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柱國看老婆劉縉云越說越激動,他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急忙扯了扯媳婦兒。
劉縉云是豁出去了,平常他就十分不待見這個小叔子一家子,現(xiàn)在還要給他養(yǎng)孩子,絕對不可能:
“爹,別的我不說,您大孫子趙俊海再有兩年也到成親的年齡了,咱們家現(xiàn)在有啥?本來就不富裕,再養(yǎng)他們幾個,到時候拿啥給俊海結(jié)婚啊?!?/p>
眼看兒媳婦兒竟然敢這么跟他說話,大兒子站一邊兒竟然不吭聲,心里怒火沖上腦門兒,拍著桌子吼道:
“你們不養(yǎng)我養(yǎng),他們不是你侄女兒,是我孫女兒,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往火坑里跳,你們要是怕吃虧,分家,今天就分家,你們帶著你們的東西自己去過去,我?guī)е捂匪麄冞^!”
“爹,縉云他不是這個意思!”
趙柱國一聽要分家,不由的急了,這社會,家里老人一般都是跟著大兒子過,將來老人走了,家里的東西也都留給大兒子,現(xiàn)在鬧分家,不說家里的東西將來咋分,說出去,村兒里人還不得戳他脊梁骨啊。
“不是這個意思是啥意思?我能把你們幾個養(yǎng)大,就能把盼娣他們養(yǎng)大,盼娣他們是我孫女兒,你們不要,我要!”趙洪山怒吼。
王順林叫劉縉云說的面紅耳赤,站在那里尷尬的無地自容,他身體殘疾不能干重活兒是沒辦法兒的事兒,平常好歹都還看在趙洪山面子上,沒人說。
現(xiàn)在叫大嫂挑出來,叫他心里十分難受,但看到趙洪山氣得夠嗆,還是勸道:
“干爹,你別生氣,大嫂,你也少說兩句,有話好好說,傳出去不好看!”
大嫂劉縉云看公公生大氣了,連分家的話都說出來了,他們跟老一輩這么長時間,現(xiàn)在分了家,之前伏低做小受的罪可就白受了,不敢再跟公公對著干,只能拿眼斜著趙建國:
“趙建國,你的命可真好,死了個媳婦兒還有人上趕著給你搭伙過日子,給你生兒子,就是不知道你那兒子是不是你兒子,還有這么個疼你的爹娘,為了個寡婦,把家里鬧的雞飛狗跳,爹娘都還護著你,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給你養(yǎng)閨女,可不像我們,我們累死累活的干活兒養(yǎng)這個家,到頭來反而成了外人。”
趙柱國也說道:“建國,不是我說你,你都多大人了,一點兒是非好壞都看不出來,為了個寡婦,你把家里鬧成這樣兒,你也別說我不把你當親人,自個兒閨女不要,賣了去給個后兒子結(jié)婚,哪兒有你這么辦事兒的,你看把爹娘都氣成啥樣了?!?/p>
趙建國被揭開傷疤,前世的刺痛現(xiàn)在又狠狠地扎著心,本來就不痛快,聽他們陰陽自己,氣得騰的一下兒站起來叫道:
“誰說叫你們給我養(yǎng)閨女了,我自己閨女我自個兒養(yǎng),誰也用不著你們。”
“你還來脾氣了,你要爭氣,你去下地干活兒去啊,別從家里拿糧食啊,你說說你這么多年你從家里拿了多少糧食?我們辛辛苦苦干活兒,辛辛苦苦攢錢兒攢糧票,最后都叫你拿走了!”劉縉云不依不饒的說道。
“我拿的我還!”趙建國怒道:“你們放心,以后我再也不會從家里拿一點兒東西了!”
趙洪山?jīng)_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你有這個志氣,學(xué)你嫂子說的,去干活兒去,在家里吵吵嚷嚷算個屁的志氣。”
趙建國挨了一巴掌,看著他爹氣得滿臉通紅,不由的想起來上輩子陳淑芬賣了念娣和望娣他爹知道后,氣得狠狠地打了他一頓,從此就跟他斷了親,還四處托人找念娣和望娣。
因為這個事兒,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沒多久就去世了,他娘也因為這個事兒,成了心病,后來精神都有點兒不正常,大冬天的跑到他爹墳上,結(jié)果凍死在墳頭上。
趙建國心里又氣又痛,大聲說道:“爹,娘,我發(fā)誓,我絕對不會賣閨女,以后改過自新,自力更生!你們相信我!”
