容易浮起來。
我知道和譚青宇解釋起來會很麻煩，
所以我準備按自己的想法拋尸——把四肢和軀干扔山里讓野獸吃掉，
頭部、手掌、腳掌打包扔水庫里。實際上，我也是這么做的。可現在，問題來了。
陳沫沫的尸體不見了！行李箱里裝的是豬肉！！！我可急死了。
我反復回憶從取車到拋尸的過程，整個過程中，我一直關注著后備箱，從我取車之后，
沒人動過那玩意。只有兩個可能，一種可能，譚青宇這孫子不敢動手，
搞了個豬肉交差；另一種可能，譚青宇殺了人，但被人搶先一步調換了尸體。
如果是被其他人調換尸體，那是怎么換的呢？我們的計劃又是怎么被人知道的呢？
真的是奇怪了。我寧愿相信譚青宇是個慫貨，也不愿相信有人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可惡啊。
我越想越氣，憤怒地捶了下方向盤。我冷靜了下來，環顧四周，
我透過后視鏡看到那個保安還沒離開。我看到保安繞到了我車的尾部，接著彎下腰，
像是在對我的排氣管干些什么。我靠？這人怎么回事？他要干什么？
我從副駕上抄起一根鐵棍，轉身下了車。要說打架，我就沒怕過誰。以前上學的時候，
我為了曹婉如打過不少架。曹婉如當時是我們班的班花，喜歡她的人不少，
總有小混混騷擾她。對于那些小混混，我見一個打一個，打到全年級都在傳我喜歡曹婉如。
后來，班里來了一個很漂亮的轉校生，叫柏麗麗。柏麗麗是那種文靜型的女生，成績很好，
人很溫柔，老師同學都很喜歡她。柏麗麗來了后，纏著曹婉如的人才變少了。但我知道，
曹婉如其實不喜歡柏麗麗，因為柏麗麗搶了她的風頭。曹婉如表面不說，我也裝作不知道。
直到有人說，柏麗麗喜歡我。一開始我還挺開心的，總找柏麗麗去搭訕，
后來曹婉如不理我了，我就不敢了。后來，故事就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直到有天學校來了輛警車，同學說柏麗麗死了。08我從駕駛室里走了出來，
走向了車的后方。當我靠近的時候，我看到那個保安模樣的人正在往我排氣管里塞塑料袋。
媽的。真是個畜生，想廢掉我的車子嗎？我罵了一句，拿起鐵棍，對著他的后腦就來了一下。
可，還沒等我手中的棍子敲到那人的頭，我只感覺脖頸間一痛。有人從背后襲擊了我。
但我已經沒有力氣去看那人是誰了。我雙腳一軟，暈了過去。迷迷糊糊中，
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上學的那陣子，我是真的喜歡曹婉如。
但那時的曹婉如對我愛理不理，我為了吸引曹婉如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