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落舟我躺在血泊中裝死已經(jīng)三個時辰了。青銅古劍的寒意滲入骨髓,
劍鋒距離我的喉嚨只有半寸。方才那場混戰(zhàn)中,我故意讓劍宗大師兄的劍氣劃破脖頸,
此刻傷口處的血正汩汩往外冒。這需要極其精準(zhǔn)的控制——既要看起來致命,
又不能真?zhèn)揭Α?葉無痕這廝總算死了。"劍宗弟子踩著我的手掌碾了碾,
"敢搶我們劍宗的玉髓靈芝,活該被大師兄的劍氣絞碎丹田。"我屏住呼吸,
感受著掌心傳來的劇痛。這些蠢貨不會想到,早在三天前我就用幻形蠱替換了丹田。
此刻真正的修為正蟄伏在眉心祖竅,只等他們放松警惕。"別廢話,快找先天靈寶。
"大師兄的聲音帶著焦躁,"天機(jī)城秘境就要坍塌了。"腳步聲漸遠(yuǎn),我瞇起眼睛觀察四周。
十二具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大殿中央,都是各大門派派來爭奪機(jī)緣的精英弟子。
血水順著地磚上的凹槽流淌,在陣法核心處匯聚成詭異的符紋。時機(jī)到了。
我屈指彈出一枚銅錢,清脆的撞擊聲在大殿回蕩。正要離去的劍宗眾人猛然回頭,
恰好看見我"尸體"旁滾落的青銅鑰匙。"天機(jī)羅盤!"有人驚呼。幾乎同時,
十二具"尸體"突然暴起。陰傀宗的傀儡絲、合歡宗的桃花瘴、血刀門的飲血刃同時發(fā)難,
劍宗弟子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就化作血霧。我翻身躍起,指尖勾動事先埋好的牽機(jī)線,
整座大殿突然劇烈震顫。"你居然沒死!"大師兄目眥欲裂,劍光如銀河倒卷。
我露出森白牙齒:"葉某不過略施小計。"說話間袖中飛出九面玄陰旗,
旗面翻涌的鬼霧中探出無數(shù)白骨手爪。這些日子暗中收集的修士殘魂,此刻終于派上用場。
劍光斬碎三面旗幡,卻也被陰氣侵蝕得黯淡無光。大師兄正要再攻,
腳下突然亮起血色陣紋——正是方才眾人廝殺時,我用尸體布下的血煞陣。
"你早就算計好了!"他臉色煞白。我掐動法訣,
陣中血霧化作鎖鏈纏住他四肢:"從你們踏入天機(jī)城開始,每一步都在我算計之中。
"說話間祭出本命法器幽冥鏡,鏡面映出他驚恐的面容,"借你金丹一用。"凄厲慘叫中,
我忽然感到后頸發(fā)涼。本該被血煞陣?yán)ё〉暮蠚g宗圣女,此刻正用淬毒匕首抵住我的命門。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她吐氣如蘭,"葉道友這般人物,怎么忘了檢查尸體?
