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打開門，霍凜川臉上的期待一掃而空。
不是江靜秋。
是渾身濕透的江緋霓。
她不像平日那樣盛裝打扮，只穿了一件普通的短裙，濕衣將她的身材勾勒得曲線畢露，抬起眼看他時，美得驚心動魄。
霍凜川卻不再如從前那般心動，更多的，卻是失落和悵然。
為什么不是江靜秋？
她到底在哪里？
回應他的只有濕漉漉的擁抱，如覆在他心頭的巨網般緊緊纏繞住他。
“凜川，爸爸不接我電話，那群人把所有鍋都推到我身上，警察在找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你幫幫我好不好？”
暴雨噼啪中，江緋霓美麗的臉被強烈的惶恐和不安撕扯得無比扭曲。
望著那張臉，霍凜川依稀看到了那個在雨中滿臉絕望的女孩。
那時一向深愛江緋霓的母親無故失蹤，江父對此不聞不問。
江緋霓求遍了所有人，可沒有一個人愿意幫她找母親。
走投無路之下，她一個人赤著腳，在暴雨里大哭著要尋死。
是霍凜川發現了她。
他向她保證一定會替她找到母親。
他向她保證他會好好守護她，這輩子都不離開。
這之后，兩個失去母親的孩子抱團取暖，成為彼此最堅固的同盟和后盾。
霍凜川曾以為他們的同盟會一直固若金湯，一如他對她十幾年不講道理的溺愛。
可直到此刻，當深愛多年的人哭著求他幫自己時。
霍凜川心里，第一時間出現的不是憐惜，而是厭倦。
又來了。
每回江緋霓惹出禍事，她都會向他求助。
這么多年，霍凜川不知為她善了多少次后，抗了多少事，損失了多少東西。
他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自己的底線，漸漸變成自己都不認識的怪物。
這些他都忍了，可讓他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明明他三令五申，江緋霓還是動了江靜秋。
他對她失望透頂。
可到底還有多年情分。
霍凜川嘆了口氣，
“緋霓，只要你告訴我靜秋在哪，我可以幫你。”
江緋霓瞪大雙眼，踉踉蹌蹌地退后幾步，
“霍凜川，我說過不是我做的，你為什么還是不相信我！”
霍凜川痛苦地閉上眼，平復了好一會，才艱難地開口，
“緋霓，我只想知道靜秋的下落......”
“霍凜川！如果我和江靜秋你只能選一個，你選誰？”
江緋霓打斷他的話，猩紅的眸死死盯住他。
聞言，霍凜川心里陡然跳出一個名字，讓他自己也驚得愣在原地。
居然是江靜秋......
他最想選擇的人，居然是江靜秋！
多年相伴，江緋霓怎么會看不出霍凜川的心思。
她大笑起來，近乎歇斯底里，
“霍凜川，你說過會愛我一輩子的！為什么連你也要背叛我！我絕對會讓你付出代價！”
“緋霓，你冷靜一點......”
霍凜川嘗試勸說。
可她已徹底崩潰，手上掏出一把尖刀，直接抵在霍凜川脖子上，
“霍凜川，江靜秋在你眼里，是不是很溫柔很善良？我告訴你，你被她騙了！”
“作為她的親姐姐，我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她！她從來都不是什么柔弱可欺的小白花，那個女人心機深沉可怕得很！”
“是，我看不起她的出身，我討厭她沒見過世面的慫樣，但從不至于容不下她！真正惹毛我的是，她居然敢偷偷聯系爸爸的私生子，她想和他結成聯盟，搶我的身份和地位，讓我一敗涂地地滾出江家！”
“現在她做到了，爸爸不理我了，朋友們一個個背刺我，我凄慘到只能對你搖尾乞憐！霍凜川，你還看不出來嗎！這是她做的一出戲，用假死來污蔑我殺人，害我身敗名裂的一場蓄意陷害！”
“這就是你一直要護著的人，一個滿腹心機的毒婦！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緋霓，你先把刀放下，我們再聊好不好！”
霍凜川心頭劇震，卻并不相信江緋霓，只是努力安撫她的情緒。
江緋霓突然安靜下來。
多年未見的眼淚自眼眶流出，越來越多。
明明在哭，唇邊卻扯開微笑的弧度，
“霍凜川，你到底還是不信我。”
“我會用血的代價讓你記住，你今天做了一個多么愚蠢的選擇。”
說完，刀尖猛地向下，刺入霍凜川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