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杰追我的時候大膽而熾熱,全然不顧我有男朋友的事實。二男爭一女的戲碼,
曾讓我既苦惱又暗自欣喜。直到我在顧杰妹妹顧婷婷的婚禮上,見到了新郎官周明達,
才恍然驚覺,原來小丑竟是我自己。前男友和現男友的妹妹喜結連理,
他們收獲了圓滿的大結局,而我最明智的選擇,便是及時退場。再晚些,
怕是就要淪為自取其辱的笑柄。我抓緊時間,
風卷殘云般橫掃餐桌上的鮑魚、龍蝦、海參——畢竟隨了5000元份子錢,
今后怕是再也沒機會收回了。如今回想,怪不得顧杰肯與我談婚論嫁,
卻始終避而不提見家長,怪不得他安排我與朋友同事同席,原來內里藏著這樣的盤算。
惡毒前女友被打臉,失財又失色,慘遭拋棄——這般戲碼,想必能讓不少人拍手稱快。
婚禮上,祝福敬酒環節到了我這一桌,除我之外,眾人紛紛起身,客氣寒暄。
顧婷婷端著酒杯,突然點名道:“阿暖姐,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和明達走不到一起。
”言罷,她一飲而盡,隨后不勝酒力般,軟軟地靠向周明達懷中。不明真相的賓客見狀,
紛紛叫好。我滿手湯汁,一時擦不干凈,索性起身握住她的手,語帶諷刺:“什么話?
看上姐的男朋友,直接說便是,何必勞煩你哥使出美男計,伺候我大半年?
姐是從小地方出來的,沒見過世面,見他掏心掏肺、要死要活的模樣,還真以為是一片真心,
到底是比不過你們城里人心思深沉。若不是你和你哥,姐都不知道,感情還能這么玩。
祝你倆一年好合,早生畸形!”說完,我松開顧婷婷一直試圖抽回的手,從容坐下。
在周圍八卦目光的注視下,我慢悠悠地擦拭干凈每一根手指,隨后拿起包,挺胸抬頭,
離席而去。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事不必說破,心里都明白。新娘子的哥哥,
也就是我的現男友、準前男友顧杰,見我離開,狗叫了幾聲。我充耳不聞,加快腳步往外走。
我的8厘米高跟鞋,終究敵不過他186厘米的大長腿,在酒店門口,我被他攔下。
他眉頭微蹙,欲言又止,似乎還想扮演深情款款的情圣。我瞥見指甲縫里殘留的污漬,
故意往他衣服上蹭去,他不僅沒躲,還試圖拽住我的手。我聲東擊西,
從他口袋里掏出出租屋的鑰匙——鑰匙上掛著紅色邊框的鑰匙扣,
里面嵌著今早我新放進去的合照。不得不說,他的敬業精神著實“可嘉”,到現在還在入戲。
他開口質問:“你是不是還放不下明達?”倒打一耙的招數,玩得倒是熟練。
我干脆利落地回應:“對,就是。”這下可好,“嫂子”與“妹夫”的關系,想想都刺激。
顧杰瞬間暴怒,伸手想抓我,我眼疾手快,膝蓋猛地抬起,直擊他的要害。
看著他痛苦地弓著身子,我甩了甩長發,瀟灑離去。坐上出租車后,
我立刻搜索飛往西安的機票,將顧杰的聯系方式拉黑刪除。隨后,我點開朋友圈,
上傳了一張前一天為參加“小姑子”婚禮,精心做了6個小時的美甲照片,
并配文:“論挖墻腳有多‘高明’?不惜搭上親哥,上演數出瓊瑤大戲!如今得償所愿,
祝福鎖死!”這條朋友圈,我屏蔽了親戚,僅向朋友可見——畢竟日后少不了被人詢問,
與其被動解釋,不如先主動“搶答”。陰陽怪氣的回應,便是我此刻唯一的反擊方式。
回到出租屋,我將顧杰的東西一股腦收拾進兩個箱子,扔到樓道里,隨后迅速打包行李,
趕往機場。路上,我緊盯著時間,生怕錯過航班。候機時,一直緊繃的情緒幾近崩潰。
我拼命忍住淚水,強迫自己找點事做,這才想起,還沒告知在西安定居的朋友,
自己竟這般“先斬后奏”決定前往。于是,我趕忙在聊天軟件上發消息:“你在家嗎?
