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你踩我腳了!”蘇念縮腳跳開,裙擺掃過幾叢野花,香氣撲鼻。
楚驍咧嘴一笑:“活該,誰讓你跑這么慢。”他隨手撥開橫在面前的樹枝,
腳下青石小徑被陽光曬得發燙。“還不是你故意逗我!”蘇念瞪眼,手指戳向他后背,
“再跑快點,一會兒莊主又得罰你打掃馬廄。”兩人追逐著拐過山腰,忽然眼前一暗,
一道藤蔓垂落,遮住了去路。楚驍伸手一扯,藤葉簌簌落下,露出后面一道斑駁石門,
門上刻著模糊符文,像風化了幾百年。“這地方我怎么沒見過?”蘇念湊近,
指尖拂過石門縫隙,灰塵簌簌掉落。“我也沒來過。”楚驍瞇起眼睛,“山莊后山除了禁地,
哪還有這種門?”“你說……會不會是傳說中的藏寶洞?”蘇念眼睛亮了。“別瞎說,
要是真闖進去,莊主非扒了我的皮不可。”“那你怕不怕?”“我楚驍怕什么?走,
推開看看!”兩人合力推門,石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一股潮濕氣息撲面而來,
混雜著淡淡的檀香。昏暗中,四壁上隱隱浮現出泛著微光的古老紋路,
像是活著一般緩緩流轉。“好漂亮……”蘇念喃喃。“噓——”楚驍突然拉住她手腕,“聽。
”一陣低沉嗡鳴從深處傳來,像是某種機關正在啟動。地面微微震動,塵土簌簌而落。
“你動了什么?”蘇念急問。“我沒碰東西!是你剛才踩到磚了吧?”“我……我也不知道!
”話音未落,腳下地板猛然塌陷,露出一條黑黝黝的階梯直通地下。兩人一個踉蹌,
差點跌下去,幸虧楚驍反應快,一把抱住蘇念往旁邊一滾。“沒事吧?”他松開手,
掌心還殘留著她的體溫。“沒事……就是心跳有點快。”蘇念紅著臉站起身。
“那你還敢不敢下去?”“當然敢!你可別半路慫了。”“誰慫誰是狗!
”兩人順著階梯往下走,腳步聲回蕩在密閉空間里,格外清晰。越往下,空氣越涼,
像是進了冰窖。墻壁上嵌著銅燈,燈芯早已熄滅,但奇怪的是,他們卻能看清前方路。
“這地方不簡單。”楚驍低聲說。“嗯,比莊主書房還神秘。”轉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
一間寬闊密室出現在他們面前。四壁繪滿壁畫,畫中人手持長劍,身披戰甲,身后山河壯麗,
仿佛訴說著某個遠古傳說。中央一座石臺靜靜矗立,臺上懸浮著一枚玉佩,通體碧綠,
流光溢彩。“這是……寶貝?”楚驍眼睛一亮。“別亂碰!”蘇念急忙攔住他。但已經晚了。
楚驍大步上前,伸手觸碰玉佩,瞬間,玉佩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他胸口。“呃!”他悶哼一聲,
踉蹌后退。“楚驍!”蘇念沖過去扶住他。下一秒,玉佩殘影又浮現出來,直接鉆進她眉心。
兩人同時倒地,意識模糊。耳邊響起奇異的低語,像是有人在耳邊輕聲誦經。
楚驍只覺得體內有一股熱流奔涌,四肢百骸如同被重新鍛造。他猛地睜開眼,視線所及之處,
連空氣中飄落的塵埃都清晰可見。“你……你還好嗎?”蘇念喘著氣坐起來,臉色蒼白。
“我……我感覺……很奇怪。”楚驍抬手,發現自己的手掌竟然微微發光。“我也一樣。
”蘇念伸出手,竟感知到楚驍的情緒波動,就像兩人之間有根看不見的線。
“這是什么鬼東西?”楚驍皺眉。“乾坤靈印訣。”蘇念脫口而出,隨即自己也愣住,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知道這個名字。”“你不會也被它控制了吧?
