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親自過來一趟?”
“怎么,怕你的謊言被拆穿了?”
“不是。”我低頭看了看手機:“快一點了,你確定要過來?”
“這個不勞你提醒?!?/p>
“那好吧?!?/p>
我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但是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寄希望在她身上。
結束通話后,楊曉芬和張揚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我,楊曉芬緊張的問道:“是不是借到錢了?”
我沒什么情緒的說道:“阿姨,你跟我爸也結婚這么多年了,他現在這個情況,不然你找你那些朋友借借?”
“我哪有什么朋友啊,就是平常在一起打打牌……”楊曉芬把頭搖的像撥浪鼓。
我看著張揚:“張揚你呢?”
“哥啊,我是真沒有?!睆垞P一臉無辜的道:“我要是有的話早就拿出來了,那是你爸,也是我爸啊。”
我點頭嘆息了一聲。
雖然李思雨好像有要過來的意思,但我也沒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她身上,我看了看依然亮著燈的急診搶救室幾個字,這才問道:“爸到底是怎么出事的?為什么你們兩個說的不一樣。”
楊曉芬張揚母子對視了一眼,張揚把頭低下沒好意思講話,楊曉芬道:“對門以前那家人把房子租出去了,現在新搬來幾個年輕人天天在屋里喝酒,晚上聲音搞得很大,我前天就去跟他們說小聲點,結果還被他們罵了?!?/p>
“你爸想去找人理論,我讓他不要惹事,結果哪曉得他晚上在外面喝了酒回來直接就過去找對面,那個人推了他幾下,回來沒多久就現在這樣了?!?/p>
我皺了皺眉:“那家人曉得爸出事了不?”
“曉得,120來的時候他們開門出來看的,看到你爸出事了就馬上把門關了。”
看這模樣他娘倆壓根就沒有報警,我拿出手機準備先報警,誰知道楊曉芬卻攔住了我。
她憂心忡忡的說道:“人家又沒打你爸,就是推了幾下,而且你爸也推了人家,又不是當時出的事,回來了半個多小時你爸才倒的,報警怕是也沒用。”
“那也要先報警?!?/p>
“報警萬一以后那家人報復我怎么辦?我看那幾個都不是啥好人?!?/p>
我這才明白楊曉芬擔心的是什么,不由得沉下臉來,看了張揚一眼:“你又為什么騙我?”
張揚尷尬的說道:“我媽說的沒錯,那家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沒敢去找對面,想著等你回來了再說……”
我很想說‘廢物’兩個字,但最后還是忍住了,先打電話跟警察同志說了一下情況,準備等我爸脫離危險再去處理。
我看著急救室,心中默念,會搶救成功的,一定。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我的手機響了,看著上面的號碼,我邊往醫院門口走邊接電話。
“看到你的車了,我就在大門口這里。”我朝著那臺開著大燈的640GT招了招手。
“嗯。”
李思雨漂亮的一個甩尾,把車開進停車位上,熄火下車。
她穿著一套玫紅色的長款睡衣,拖鞋,看樣子是從床上爬起來后就直接過來了。
“希望你沒有騙我?!?/p>
李思雨經過我身邊冷漠的說了一句,隨即邁步向急診部走去。
我也沒有做解釋,只是跟在后面。
“你好,美女,我想問一下。”
她在急診臺向工作人員詢問了一些問題,時不時朝我這邊指一下。
片刻后,她轉身看向我,眼神里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般冷漠,但也沒什么好臉色。
“差多少?”
“現在還差三萬,但是很難說后續夠不夠?!?/p>
“所以你打算怎么辦?”
“不知道,實在不行就先去借點私人貸款?!蔽铱戳怂谎郏鐚嵉?。
雖然她已經過來了,但是我明白人家根本沒有幫助我的義務和理由,如果不是急病亂投醫,我也根本不會找到她頭上。
她大晚上還能專門過來一趟這件事就已經非常匪夷所思了。
“高利貸?”她饒有興趣的問。
“嗯?!?/p>
“那敢情好,借了到時候還不上,然后天天挨揍,最后砍手砍腳唄?”李思雨淡淡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她說這種話是什么心態,如果是平時我肯定立刻就反唇相譏了。
可現在她是我的救命稻草,因此我沉默著不做聲,隨便她說什么。
見我不還嘴,李思雨又看了看不遠處正面帶小心之色看向這邊的楊曉芬和張揚,問:“那是你家里人么?”
“算是吧。”
“算是?”
我很煩她問這些問題,可也只能認真答道:“不是親生的,那是我阿姨,另一個是她和我爸的孩子?!?/p>
“你親媽呢?”
“親媽死了?!?/p>
李思雨愣了一下,可能是覺得繼續問下去沒意思,正色起來,盯著我道:“假如我借你錢,你要多久才能還給我?”
“我送外賣一個月可以賺六千,除去房租和日常開銷我每個月差不多可以還你四千……每個月還你五千吧,我可以后面每天多送一些單?!?/p>
“嗯,寫借條吧。”李思雨平靜的說道。
見她愿意借錢,我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氣,立刻找急診臺的工作人員借了紙和筆,當面給她寫了一張八萬塊錢的借條,分期付款。
雙方簽上大名,李思雨收起借條,把錢轉給了我。
她朝著那邊的楊曉芬和張揚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后冷著臉告誡我:“記住每個月都要還錢,不然我找收賬的來要!”
“你放心?!蔽毅等唬S后苦笑。
“我回去了,祝你爸爸早點脫離危險期?!崩钏加甑恼f完這句,便往門口走去。
我往外送了幾步:“謝謝了?!?/p>
“嗯?!?/p>
“那個……你開車注意點,不行就在附近找個賓館住一宿吧?現在太晚了?!?/p>
“啰嗦??!”
李思雨轉頭橫了我一眼,然后快步上了自己的寶馬車,啟動車子,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摸了摸鼻子,快步回到前臺繳費,交錢的時候,楊曉芬和張揚才湊了上來。
楊曉芬壓低聲音問:“張旗,那是你朋友啊?看起來很有錢啊,你找她借了多少?”
“借多少你要幫我還嗎?”
楊曉芬不講話了,一邊的張揚干笑了一下:“你別上火哥,也說不定對面那家人要賠錢給咱們家呢,這樣你壓力就小一些了,是吧?!?/p>
我受夠了這對母子,那張嘴除了能講廢話,沒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