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在公文包里沉甸甸的。
謝婉枝站在“迷途”酒吧門口，不停的確認郵件里的地址。
市場部明明說好是茶室商務會談，現在卻變成晚上九點的酒吧邀約。
手機屏幕亮起。
陳秘書發來消息：【王總喜歡熱鬧，謝總監多擔待】。
后面跟著個微笑表情，刺得她眼睛發疼。
香水味混著煙酒氣息撲面而來。
謝婉枝把襯衫最上面的扣子系好，藏藍色西裝裙在霓虹燈下泛著冷光。
她今天特意穿了平底鞋，卻還是比約定時間早到十分鐘。
“謝總監！”卡座里站起個微胖男人，“這邊！”
王總的金表在昏暗光線下依然晃眼。
他身邊已經坐了三個年輕女孩，超短裙下的腿白得刺目。
謝婉枝握了握他汗濕的手掌，在距離最遠的位置坐下。
“遲到的罰三杯！”王總推來三個shot杯，威士忌濺在合同上。
謝婉枝的指甲刮過公文包皮革：“郵件說討論條款細節...”
“先喝酒！”男人打斷她，“你們周氏就這誠意？”
玻璃杯相撞發出脆響。
第一杯酒滑下喉嚨時，辛辣感刺入鼻腔。
第二杯酒被換成粉色液體。
王總的手搭上她肩頭：“特調，適合美女。”
甜膩酒精味里飄著可疑的果香，謝婉枝抿了一小口，舌尖立刻發麻。
“王總，關于獨家代理權...”
“急什么？”男人又倒滿一杯，“先讓我看看周氏的誠意。”
他拇指摩挲她手背，婚戒硌得皮膚生疼。
謝婉枝抽回手去拿合同，文件卻被旁邊女孩“不小心”碰翻。
彎腰去撿時，有只手迅速拂過她后頸，指尖鉆進衣領。
二樓VIP區突然爆發出笑聲。
謝婉枝抬頭，看見周硯辭靠在欄桿邊，手里晃著杯琥珀色液體。
他今天穿了件黑襯衫，領口敞開，鎖骨處的咬痕已經結痂。
“周少！”王總突然站起來揮手，“巧啊！”
周硯辭的目光掃過卡座，在謝婉枝泛紅的耳尖停留半秒。
他仰頭喝完杯中酒，轉身時拋下一句：“玩得開心。”
謝婉枝的鋼筆掉在地上。
她彎腰去撿，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王總趁機摟住她肩膀，酒氣噴在她耳畔：“聽說你和周少關系特殊？”
“只是同事。”她掙脫開來，“王總，我們談正事...”
“正事就是這單給誰做都行。”男人又倒滿一杯，“看你表現。”
酒液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色。
謝婉枝數著卡座里的空瓶，盤算著如何體面離場。
王總突然湊近，嘴唇幾乎貼到她耳垂：“樓上就是酒店，周少不會介意吧？”
二樓傳來口哨聲。
謝婉枝抬頭，看見林驍沖她舉杯，旁邊幾個公子哥笑得曖昧。
周硯辭背對著欄桿，正低頭聽沈玥說話，手指繞著她一縷頭發。
“王總，我敬您。”謝婉枝突然端起酒杯，“喝完這杯我們簽合同。”
威士忌灼燒著胃壁。
王總拍手大笑，又開了瓶紅酒。
謝婉枝趁他倒酒時偷偷發消息給代駕，手機卻被男人抽走：“工作時間玩手機？罰酒！”
“那不是謝總監嗎？”二樓有人提高聲調，“被灌成這樣...”
周硯辭頭也不回：“看錯了。”
沈玥嬌笑著靠在他肩上：“硯辭，要不要幫幫你‘妹妹’？”
玻璃杯重重砸在大理石桌面。
周硯辭轉身看向卡座，目光掃過謝婉枝攥緊的拳頭和泛紅的眼眶。
他嘴角勾起個殘忍的弧度：“自找的。”
王總突然來了精神，手直接搭上謝婉枝大腿：“聽見沒？周少都說不用客氣！”
周圍響起竊竊私語。
謝婉枝聽見“兄妹不和”“果然傳言是真的”之類的只言片語。
有人甚至舉起手機拍照，閃光燈照亮她狼狽的表情。
“最后一杯。”她抓起酒瓶自斟自飲，“喝完簽合同。”
紅酒順著下巴滴在襯衫上，像一灘血跡。
王總鼓掌叫好，又開了瓶香檳。
泡沫溢出來弄濕了合同，謝婉枝趁機抽出鋼筆：“王總，這里簽字...”
“急什么？”男人拽住她手腕，“夜還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