2小時后就能見到我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發完消息,
我又開始查找西安的酒店和民宿——畢竟朋友也有自己的生活,
不能指望他隨時騰出時間招待我。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這座城市,理智一直支撐著我,
直到登上飛機。可還沒等坐下,眼淚便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我只能低下頭,系好安全帶,
蓋上毯子,戴上眼罩,備好紙巾,將自己蜷縮在角落里,無聲地崩潰。我究竟在哭什么?
是羞愧嗎?曾經的校園愛情,終究抵不過社會的紛繁誘惑。那時,
我與周明達一同闖入那個可望不可及的有錢人世界,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貌合神離。
不過是我先提出了分手,我又有什么可羞愧的?顧婷婷一口一個“阿暖姐”,
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小白花模樣,黏在我身邊。我還以為她和當初的我一樣,
是初入職場的“菜鳥”,處處關照她。卻不曾想,人家不過是富家千金體驗人間疾苦罷了。
仔細回想,從什么時候起,她不再低調?可不就是在見到周明達之后!那時她一身行頭,
價值抵得上我5年的工資。我還曾酸溜溜地向周明達抱怨,說這個“大小姐”過于招搖。
后來,她身上漸漸出現與收入不符的奢侈品,我竟天真地以為那是用來撐門面的高仿。原來,
那時他們就已經暗通款曲了吧?我在發現自己對顧杰動心后的第3天,便果斷與周明達分手。
一段感情徹底結束后,才開始新的戀情,不像他們,偷偷摸摸糾纏了將近1年。所以,
我到底在羞愧什么?我不過是被人耍了,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我滿心委屈,
只想哭著喊:“媽媽,我被人騙了!”我又忍不住問自己:如果顧杰沒有出現,
我會和周明達分手嗎?答案是否定的。我和周明達家境相當,
他各方面都符合我對結婚對象的預期,是個合適的“搭子”。即便他對我日漸冷漠,
我也選擇視而不見——那時的我認為,愛情并非婚姻的全部,找個順眼的人搭伙過日子就行。
身邊不少已婚同事,夫妻關系也都是貌合神離,我們大抵也會如此,
我能容忍他越來越晚歸家,能忽視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在我看來,男人都一樣,
找不到比他更“湊合”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必要分手。直到顧杰出現。
他性格開朗張揚,追求我時,毫不掩飾愛意,厚臉皮的模樣常讓我哭笑不得,
可他又會因為牽了我的手而臉紅,這種矛盾的反差,漸漸打動了我。也正因他熱烈的追求,
我才驚覺,沒有感情的親密關系,是如此令人窒息,我做不到心如止水,內心深處,
依然渴望被愛。可如今才明白,一切都是假的。憑什么四個人的糾葛,三個人都心中有數,
唯獨我像個傻子?他們憑什么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我指指點點?冷暴力逼我分手不成,
便設計讓我背上“移情別戀”的罵名,以此襯托他們的“高尚”?我還自以為聰明,
擔心是富家子弟的一時興起,對顧杰考察許久,才同意他搬進出租屋。結果,
在一起短短幾周,就給了我這般“驚喜”。我想痛痛快快哭一場,可又覺得不至于。
和周明達分手后,顧杰生怕我“吃回頭草”,對我百般呵護,照顧得比專業護工還細致,
這么想來,我似乎也“不算太虧”。我努力說服自己:他們都是混蛋,人生在世,
誰沒遇見過幾個混蛋?可眼淚依舊止不住地流,擤鼻涕的聲響驚動了乘務人員,
空姐關切地詢問是否需要幫助,我掀開毯子才發現,旁邊的乘客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空姐貼心地給我倒了杯水,每隔5分鐘就來詢問一次。在她一路的關懷下,飛機即將降落時,
我的情緒才終于平復。朋友正在外地出差,他讓我直接住他家。我婉拒后,去了賓館。
第二天,我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無視那些不想理會的消息,點了外賣,接著又睡到月上中天。
夜晚,我輾轉難眠。想到住宿一晚就要498元,守財奴的本性作祟,
我不愿浪費這趟說走就走的旅行。既然已經如此“任性”,就不該無底線地自暴自棄,
對不起機票錢。于是,我開始做旅游攻略,頂著精心做的6小時美甲,四處拍照打卡,
等朋友出差歸來,又拉著他繼續游覽。返程前,我將漂亮的美甲照,
以及在大雁塔、古城墻、青龍寺等地拍攝的絢麗夜景,精心整理后,
一并發布到朋友圈——算是為這場旅行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是的,旅行結束了。
我沒骨氣地回到了這座城市,盡管離開時狼狽得如同喪家之犬,但如今的我,
已“滿血復活”。只是,我只請了1周假,假期一結束,
就不得不回到與顧家關系密切的公司繼續打工。我不過是個普通打工仔,
主動辭職和被公司辭退,其中的差別不言而喻,我向來不會和錢過不去。況且,
我不想回家——雖說回家也能解決工作問題,但憑什么要在事業上升期放棄現在的工作?