"我嘆了口氣:"沐仙子可知,為何血煞陣需要十二具尸體?"她臉色驟變,但已經(jīng)遲了。
大殿穹頂轟然炸裂,上古禁制被徹底激活,無數(shù)金光符咒如暴雨傾瀉。我借著氣浪倒飛出去,
袖中飛出十二枚替身木偶——正是用各派弟子的本命精血煉制。
"你竟敢用我們的血......"沐仙子在金光中化作飛灰前,終于想通其中關(guān)竅。
我捏碎傳送玉符,看著整座秘境在身后崩塌。儲物戒中靜靜躺著先天靈寶,
還有十二枚金丹在幽冥鏡中沉浮。這次收獲頗豐,只是可惜了那具上好的替身傀儡。
不過沒關(guān)系,下一局棋,已經(jīng)有人替我擺好棋盤了。第二章 毒蛇的獠牙玄陰宗地宮深處,
我在血池中睜開雙眼。三百根青銅柱上倒掛著各派修士,他們的精血正順著鎖鏈注入池中。
幽冥鏡懸浮在頭頂,十二枚金丹已煉化成血色星辰。"師尊,這是第七批藥引。
"少年捧著玉匣跪在池邊,匣中盛著九十九顆跳動的修士心臟。他垂首時露出一截蒼白脖頸,
像極了待宰的羔羊。我接過玉匣,指尖拂過他顫抖的指尖。
十七年前我在亂葬崗撿到這個孩子時,他正抱著母親的尸體啃食指骨。
那雙眼眸里閃爍的幽光,讓我想起了幼年被野狗圍獵的自己。"墨兒,
可知為師為何要取活人心頭血?""因為死血會凝結(jié)怨氣。"他回答得乖巧,
袖口卻隱約透出絲縷黑霧——那是虛空道體覺醒的征兆。我裝作未見,將心臟拋入血池。
水面浮現(xiàn)出扭曲人臉,正是三日前被我滅門的青云宗長老。突然,幽冥鏡發(fā)出刺耳鳴響。
鏡中本該純凈的先天靈寶"玄天鑒",此刻爬滿蛛網(wǎng)般的黑紋。我瞳孔驟縮,
這分明是被人種下噬魂咒的跡象。"師尊!"墨兒驚呼著要來攙扶。我反手扣住他命門,
指甲刺入皮膚滲出黑血:"你何時調(diào)換了玄天鑒?"少年突然笑了。
這個向來溫順的徒弟眼中泛起紫芒,
虛空道紋在他周身流轉(zhuǎn):"從您用我娘親尸骨煉制牽機(jī)線開始。"他脖頸突然裂開,
無數(shù)銀絲從傷口噴涌而出——正是我埋在替身傀儡中的本命絲!血池沸騰如熔巖,
三百具尸傀同時睜開空洞的眼眶。我掐訣的手突然僵住,體內(nèi)靈力正在被某種力量蠶食。
墨兒踩著血浪走來,手中把玩著本該在秘境中毀去的替身木偶。"您教過的,
真正完美的傀儡..."木偶的嘴唇機(jī)械開合,"要連操縱者都相信它是死物。
"第三章 輪回棋局記憶如毒蛇撕咬神魂。我終于想起秘境崩塌時,
有縷黑氣鉆入了替身木偶。原來那日截胡的神秘人,早在我收徒那年就埋下種子。
墨兒的手指插入我丹田,虛空道紋順著經(jīng)脈蔓延。這個瘋子竟要把我煉成活傀!危急時刻,
我咬碎藏在牙縫中的血蠱。當(dāng)年用十二金丹喂養(yǎng)的蠱王蘇醒,瞬間吞噬半身精血。"好孩子。
"我嘔著血沫大笑,任由蠱蟲將身軀腐蝕成白骨。
"但你可曾見過毒蛇教幼崽捕獵時...會露出七寸?"地宮穹頂轟然炸裂,
三百里外的天機(jī)城廢墟突然升起血柱。這才是真正的血祭大陣——以整個玄陰宗為祭壇,
十萬弟子為薪柴。墨兒周身的道紋開始崩解,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早被種下子母噬心蠱。
"你以為我在養(yǎng)徒弟?"我借著蠱王重塑肉身,幽冥鏡中映出萬千冤魂,
"我是在養(yǎng)最好的鼎爐啊。"就在我要吞噬他道體時,心臟突然傳來劇痛。
本該被煉化的青云宗長老殘魂,竟化作鎖鏈纏住元神。墨兒趁機(jī)掙脫束縛,
撕開虛空裂縫:"師尊可知,噬魂咒要用至親之血為引?"我低頭看著胸口的咒印,
終于明白他當(dāng)年為何要主動拜師。血池中漂浮的心臟殘骸,
隱約組成女子輪廓——正是我親手殺死的合歡宗圣女。第四章 黃泉重逢虛空亂流中,
我捏碎保命玉符。再睜眼時,竟站在奈何橋頭。忘川河里的冤魂在尖叫,
那些被我害死的人臉在血浪中沉浮。"葉道友別來無恙?"孟婆端著湯碗輕笑,
面容漸漸變成沐仙子模樣。我召出幽冥鏡,卻發(fā)現(xiàn)鏡中空空如也,
本該儲存的十萬生魂不知所蹤。判官殿前跪著道熟悉身影。墨兒正在生死簿上勾畫,