”“應該不是……更像是……它選擇了我們。”“選我們干嘛?”“不知道。但我覺得,
這東西不簡單。”“廢話,不簡單才把我們整成這樣。”兩人對視一眼,
皆從對方眼中看出震驚與興奮。“等等……”蘇念忽然想起什么,
“聽說朝廷最近在征召英才,邊關吃緊,急需武將。”“真的?”楚驍雙眼放光,“我要去!
”“你瘋啦?打仗可是要命的!”“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躲在山莊一輩子?
我練了這么久武藝,就等這一天!”“那你……打算什么時候走?”“越快越好。
”蘇念低頭沉默片刻,抬起頭時眼神堅定:“那我也不落后。我要考太學,進朝堂,
用另一種方式守護家國。”“你確定?”“確定。”“那就這么說定了。”數日后,
青云山莊門前,晨霧未散。楚驍一身勁裝,背上行囊鼓鼓囊囊,腰間短刀隨風晃動。
“到了那邊記得寫信。”蘇念遞上水囊,聲音有些哽咽。“放心,我肯定天天給你寫,
讓你煩死我。”楚驍咧嘴一笑。“那你可別食言。”“我楚驍說話算話。
”兩人并肩走過石橋,橋下溪水潺潺,一如兒時嬉戲時光。“你記住,不管我在哪兒,
心里都會想著你。”楚驍忽然開口。“我也是。”蘇念輕輕應道。風吹起她的裙角,
也吹亂了他的發絲。遠處傳來號角聲,那是軍營集結的信號。楚驍轉身大步離去,
身影漸漸消失在晨光中。蘇念站在原地,望著他遠去的方向,久久不動。
直到一只蝴蝶停在她肩頭,翅膀輕顫,仿佛回應著什么。但她沒有察覺,那只蝴蝶的眼睛,
竟泛著和當年玉佩一樣的幽光。晨光中,楚驍的身影終于消失在遠方山道盡頭。
蘇念站在原地,手指輕輕摩挲著肩頭那只蝴蝶的翅膀,它似乎察覺到什么,忽然振翅飛起,
在空中劃出一道泛著幽藍微光的弧線,沒入林間。她眨眨眼,心頭莫名一緊,
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拉扯了一下。與此同時,數百里外的邊關大營,
楚驍正背著行囊踏入軍營大門。黃沙撲面,號角聲此起彼伏,士兵們列隊操練,
鐵甲鏗鏘作響。“你就是新來的少主?”一名滿臉胡渣的軍官上下打量著他,“瞧你這身板,
能扛得住刀嗎?”楚驍咧嘴一笑:“要不咱倆試試?”那軍官哼了一聲,
轉身就走:“前鋒隊缺人,你就先去那兒報到。”楚驍聳聳肩,拍拍腰間的短刀,
大步走向營地深處。夜幕降臨,篝火映照著營帳外的一排兵器架。他盤腿坐在地上,
手里拿著一塊磨刀石,一邊打磨刀刃一邊和旁邊的新兵吹牛。“我跟你說,
我小時候可把山莊后山的老虎都嚇跑了!”“得了吧,誰信啊!”兩人笑罵著,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鼓聲。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敵襲!楚驍猛地站起身,
抄起長槍便沖了出去。前方烽煙滾滾,蠻族騎兵已突破外圍防線,直撲主營而來。箭矢如雨,
火把翻飛。楚驍剛沖進戰陣,便見一名士兵被敵將劈下馬背,鮮血濺在他臉上。“李忠!
”有人在一旁嘶吼。只見一個身形魁梧的士兵正死死抱住敵將的馬腿,對方揮刀砍下,
他竟硬生生抗住一刀,將敵人拖下馬來。楚驍怒吼一聲,沖上前去,手中長槍直刺敵將咽喉。
那人反應極快,橫刀格擋,兩股力量碰撞,火星四濺。就在這一刻,胸口玉佩忽地發熱,
一股奇異的力量從丹田涌上四肢百骸。他只覺眼前景象瞬間清晰無比,
連敵人瞳孔中的殺意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動了。身形一閃,避開敵將橫掃而來的巨斧,
腳下步伐詭異莫測,仿佛踩在某種節奏之上。下一秒,他已繞至敵將背后,長槍貫體而出。
敵將悶哼一聲,轟然倒地。戰場一片寂靜。片刻后,是雷鳴般的歡呼聲。“少主威武!
