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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然變了。
四年前的蘇若然像是一個橫沖直撞的幼獸,靠賣慘,裝可憐博取眾人的同情。
現在的她變得會隱藏,會伺機而動,像一條偽裝起來的毒蛇,讓蘇舒很不舒服。
大學時候,蘇舒其實有一段時間狀態很不對。
室友安馨擔心她,便硬是拉著她去了學校的心理咨詢室,做了一套心理量表,查出來她得了抑郁癥。
可蘇舒不敢說。
一方面是因為沒人可訴說,另一方面又怕她說出來,被人以為她東施效顰。
家里已經出了一個抑郁癥,再出一個抑郁癥,難免被人懷疑她故意和蘇若然爭搶。
蘇舒就忍著。
是安馨鼓勵她把她和蘇若然相處的細節說出來。
安馨憤怒地幫她分析,說她被蘇若然設計了。
蘇若然罵她是殺人兇手,看似是憤怒,實則是為了把害死父母的臟水潑在她身上。
蘇若然看似把婚約讓了出來,可那么一跑,所有人都會覺得是她搶了蘇若然的婚約,都替蘇若然委屈。
蘇若然抑郁癥只要一發作,眾人就會想到她這個罪魁禍首,就會忍不住想要責怪她,彌補蘇若然。
蘇若然瞧著可憐,但得到了宋家眾人的同情,得到財富,還得到了宋硯川的愧疚。
安馨憐惜地捏著她的臉蛋。
“你都被人家按在地上算計了,還擔心自己得抑郁癥會刺激到人家,世上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傻孩子。”
后來,安馨拉著她看電視劇,刷小視頻,教她怎么鑒茶。
現在蘇舒一眼看出來,蘇若然似乎在裝茶算計她。
蘇若然露出純良無害的笑容。
“姐姐,我和硯川哥哥來看望小叔,順便和小叔一起參加老宅的宴會,姐姐你怎么也在小叔這里?不會是因為婚約的事情吧?
姐姐,我現在回來了,不會再霸占硯川哥哥,我的病已經快好了,我這就把硯川哥哥讓給你......你來坐副駕吧,我去后面坐。”
蘇若然說著就要打開車門下車,身體卻透著惶恐,好像有鬼在屁股后面追。
宋硯川伸手堅定地拉住了蘇若然的手腕。
他望向蘇舒,眉眼冷峻,漆黑的眸子中透著不耐,說出的話不容置疑。
“蘇若然暈車,讓她坐在副駕,你坐后面,我們看過小叔后,一起去老宅。”
蘇舒已經確定,蘇若然的確是在給她上眼藥。
而宋硯川站在蘇若然那一邊,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對她說話的語氣透著怪罪。
宋霆鶴說如果婚約換人,需要她把心騰干凈。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宋硯川,可心口卻還是被刺痛了。
蘇舒冷冷道:“我沒說上車,也沒說讓她坐后座。不用給自己加那么多戲,天天演,不累么。”
她轉身就走。
她不想看見宋硯川。
她很確定自己的抑郁癥一部分是因為蘇若然,還有一部分是因為宋硯川的態度。
明明曾經對她很好很好的人,轉瞬間就將她拋棄了......
蘇若然不管不顧地下車來追她。
抓住她的胳膊,手指緊緊捏住她的肉,嘴上卻可憐兮兮地說著:“姐姐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蘇舒吃痛之下沒忍住,甩了一下胳膊,蘇若然的身體便不可思議地摔了出去。
一陣刺耳的緊急剎車聲。
一輛車子差點撞到蘇若然。
蘇若然的衣服呲爛了,露出劃傷的胳膊,血淋淋的。
她掙扎著起來,小聲啜泣,像極了一朵嬌弱的需要人精心呵護的花。
宋硯川大步走來,仔細檢查蘇若然的傷,目光中透著焦灼,等確認她只是胳膊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一扭頭,目光冷漠的瞥向蘇舒,眼眸中的厭惡藏也藏不住。
“給然然道歉。”
“沒事的,硯川哥哥,姐姐不是故意的,是我急著挽留她,不該拉姐姐,你不要怪姐姐......”
蘇舒被氣的心口憋悶,她抬起手腕。
詭異的是,剛才蘇若然捏自己疼得要死要活的,現在過去了幾分鐘,手腕上根本沒有紅印子。
蘇若然很聰明,指甲掐會留印子,指頭捏卻不會。
她連為自己證明都不行。
看著宋硯川厭惡的表情,蘇舒忽然就覺得無所謂了,冷冷道:
“宋硯川,我沒推她,她摔那么遠,是自找的。這么拙劣的把戲你也信,有空去醫院看看腦子吧。”
她轉身就走。
宋硯川的聲音在她背后冷冷響起。
“蘇舒,四年沒見,沒想到你還是這么可惡。”
蘇舒頓住腳步,“你什么意思?”
宋硯川沒有回答,抱起蘇若然,溫柔的將她放到副駕,去了醫院。
連看也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