每筆落下都有星辰隕落。當(dāng)他轉(zhuǎn)身時,眼中重瞳已化作輪回漩渦:"這局棋,
師尊下得可盡興?"我忽然想起八百年前某個雨夜,自己還是藥鋪學(xué)徒時,
曾毒殺臥病的師父。當(dāng)時那老家伙臨死前的笑容,與此刻墨兒臉上的神情如出一轍。
幽冥鏡發(fā)出凄厲哀鳴,鏡面浮現(xiàn)我這一世殺害的所有人。他們的怨氣凝成實體,
將我拖入無邊血海。恍惚間聽到墨兒的聲音穿透輪回。"您教我的,
真正的獵手...總要讓自己先成為獵物。"第五章 因果鎖鏈我在血海中下沉了三千年。
直到某天,有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入忘川。抬頭看見青年道士溫潤的笑臉,
他道袍上的陰陽魚與我年少時所繡分毫不差。"癡兒,還不悟么?"無數(shù)記憶碎片刺入靈臺。
原來我才是最初那個被種下輪回咒的傀儡,生生世世都在重復(fù)殺戮與背叛。
墨兒、沐仙子、玄陰宗主...所有人都是我某一世的倒影。道士拂塵輕掃,
萬千因果線浮現(xiàn)虛空。每條線末端都系著染血木偶,而所有絲線最終匯聚在我指尖。
那些自以為是的陰謀算計,不過是沿著既定軌跡的獨(dú)舞。"游戲該結(jié)束了。
"道士的面容開始模糊,漸漸變成我的模樣。整個幽冥地府開始崩塌,
所有愛恨癡纏都化作一句嘆息消散在虛空。最后時刻,
我終于看清忘川河底的真相——億萬具我的尸骸正在血水中沉浮,
每具尸體心口都插著相同的青銅鑰匙。第六章 九幽燈宴忘川河水突然倒卷,
我借著怨氣沖天而起。指尖勾動間,那些撕咬我魂魄的怨靈竟化作三十六盞引魂燈。
燈火映出墨兒驟變的臉色——這才是真正的《黃泉策》秘術(shù),以仇敵怨念為燈油,
燃三魂七魄為燈芯。"師尊竟將幽冥鬼術(shù)練到了第九重?"墨兒手中輪回筆發(fā)出悲鳴,
生死簿上的朱砂字跡開始融化。我踏著燈焰走向他,
每步落下都有紅蓮綻開:"你以為為師為何放任你修虛空道?"袖中飛出九條鎖魂鏈,
正是用當(dāng)年十二金丹熔煉而成,"虛空道體最好的容器,可不就是為師這具萬魂不滅身么?
"墨兒撕開虛空欲逃,卻發(fā)現(xiàn)周身纏繞著因果線。那些他自以為斬斷的師徒羈絆,
此刻正從輪回深處反噬而來。我趁機(jī)將鎖魂鏈釘入他天靈蓋,
幽冥鏡中浮現(xiàn)出驚人畫面——墨兒心臟處竟跳動著我的本命精血!
"不可能..."他噴出黑血,"我明明用噬魂咒...""噬魂咒需至親血脈為引不假。
"我捏碎他胸骨,掏出那顆鑲嵌著血玉的心臟。"但你可知,當(dāng)年亂葬崗那具女尸腹中,
還藏著個死胎?"墨兒瞳孔劇烈收縮。他終于明白,自己不過是容納我分魂的容器。
三百年前我遭天劫重創(chuàng),將一縷神魂注入孕婦體內(nèi),借由母子雙亡的怨氣孕育出完美道體。
第七章 血親祭劍奈何橋轟然崩塌,我拖著墨兒殘軀墜入十八層地獄。萬鬼哭嚎中,
一柄青銅古劍插在孽鏡臺上,正是當(dāng)年天機(jī)城那柄兇兵。
劍身映出我們糾纏的因果線——原來輪回九世的師徒相殘,都是為解開劍中封印。
"此劍名'弒親',需至親相噬方能開封。"我割開手腕,將我們的血同時澆在劍身。
"好徒兒,你可知為師等這天等了多久?"墨兒突然詭笑,殘破身軀化作漫天銀絲。
那些本該被鎖魂鏈禁錮的分魂,竟主動融入青銅古劍。劍鳴聲響徹幽冥,
我握劍的手掌瞬間血肉模糊——這孽徒早將神魂與兇兵綁定!"師尊可知,
要騙過老獵人..."虛空傳來墨兒飄渺的聲音,"最好的辦法就是成為真正的獵物。
"孽鏡臺寸寸龜裂,我方才吞噬的分魂正在體內(nèi)造反。原來墨兒故意示弱,
只為讓我主動融合他的虛空道體。此刻我的紫府中,兩個元嬰正在廝殺,
一個眉心有血蠱紋路,一個眼中泛著輪回紫芒。第八章 雙生元嬰我盤坐在阿鼻地獄最深處,
業(yè)火將肉身燒成焦炭。體內(nèi)兩個元嬰已斗了七七四十九日,血蠱元嬰持幽冥鏡,
紫眸元嬰握輪回筆,竟將紫府化作另一個幽冥地府。"你不過是我斬出的惡尸。
"血蠱元嬰冷笑道,"當(dāng)年為渡情劫,你將貪嗔癡封入虛空道體...""究竟誰是本體?