”“這他媽還是人嗎?”楚驍喘著粗氣,額頭上青筋暴起,掌心發麻,雙腿幾乎站不穩。
他低頭一看,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已被汗水浸透,甚至連內衫都濕了個透。“你沒事吧?
”李忠扶住他,一臉擔憂。“沒事……”楚驍咧嘴笑了笑,話音未落,眼前一黑,
整個人便軟倒在地。他做了一個夢。夢里,是一片荒涼古戰場,血流成河。
他看見自己手持長槍,身后是無數將士的尸骨。耳邊響起低沉的聲音:“靈印之力,
非人力所能承受,若無節制,終將自毀。”他猛然驚醒,睜開眼時已是三日后。帳篷外,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他坐起身,發現李忠正在門口削木頭,聽到動靜,
抬頭看了他一眼:“醒了?”“我……昏迷多久了?”“三天。”“有沒有人受傷?
”“傷亡不少,但因為你在戰場上力挽狂瀾,咱們守住了。”李忠頓了頓,
“不過……你那招也太狠了點,差點把自己玩死了。”楚驍沉默片刻,
低聲問:“我是不是……有點過頭了?”“你要是再這樣來幾次,估計就真的回不來了。
”李忠扔掉手里的木頭,正色道,“兄弟,你是真英雄,但英雄也得活著才是英雄。
”楚驍望著帳外的天空,心中第一次升起一絲不安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太學,
蘇念正端坐于朝堂之上,面對趙榮的質問,面色平靜。“蘇念,這份奏章是你呈上的?
”趙榮冷笑,“說說看,為何其中提及的糧草賬目與戶部記錄不符?
”蘇念微微一笑:“大人說得對,的確不符。不過,不是我的問題,
而是戶部有人篡改了賬冊。”趙榮臉色一變:“你這是污蔑!”“我有證據。
”蘇念從袖中取出一份密折,“這是我昨日從戶部暗室偷出來的副本,
上面還有您的親筆簽名。”滿堂嘩然。趙榮冷汗直流,
強撐鎮定:“你——你敢偽造老夫的字跡?”“我不會寫字,但我有辦法識破真假。
”蘇念緩緩展開紙張,指尖輕點某處,“您看這里,墨跡深淺不均,說明是臨時臨摹。
而且……您習慣用左手執筆,卻在這份文件上用了右手,這不是造假是什么?”趙榮色鐵青,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朝堂上一片竊竊私語。蘇念站起身,目光堅定:“今日之事,
不過是冰山一角。若想真正查明真相,恐怕還得請陛下親自過問。”趙榮咬牙切齒,
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而此時,遠在邊關的楚驍,忽然感到胸口一痛,
仿佛有一根針扎進了心臟。他猛地抓住胸口衣襟,呼吸急促。“你怎么了?”李忠急忙上前。
楚驍搖了搖頭,眼神卻望向遠方,仿佛穿越千山萬水,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身影。
他喃喃開口:“蘇念……你還好嗎?”風掠過草原,吹起他額前亂發。而千里之外,
蘇念也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窗外。她輕聲回應:“我很好。”風停了,
蝴蝶再次落在她肩頭,翅膀輕輕顫動。“蘇念大人,陛下召見。”一名宦官匆匆趕來。
她整理衣冠,邁步向前。趙榮站在廊柱陰影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看來,
你們還真有點門道。”楚驍望著遠方,眼神中還殘留著一絲莫名的悸動。他收回視線,
深吸一口氣,感覺胸口隱隱作痛,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心跳加速還未完全平復。
“蘇念……你還好嗎?”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少主!
敵軍又來了!”一名小兵慌張地沖進營帳,臉色蒼白。李忠立刻站起身,
一把抓起掛在墻邊的長刀:“這次來得夠快。”楚驍也迅速披上外甲,
一邊系著腰帶一邊往外走:“前鋒隊準備好了嗎?”“已經列隊完畢,只等你一聲令下。
”小兵喘著氣回答。楚驍點頭,大步走向校場,天邊烏云密布,像是要壓下來一般。
戰場很快便被血與火點燃。楚驍率隊沖鋒在前,刀光劍影間,殺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