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之后孟澤辰沉默不少,霍羽靈也察覺到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那個西班牙畫家的畫，現在拍賣場正好有，我今晚帶你去，就當是給你的禮物。”
霍羽靈溫柔的看著孟澤辰，半哄半拜托著。
明明他見過霍羽靈的溫柔樣子，溫存的時候也是這樣。
但是孟澤辰心口就是像被潑了開水一樣燒灼。
他知道霍羽靈是在為鄭清策低頭。
可她在外面向來都是一副高貴姿態，哪怕當年瀕臨破產也沒這樣過。
這種低頭，霍羽靈從來沒有因為他有過。
孟澤辰揉了揉眼尾，輕聲答應，“好。”
既然霍羽靈要補償，那他就好好收著。
人沒有，錢總要拿著。
孟澤辰剛下樓，就看到鄭清策攬著霍羽靈的胳膊。
“羽靈，拍賣會我也好久沒去了，咱們一起吧。”
孟澤辰冷冷的撇了一眼鄭清策。
“你去干什么？”
鄭清策眼眶立馬紅了，“羽靈，澤辰該不會還記著上次的事兒，對我有意見吧？”
霍羽靈安撫的拍了拍鄭清策，“澤辰不是小心眼的人。”
孟澤辰根本不想看到鄭清策的臉，“要去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霍羽靈看孟澤辰要走，忙道：“我打聽到你要的畫只有那一副，錯過就沒了。”
孟澤辰頓了頓，到底還是轉頭上了車。
他的作品集已經沒了，聽說帶他的教授也喜歡這個作家的畫，如果能投其所好，也能挽回點損失。
霍羽靈低頭想要為他調整衣服，孟澤辰卻不著痕跡避開。
“不必了，”孟澤辰神情淡然，“我不習慣。”
鄭清策抿唇，手指悄然收緊。
他想說什么拍賣師的話卻突然響起。
"這一副畫是西班牙畫家diva的經典之作，起拍價兩千萬。"
霍羽靈看了一眼孟澤辰，抬手舉牌。
直接強勢拍下。
“我知道你還為之前的事兒生氣，是我做事兒欠妥。”
孟澤辰仍舊不為所動，霍羽靈神色無奈，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都是快結婚的人了，就別耍小性子了。”
聽到這句話孟澤辰抬起了頭，壓住嘴角的嗤笑。
結婚？
是那張花錢買到的假結婚證嗎？
心虛到深怕自己的心上人聽到。
侍應生巴結的捧著單子過來包房。
“先生，請您簽上名字。”
有些人拍下來是送心照不宣的人，所以現在都是隱晦的簽字。
名字是誰的，東西就是誰的。
霍羽靈拿著鋼筆，正準備寫下孟澤辰的名字。
鄭清策卻突然抬手，“等一下。”
“羽靈，這幅畫不如給我吧。”
鄭清策看著霍羽靈。
孟澤辰神情冷淡，“這畫是我的，為什么要給你？”
“我剛回國，需要重新融入圈子,這幅畫是很好的一個敲門磚。”
鄭清策眼波流轉，聲音溫和。
雖然是回答，可眼神卻分明是看向霍羽靈。
霍羽靈遲疑了一下，鄭清策神情低落的說，“你還記得嗎羽靈，當年你為我試藥之前還跟我說，只要你能活著回來。無論我提怎樣的要求，只要你能滿足我，都會答應我的。”
“而且，”鄭清策抬頭看向孟澤辰，“澤辰你拿著畫頂多也是收藏，就算從事設計，到時候找工作隨便讓羽靈你安排一個不就行了。也不會因為你曾經耳聾就欺負你。”
“比起你，我才更需要這幅畫。”
“羽靈，你知道我的境況，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鄭清策一口一個耳聾，孟澤辰怒極反笑。
“你做......”
話還沒說完，沉默的霍羽靈突然開口：“澤辰，這幅畫給他吧，我再給你買別的。”
孟澤辰愣神了幾秒，似乎沒反應過來。
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什么？”
霍羽靈默然幾秒，眼神里帶了幾分愧疚，但更多的還是堅定，“清策回來的境遇并不好，這幅畫與其你拿著收藏，確實不如給清策的價值大。澤辰，你要為大局考慮。”
“什么叫為我不為大局考慮？！今天來拍賣會不是你親自許諾的嗎？！而且你明明知道我為了找他的畫找了多久！”
鄭清策站在霍羽靈身后死角，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與挑釁。
霍羽靈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孟澤辰甩開霍羽靈的手，渾身都在抖。
“霍羽靈，你覺得我很賤嗎？”
像條狗一樣，一遍一遍的戲耍他。
看著孟澤辰崩潰的樣子，霍羽靈條件反射的想要伸出手去扶。
“小姐，名字已經簽好，您現在可以去取畫了。”
霍羽靈向前的腳步頓住，“我現在去取畫，你在這兒等我，看上什么隨便拍，我回來給你付錢。”
包間頓時清空。
孟澤辰渾渾噩噩的走出了拍賣行，天上下起了傾盆大雨。
臉上不知道是水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