"紫眸元嬰揮筆畫出萬千冤魂,"看看這些被你殺害的生靈,到底誰才是心魔!
"外界過去三百年,我枯坐的尸身早已被鬼藤纏繞。直到某日,
一具白骨輕輕碰觸我的天靈蓋。那熟悉的虛空波動讓我渾身劇震——竟是墨兒殘留的指骨!
兩個元嬰同時睜眼,異口同聲道:"原來如此。"滔天氣勢震碎十八層地獄,
我披著業(yè)火重鑄的身軀破關(guān)而出。左眼跳動著血蠱,右眼流轉(zhuǎn)著輪回,
于露出真容——劍脊上銘刻著四個上古篆文:自斬輪回第九章 不滅孽債九重天劫轟然而至,
我卻仰天大笑。原來所謂飛升天劫,不過是天道對弒親者的詛咒。
歷代持劍者皆被困在永恒輪回,唯有真正斬滅七情六欲者才能超脫。我揮劍斬向劫云,
劍光中浮現(xiàn)出九世記憶:第一世我是藥鋪學(xué)徒,毒殺師父后遭官府凌遲;第二世化作魔修,
被親傳弟子封入煉魂鼎;第三世轉(zhuǎn)生女體,
為證無情道手刃親子...每一世都重復(fù)著背叛與被背叛的戲碼,原來我既是持劍人,
亦是劍中囚徒!劫云中落下血雨,墨兒的身影在雷光中重現(xiàn)。此刻我們終于心意相通,
雙劍合璧斬出驚天一擊。天道枷鎖崩碎的瞬間,我卻將劍鋒刺入他后心。"師尊!
"他難以置信地回頭。我吞下他最后一道分魂,額間浮現(xiàn)完整的輪回印。"好孩子,
最后一味藥引...果然還是要至親魂魄。"第十章 無間道主三十三重天外,
我端坐在白骨王座之上。腳下是億萬修士的尸骸堆砌的登天路,
手中青銅劍插著墨兒死不瞑目的頭顱。七十二道因果鎖鏈穿透我的琵琶骨,
卻再不能困住這具萬劫不滅身。瑤池突然傳來鐘鳴,仙娥們驚恐地看著池水化作血泉。
我輕彈劍鋒,笑看諸天神佛如臨大敵:"今日葉某證道,
特來向諸位借三樣?xùn)|西——""玉帝的紫薇命格,佛祖的功德金身,道祖的混元道果。
"九霄云外響起震天殺聲,我卻想起很多年前那個躺在血泊中裝死的午后。那時我尚不知曉,
有些局即便看破,也終究要入局。就像此刻漫天仙佛不會明白,他們眼中的魔頭,
不過是另一個輪回的...——開局者。第十一章 巫祖之瞳青銅劍鋒刺穿紫薇星宮的瞬間,
玉帝的冠冕突然化作九頭金烏。我冷笑揮袖,十萬陰兵從幽冥裂縫涌出,
卻在觸碰到天光的剎那灰飛煙滅。原來三十三重天早已被煉成誅魔大陣,
那些驚慌失措的仙娥不過是誘餌。"葉無痕,你當(dāng)真以為天道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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