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聽到宋曦寧名字那一剎，謝昭耳邊一陣嗡鳴，眼前發黑，差點又昏過去。
后面的話他都聽不清了。
他強撐著身體趕到警局，路上還在自我安慰也許是弄錯了。
直到看到報告那一刻，那密密麻麻的文字里出現無數次宋曦寧的名字。
每看到一次他的心就像被人死攥住般生疼。
“經過我們調查，宋曦寧應該是自殺。”
“自殺”兩字尖銳刺激著謝昭脆弱的神經，他下意識反駁。
“不可能，那天是我們婚禮，無緣無故她怎么可能會自殺！我絕不相信！”
“你們調查清楚了沒有？是意外還是有人謀殺？總之她絕對不可能是自殺。”
他越說情緒越激動，一雙眼瞪得通紅，抓著眼前人怒吼。
“你先看看這個再說吧。”
那人將一封信遞給他。
“這是我們在婚禮現場找到的宋曦寧留下的遺書，經過筆跡鑒定對比，證實是她的親筆無誤。”
他接過，不明所以，在聽到遺書后腦中“轟”的一聲炸開。
謝昭顫抖著手打開，那上面只寫簡單幾句話。
“謝昭，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也當作是我的葬禮，從此世上再無宋曦寧。”
“我知道你的病已經痊愈，人格分裂只是你的偽裝，那些對我的傷害也都是你的本意，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但我說過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騙我，我會死，這就是我和你之間最后的結局。”
他反反復復看過幾遍，像是不認識那些字一般。
想到宋曦寧曾經的那些話，心口又好似被生生剜去一塊，劇痛瞬間延至四肢百骸，令他幾乎站立不穩。
他沒想到她是認真的，沒想到她已經知道一切，更沒有想到她會用那樣決絕的方式離開自己。
一想到宋曦寧是因為自己死的，謝昭只覺得氣血翻涌。
當下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眼前一黑再度昏過去。
后來幾天他一直都在沉睡中，被無盡的噩夢折磨。
他夢見二十一歲那年那場綁架爆炸，謝延為了保護他被炸彈炸得面目全非的畫面。
又夢見從海里打撈上來的那張模糊的臉，一想到那是宋曦寧，即便是在夢里他都能感到心臟陣陣痙攣。
那兩個畫面反復交疊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死死網住他，讓他在夢中幾欲窒息。
即便醒來，他仍覺得頭疼欲裂，精神也一直都是恍惚。
直到宋曦寧葬禮那天。
哪怕那時的他連站都站不穩，還是強撐著身體趕過去。
可還沒有進宋家門，他就被保鏢趕出去。
宋曦寧父親氣得拿起棍子也要打他。
“滾，你害死了寧寧，還敢再出現在這里！”
怒吼聲之大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謝昭跪在他們面前，不停往自己臉上扇。
“伯父伯母，我知道是我該死，是我害死了寧寧，我罪不可恕。”
“我今天來只是想見寧寧最后一面，求求你們就讓我送她最后一程......”
他朝他們磕頭，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宋曦寧父親厲聲打斷。
“寧寧不想見你，你做了那么多傷害她的事，竟然還有臉面提這種要求！”
“滾出去，別再臟了寧寧的眼，讓她最后都走得不安寧。”
說罷讓人把他趕出去。
不等他反應，幾個保鏢架起他就往外拖。
謝昭奮力掙脫那些人，跪到他們面前又向他們磕頭。
“伯父伯母，我知道你們恨我，可是我真的只是想再見寧寧最后一面，當面向她磕頭賠罪，求求你們就讓我進去吧......”
他聲音嘶啞，極盡卑微哀求。
宋父宋母面色鐵青毫不留情打斷他，眼底洶涌恨意恨不得能將他吞噬。
“沒這個必要，你欠我女兒的不管做什么都還不清！宋家不歡迎你，以后都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謝昭還想上前，被周圍人團團擋住。
周圍前來吊唁的人多是那天婚禮現場的賓客，也都親眼見證那天發生的事。
婚禮現場新娘當眾跳海自殺，眾人都想不出謝昭到底做了多令人發指的事才能讓宋曦寧如此。
如今又見他來糾纏宋家，也紛紛忍不住唾罵。
他被保鏢拉著丟出宋家，那些人死死攔在門前不讓他再靠近。
他只有跪在宋家別墅門前朝著里面不停磕頭道歉。
不知過去多久，天空下起淅瀝小雨，而后雨越來越大。
他仍是無知無覺般一直往地上磕頭。
雨水混合著鮮血模糊了他眼，他只能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
在他癱倒在地上的最后一刻，口中仍在喃喃，“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寧寧，我會把命賠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