徐秀云也怕老頭子氣出來一個好歹,也怕這個家真的鬧散了,眼看趙建國發(fā)誓賭咒,急忙說道:
“老頭子,建國都發(fā)誓了,這次他是真的知道錯了,會改的,你別跟他生氣了!”
“就他?發(fā)誓跟放屁一樣兒!”趙洪山依舊滿臉的不信:“你要真改過自新,隊上還有十畝地沒松土,有志氣你今天把他干完,我就信你這一回!”
“干就干,不就是十畝地?。 壁w建國扭頭抄起來家里的鐵鍬和鋤頭就往外走。
“他爹,你這是干啥,十畝地好幾個人干也得一天,他一個人咋能干的完!”徐秀云急了。
“他不是有志氣啊,叫他干,干不完以后都別回這個家!”
趙洪山憤怒的聲音從背后傳過來,趙建國憋著一股氣,大步朝著地里走去。
來到地頭兒上,看著足足一大片還沒松完的地,這他一個人干完要到啥時候兒了?不過心里賭氣,揮起來鐵鍬就開始干起來。
十畝地!平常四五個人一起干也得一大天,他一個人,平常還不咋干活兒,把鐵鍬都掄冒煙了,憑著一口氣,松完了一畝地,滿手就磨出來一大片的血泡兒。
眼瞅著時間都快晌午了,要松完這十畝地,恐怕拼命干到明天都干不完,心里一時間不由的有點喪氣,喝了口水,拿起來鐵鍬正準備接著干。
突然只見前面出現(xiàn)了一大群人,氣勢洶洶的朝他這邊走過來,領(lǐng)頭的赫然是陳淑芬!
只見陳淑芬氣沖沖的走在最前面,兩邊兒是她倆大兒子賈振山和賈振虎,還有他岳父岳母,再兩邊兒是他兩個小舅子,后面還跟著六七個眼熟的不眼熟的陳淑芬家的親戚,
他眉頭擰起來,心里嘀咕:“這娘們兒帶這么多人過來干啥?”
他冷笑一聲,把手里的鐵鍬捅到地上,站那兒看著他們。
“趙建國,你竟然躲到這兒了!”陳淑芬走近了,緊著跑了兩步?jīng)_到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你個沒良心的,昨天竟然敢打我,是不是欺負我家里沒人,我爹娘今天都來了,你有本事,你再動我一根手指頭看看!”
看著陳淑芬趾高氣揚滿臉尖酸的嘴臉,想起來自己上輩子竟然跟這樣一個娘們兒過了一輩子,真不知道怎么瞎的眼,本來想著,這娘們兒走了就算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敢找上門兒來。
就是因為這娘們兒害的自己剛跟家里吵了一架,窩著一肚子氣沒地兒出,他竟然還敢叫囂,眼一瞪,上前一步,巴掌掄圓了,朝著她臉上就扇過去。
“啪!”
一聲響亮的脆響。
陳淑芬被打的趔趄兩步,還是他倆兒子扶住她才站穩(wěn),捂著臉滿臉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趙建國,她家里人都在這兒,這男人竟然還敢打她?
太不把她陳淑芬當回事兒了吧!
“趙建國,你竟然還敢打我娘!”賈振山暴怒的跳起來,小牛犢子一樣兒沖著他就沖過去。
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小癟犢子還敢跟他這個混不吝打架,根本就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他飛起一腳直接踹到賈振山小肚子上,賈振山一屁股坐地上,捂著肚子疼得齜牙咧嘴。
“振山!”陳淑芬臉色一變,尖叫一聲:“趙建國,你作死啊,你打我就算了,連兒子都打!”
趙建國拍拍手,冷笑道:“你兒子,又不是我兒子,一個小癟犢子,平常吃我的喝我的,不念著我的好,還敢跟我動手,畜生不如的玩意兒,不打死他都是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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