難道要做出一副,被他們排擠得混不下去,只能灰頭土臉回老家的模樣?
真正做錯事的又不是我,不能讓他們覺得,是我被“打敗”了,我確實會換工作,
但原因只會是為了更好的發展,絕不是因為我“理虧”。回到家門口,
發現顧杰的東西已經不見蹤影,大門上貼著一張便利貼,大意是想等我回來,好好談一談。
我看了一眼,隨手扯下扔進垃圾桶。我倆共同的朋友在微信上問我,顧杰一直在找我,
問我是否愿意見面。我回復:“沒必要,沒可能了,咱倆沒未來。”不用想也知道,
哪有家長會開明到,能接受自家女婿和兒媳曾是男女朋友?況且,經歷這一切后,
我的“戀愛腦”早已消失殆盡。我甚至開始懷疑,顧杰開朗直率的性格,不過是偽裝,
為了妹妹的幸福,他費心研究我的喜好,對癥下藥,裝成陽光大男孩,將我騙得團團轉。
我也真是傻,竟然天真地以為,能撿到有錢人家的“傻白甜”,曾經吸引我的那份“真誠”,
原來全是假的,根本不值得留戀。回到公司,桌上擺著一大捧玫瑰,
同事們指著角落里一排干枯的花束告訴我,我沒來的這幾天,每天都會收到這樣一大捧。
我深吸一口氣——看來,這位大少爺受不了被甩,我還得陪著他演完最后一場戲。
我將花當場分給同事,然后從黑名單里放出顧杰的聯系方式,約他晚上見面。
原以為復工第一天,我會沉浸在糾結痛苦中,在意身邊異樣的眼光,
可忙碌的工作讓我根本無暇傷春悲秋。我忙得只匆匆吃了兩口午飯,一晃眼,
就到了約定時間,即便堆積了大量工作,我還是準時下班,在同事們羨慕的目光中走出大門。
我知道,明天他們就會發現,“灰姑娘”終究沒能逆襲,一切不過是虛晃一槍。顧杰遲到了。
我在餐廳等了將近1個小時,期間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他故意整我的手段。我拎起包剛要走,
就見他大包小包地趕來。服務員恭敬地喚了聲“顧總”,接過他手中的東西。
他顯然精心打扮過,衣冠楚楚,頭發卻還透著濕氣,我暗自揣測,他之前究竟在忙些什么。
顧杰剛喘勻氣息,見我面色不善,神色一緊,連忙解釋:“我昨天看到你發的朋友圈,
以為你還在西安,連夜帶著驚喜過去了,今天才知道你回來了,又急忙趕回來。”說完,
他像從前一樣,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臉色。他不傻,只是一直在裝傻,
應該清楚我現在想聽什么。我機械地切著牛排,聽他東拉西扯,仿佛只要不提及過去,
那些事就從未發生。這頓飯,我吃得味同嚼蠟。我起身準備離開,他卻一把拽住我。緊接著,
他打了個響指,餐廳的燈光瞬間變換,音樂響起,蛋糕、鮮花被緩緩推上前來。
顧杰單膝跪地,一手舉著鉆戒,另一只手仍緊緊拉著我。曾經,
我最抗拒不了他眼中滿含的期待,可如今,我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用力甩開他,徑直往外走。
周圍客人紛紛投來目光,我卻毫不在意——丟人又不是這一次了,多這一回又何妨?
走到大馬路上,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跟上來的顧杰,一字一頓地說:“別跟著我,
我們分手了,徹底結束了,以后,別再聯系。”他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拼命搖頭:“我不同意!”我冷聲道:“這不是商量,是通知!”深呼吸一口氣,
我盡量平靜地問出兩個一直想問的問題:“我和周明達沒分手時,顧婷婷就和他在一起了吧?
”他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我接著問:“當初你接近我,是因為顧婷婷?”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