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房間內,整齊而空蕩。
就像是從未有人住過一般,甚至連蘇霖那些簡單的生活用品都沒有了。
熟悉的心慌感,再次籠罩了宋遠澤。
他第一次感覺,一切正在脫離他的掌控。
他掏出手機撥通蘇霖的電話,“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冰冷的機械音響起,他才想起蘇霖的手機已經被他踩碎。
他馬上撥通助理的電話,“顧辰,去蘇霖父親在的醫院看看,蘇霖是不是去醫院了,再給她一部新手機。”
對,蘇霖一定是偷偷跑去醫院了。
宋遠澤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畢竟蘇霖破產以后,無處可去。
“遠澤,這是......”
宋遠澤順著秦妍的指尖看去,那張支票,猝不及防地映入眼簾。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支票上的金額,正好就是蘇霖欠她的錢。
簽名,是霍寒硯。
宋遠澤牙關緊咬,霍寒硯竟然會為了她出這么大一筆錢。
支票在他手中變形。
這時,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顧辰的聲音清晰傳出:“宋總,蘇小姐的父親......昨晚過世了。”
宋遠澤的腦海中,短暫的空白。
秦妍扶住他,“遠澤,這一定是蘇霖玩的把戲,想讓你內疚,好好的人,怎么會說死就死。”
“你可千萬別被她騙了。”
宋遠澤定了定神,“對,我不信,這一定是蘇霖為了擺脫我和霍寒硯在一起玩的把戲。”
“蘇霖,你別以為還了錢就完了,你欠我的,還不清。”
手機提示音響起,一段監控視頻出現在宋遠澤手機上。
蘇霖在別墅后門扔掉了那個紙袋后,上了一輛車離去。
背影纖細又決絕,毫無留戀。
顧辰:“我已經查過了,那輛車是霍寒硯的。”
宋遠澤的拳頭握緊,“果然,她還是想著霍寒硯。”
他忽然推開面前的秦妍,大步朝后門跑去。
垃圾桶旁,蘇霖扔掉的紙袋,還靜靜地留在原地。
宋遠澤把袋子撿起,緊緊握在手里。
他還沒同意,誰允許她拋下這里的東西的?
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去把她找回來,哪怕互相折磨,哪怕是恨,她也只能在他身邊。
宋遠澤轉身之間,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紙片。
熟悉的信封,熟悉的娟秀字跡。
是蘇霖昨晚執意要給他的信。
宋遠澤猶豫了一瞬,把手伸進垃圾桶里,撥開穢物,開始收集那些被他親手撕碎的紙片。
秦妍抱住他的胳膊,“遠澤,你這是干什么,多臟啊!”
宋遠澤一把揮開秦妍,眼中都是執拗。
“我倒要看看,蘇霖有什么可說的,她有什么花言巧語!”
原本體面矜貴的男人,此刻卻像瘋了一般在垃圾桶里翻找,脫下自己昂貴的西裝外套,小心翼翼地包裹那些有的已經被污漬模糊了字跡的碎片。
宋遠澤跪在地上,一點一點,拼湊起了當年的真相。
蘇霖小時候的經歷,她的情感表達障礙,她那些說不出口的愛意......
原來她那么怕黑,是因為媽媽曾經在黑暗中割腕。
可是他卻故意把她關在漆黑的地下室里。
原來,她一直都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心意,因為她從未被溫柔對待過。
她竟那么渴望過他的愛。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個拳頭,重重砸在宋遠澤心上。
“不,這些都是假的,都是蘇霖的花言巧語,都是她在騙我!”
“一定不是這樣的!”
宋遠澤的眼睛血紅,身子微微顫抖,握著紙片的手,抖得不像話。
秦妍趁機扶住宋遠澤,“遠澤你別急,蘇霖一直都詭計多端,她一定是故意寫這些,想騙你,讓你對她心軟,你別上當了。”
顧辰匆匆趕來,看著眼前這一幕愣了一下,隨即拿出了一張死亡證明復印件。
“宋總,蘇小姐的父親,確實已經過世了。”
輕飄飄的一張紙,重重壓在了宋遠澤心上。
“蘇霖她......現在在哪?”
宋遠澤的車,開得飛快。
連續闖了幾個紅燈以后,他在葬禮上見到了一身黑衣,頭戴白花的蘇霖。
“蘇霖......”
蘇霖看他的目光,既淡漠又無情。
而她的身邊,是同樣一身黑衣,面若寒霜的霍寒硯。
宋遠澤只覺似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正從自己生命中剝離。
“蘇霖,跟我回去。”
畢竟,蘇霖深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