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十周年，我提前半年預定了城東那家情侶西餐廳的位置。
一大早老婆秦覃就換上了紅色包臀裙匆匆出了門。那天晚上，
我在西餐廳一直等到打烊都沒見到她的身影。半夜十二點，我拖著狼狽不堪的身體回到家。
看到她新招的大學生助理發了一條朋友圈：“我說我沒參加過五星級酒店的晚宴，
覃姐二話不說就給我開了總統套房，覃姐你真好，我要跟你一輩子！
”照片是秦覃舉著紅酒杯的背影。秦覃，是你先不要我的。1紀念日第二天，
秦覃推掉了所有應酬，說要補償我。她帶我去吃那家最難訂的泰餐，
給我買了我一直想要的典藏版手辦，甚至還承諾要給我換臺新車。到了律所樓下，
她的同事不動聲色的打量我，和她關系最親近的劉律笑著對我說：“張啟，秦覃對你真是好，
今天那么大的單子她都推了，就是為了給你補過紀念日。我們可都羨慕的不行。”羨慕？
我細細的打量著周圍人的神情，分明暗含嘲笑。我深吸了一口氣，剛要開口。
秦覃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我收回視線。坐到車上，
她不悅地對我說：“張啟你能不能懂點人情世故，你剛才是讓我下不來臺嗎？
就不能體貼體貼我嗎？”體貼？我就是太體貼她才會落到這種境地。2秦覃和我的故事，
無人不知。我和秦覃曾經都在一家律所實習。我是前途無量的青年律師，
她是初露頭角的職場小白，我做她的帶教，一步步扶持她，后來她來到現在這家律所。
一年前，她成功當上了這家律所的主任。她從前最喜歡在我工作的時候趴在我的肩上，
對我說：“老公辛苦了，讓我替你分擔分擔。”那時她剛接了幾個特別大的案子，
我不忍心她過分操勞，自然而然的攬過了絕大部分任務，她只需要拿著我整理好的資料開庭。
那時我們還很恩愛，偶爾需要出差，她也是時時刻刻和我報備視頻。
她最喜歡的事就是在休息日，找出一部電影，然后窩在我的懷里一起看。
我陪著她從小房子換到大平層，從囊中羞澀到年入百萬，我和她本該是最默契幸福的夫妻，
直到一個月前，我的微信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我相戀1年，結婚10年的妻子，
終于和我貌合神離，相看兩厭。3在泰餐廳，她的微信鈴聲不斷。飯還沒上齊，
隨便吃了幾口，她就找借口送我回了家。她把一沓鈔票扔到我懷里，
俯下身親了一口我的額頭，而后溫柔的說：“老公，律所那邊來了一個大客戶，
別人都接不了這個案子，指定讓我去。你去逛街買點喜歡的東西，錢不夠就刷我的卡，乖，
老公聽話，別叫我為難。”她渾身透露著一股敷衍的勁，說完就準備要走。“能不能晚點去，
我有事想和你說。”我緊緊盯著她的背影，嗓音沙啞。“乖，我還要掙錢養家呢，
忙完這幾天，我們就備孕吧。”她的腳步頓了頓，最后還是打開家門，匆匆離去。
不到十分鐘，小助理的朋友圈就更新了。“覃姐聽說我要獨立辦案，立馬就趕過來指導我了，
好姐姐你這樣讓姐夫怎么想「偷笑偷笑」”照片上秦覃戴著一條玉鐲。那是奶奶留給我的，
奶奶躺在病房上，親手將玉鐲戴到秦覃手上：“小覃，這是奶奶的傳家玉鐲，
今天奶奶就把它交到你手上，以后你們小兩口能好好的，奶奶就放心啦。”看到秦覃點頭，
奶奶才肯閉上眼睛。心底涌上一陣密密麻麻的痛意，爸媽忙于事業，我從小就是奶奶帶大的。
秦覃怎么能帶著奶奶送的東西去見其他男人，這豈不是讓奶奶在天上都不得安寧。
我頹廢的站在陽臺上，一地的煙頭，戒煙的十年后，我又開始吸煙了。
4她們都以為我不知道小助理的事，其實我兩個月前就察覺了。
那天我做了秦覃最愛吃的佛跳墻，備菜很費勁，可是我已經非常熟練了。
秦覃盯著我半天突然嗤笑道：“誰說男人都是粗心大意的，我老公這不就心細的很，
最近合伙人的侄子空降給我當助理，一天天活不好好干，盡給我添亂子。
”見她的小脾氣上來，我好言好語的勸她：“畢竟是新人還是關系戶，給人家一個面子嘛，
我老婆最溫柔啦。”“還是我老公這種居家好男人最帥！”后來我實在擔心她會鬧出什么事，
于是趁著中午休息想給她送飯。我拎著佛跳墻走到她辦公室，
卻聽到里面傳來秦覃悅耳的大笑。“哈哈哈，小齊你們年輕人太有趣啦，不像我們，
