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一寧點點頭，卻感覺到掌心漸漸發(fā)涼。她知道，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走進大廳時，迎面而來的華麗與奢靡讓林一寧微微一怔。

水晶吊燈璀璨奪目，宴會廳內(nèi)人影攢動，男士們西裝革履，女士們禮服搖曳，端著酒杯淺笑低語。幾乎每個人都在打量他們，目光或好奇或探究，仿佛要將她看穿一般。

“別緊張。”身旁的厲秦川輕聲說道，語氣淡然，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安撫。他抬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挽上自己的臂彎。

林一寧的心臟猛然一跳，卻無法拒絕他的動作，只能任由他帶著自己走向前方。

“秦川，這就是你帶回來的新娘？”

一道帶著些許譏諷的女聲傳來，林一寧抬眸，看到一位穿著暗紫色旗袍的中年女人緩緩走來。她的眉眼帶著幾分刻薄，嘴角勾起的笑容帶著濃濃的探究意味。

“是，伯母。”厲秦川的語氣平靜，臉上看不出情緒波動。他將林一寧微微帶向自己身側(cè)，攬住她的腰，動作自然卻又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保護意味。

“您好，伯母。”林一寧低頭淺笑，語氣禮貌而得體。

中年女人的目光從她頭頂掃到腳下，眼底劃過一抹審視，最終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模樣是不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我們厲家的門。”

林一寧心中一緊，剛想開口，卻聽厲秦川冷聲道：“伯母，挑剔歸挑剔，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的妻子了。”

語氣不重，卻帶著一種無法反駁的冷厲。

中年女人的臉色頓時僵住，嘴角的笑容也沒了剛剛的篤定，只能勉強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

林一寧側(cè)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情緒復(fù)雜，卻最終什么都沒說。

宴會廳內(nèi)，燈火璀璨，賓客如織。

林一寧跟在厲秦川身側(cè)，一身精致的旗袍，在燈光下仿佛披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她步伐優(yōu)雅，脊背挺直，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完美得宛如雕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手心已經(jīng)沁滿了冷汗。

“秦川，你總算來了！”

厲家的大堂正中，幾個穿著珠光寶氣的中年婦女迎了上來。目光在厲秦川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很快落到林一寧身上。目光或是好奇，或是探究，甚至夾雜著些許敵意。

“這就是你帶回來的……新娘？”

領(lǐng)頭的女人語氣故意停頓了一下，“新娘”兩個字咬得很重，話里話外都透著一絲懷疑。

林一寧微微一笑，恭敬地點頭：“各位好，我是林一寧。”聲音溫柔清亮，透著幾分從容。

“哦，林小姐看著很年輕呢。”另一位婦人笑了笑，但眼角的余光卻在不動聲色地打量她的衣著首飾，似乎想從這些細節(jié)中推測出她的出身背景。

“年輕就是好，秦川果然有眼光。”

第三位婦人接話，但語氣微妙，仿佛在說：“這女人能有什么深厚背景呢？”

林一寧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回道：“秦川說過，家人對他很重要，我很高興今天能見到大家。”

一句話滴水不漏，既不卑不亢，又不顯得刻意討好，讓幾位婦人面面相覷，一時倒挑不出什么毛病。

厲秦川站在她身邊，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他原本以為這個女人不過是表面伶俐，沒想到應(yīng)對這些厲家的旁支親戚，居然還是有些聰慧的。

“跟我來。”

厲秦川低頭對林一寧說，聲音雖然不算溫柔，卻意外透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林一寧點點頭，跟著他來到主桌。這是厲家權(quán)力的象征，只有核心人物才能坐下的位置。

主位上，厲老爺子終于現(xiàn)身。

他身穿一套中式長衫，手中握著一根龍頭拐杖，步伐穩(wěn)健。盡管年過八旬，他的眼神依然銳利如鷹。宴會廳里的喧嘩在他出現(xiàn)的瞬間安靜下來。

“爺爺。”厲秦川站起身，恭敬地扶住厲老爺子。

厲老爺子的目光在廳中一掃，最終落到林一寧身上。他微微瞇起眼，打量了幾秒，然后哼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審視：“這就是你的妻子？”

林一寧頓時感覺全身被看透了一樣，但她依舊保持著優(yōu)雅的微笑，輕聲道：“爺爺好。”

“好？”厲老爺子挑了挑眉，語氣意味深長，“秦川，這么大的事情，怎么連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你們認(rèn)識多久了？”

這話一出，廳中一些親戚立刻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豎起耳朵準(zhǔn)備聽好戲。

林一寧微微一怔，她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畢竟，她和厲秦川不過才認(rèn)識一周，甚至是帶著交易性質(zhì)的“聯(lián)姻”。

“爺爺。”厲秦川沉聲開口，“一見鐘情，不在乎多久。”

廳中眾人嘩然，厲老爺子似乎也有些意外。他銳利的目光在林一寧和厲秦川之間來回掃視了一圈，最終冷哼一聲：“好，希望你這‘一見鐘情’不是一時沖動。”

林一寧的后背已經(jīng)被汗?jié)瘢廊痪S持著平靜，甚至在厲老爺子目光移開的瞬間，她看似無意地挽住了厲秦川的手臂，動作自然流暢，仿佛兩人真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厲秦川低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卻沒說什么。

宴會正式開始，觥籌交錯間，暗流涌動。

“小林，你和秦川真是郎才女貌啊。”一個年輕女人走了過來，手里端著酒杯，笑容甜美。

“謝謝。”林一寧微笑回應(yīng)。

對方卻不打算就此離開，轉(zhuǎn)而道：“不過，秦川可是個工作狂，平時連我們這些親戚都很少見到。他是什么時候?qū)δ阋灰婄娗榈哪兀俊?/p>

旁邊幾人立刻豎起耳朵，這明顯是話里有話。

林一寧不慌不忙地回道：“緣分這種東西，總是突然降臨。也許就是在工作場合某個不經(jīng)意的瞬間吧。”

年輕女人一時語塞，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旁邊有人低聲笑了笑，似乎在幸災(zāi)樂禍。

厲老爺子坐在主位，表情平淡地看著這一幕，突然開口：“行了，吃飯的時候別聊這些沒用的。林一寧既然進了厲家的門，就少不了你們這些做長輩的關(guān)心。”

一句話，頓時讓原本蠢蠢欲動的其他人噤聲。

宴會結(jié)束后，厲老爺子起身，淡淡道：“秦川，帶上你媳婦兒跟我來書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