都快老了。”又一道男聲：“你可不老，秦姐要是單身，我肯定要對你死纏爛打。
”“一定要單身啊？小齊你怎么還歧視已婚少女呢？”男人的聲音低了低。
“那我要是勾引秦姐秦姐能多看看我嗎？”“那可全看你表現嘍。”聽著里面兩人曖昧的話，
我一時間連推開門的勇氣都沒有。看著手中精心打包的佛跳墻，我的眼神黯淡下來。
5秦覃回到家已經是半夜，我坐在沙發上。一片黑暗里，秦覃躡手躡腳的走進浴室，
聽著浴室嘩啦嘩啦的水聲，還有隱約的男聲。他們甚至僅僅分開一晚上都要視頻嗎？
秦覃打開浴室門，哼著一首歌，腳步輕快。“么么噠，嗯呢，
晚安我的寶貝小齊～”她壓低嗓音對著手機屏幕比了一個心。視頻掛斷，
她似乎是想去陽臺透風。“啪”的一聲，手機掉在地上。“老公？？你怎么還沒睡覺？
”秦覃看到我的那一瞬間慌亂了起來。聞著她身上古龍香水的味道，我內心只覺得異常嘲諷。
“你和他睡了。是不是。”我平靜的問道。“不！我沒有！”秦覃果斷否認。
“你說你回來就答應備孕，就是因為你懷了他的孩子？”“你為什么總要這么尖酸刻薄？
”秦覃皺起眉頭，整個人透著不屑。6我的老婆要和別人生孩子。
一開始我是不相信這件事的。我想，她一個女孩子坐上律所主任的位置，嫉妒她的很多，
肯定是有人想陷害她，想攪的我們家宅不寧。直到一周前，匿名發來的彩超照片。
我的老婆懷孕了。一開始我想，這應該是她給我的驚喜吧。畢竟快到紀念日了，
她知道我有多期待我們的孩子。可那天，我等到半夜都沒有等到她。
小助理的朋友圈一條條更新。“這條僅你可見，我和她認識不過幾個月，
她就愿意生我的孩子，那你呢？自己活著人不人狗不狗，我的孩子喊你叫爸爸真是委屈他了。
”“還是不信嗎？真是窩囊廢一個啊，吃軟飯所以不敢和金主翻臉嗎？”“你算什么男人啊，
你老婆都不讓你碰了，她在替我守身如玉呢。”“別人家的自行車有啥好愛惜的，
看我站起來蹬。”……那個晚上，我站在餐廳門口，看著眼前一對對情侶路過，
有年輕情侶恩恩愛愛，也有老年夫妻相濡以沫，還有一家人一起，十分溫馨。那個晚上，
我緊握拳頭，一遍遍說服自己，她會來的，只是路上有事耽擱一會。那個晚上，
我的眼神緊盯著路口，目送每一輛路過的車，無數次幻想下一輛就是我熟悉的車牌號，
幻想著她急匆匆從車上跑下來，抱住我說“老公，我來啦，對不起嘛，碰到了點急事，
已經處理啦。”可惜，我什么都沒等到。凌晨，一段視頻匿名發到我的手機上。視頻里，
女人露出布滿紅暈的臉，‘愛老公嘛？’‘愛，最愛你了。’‘我說那你自己老公呢？
不說我就不動了。’‘你就是我老公。’7“離婚吧。”我閉上眼睛。秦覃的呼吸一滯，
聲音染上了極易察覺的慌亂。“老公你別開玩笑了，今天又不是愚人節，
你別拿我尋開心了好不好！”“你不是想要寶寶嗎？走，我現在就給你生寶寶好不好，
老公～”秦覃的語氣中全是哀求。都現在了，還要演戲，坦率一點就還這么難嗎？
非要逼我鬧得不體面。我的眼睛刺痛，只覺得霧蒙蒙，被血氣籠罩。“秦覃，相伴一場，
我本來想給你留點尊嚴，是你自己要扯開你的遮羞布，兩個月前，我去給你送佛跳墻，
你和他在辦公室調情。”“我發燒那天，給你打了那么多通話,你是不是以為你全都掛斷了？
其實不是的，有一個電話，小齊替你接了，他說：‘秦姐在洗澡，有事請留言。
’”“一個月前，我父母回來看我們，就在家里停留一天，就一天，你連見都沒見他們一面，
因為那天你和小齊飛去大連吃海鮮約會。”“哦，對，還有紀念日那天，
我在餐廳傻呵呵等你的時候，”“別，別說了……”我每說一句，秦覃的呼吸就緊促了一分。
黑暗中，我的眼角落下一滴淚。她的手冰涼刺骨，緊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領向她的臉頰。
我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你在和他廝混，你對他說，你，就，是，我，老，公。
”秦覃跌坐在地上，低頭不斷抽泣。“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我鬼迷心竅。”“對了，
孩子，你不是喜歡孩子嗎？我和你生孩子好不好，我們生兩個，好不好，我不離婚，
我絕對不同意離婚。”我搖了搖頭。“不行，秦覃，門都沒有。”“孩子？你的意思是，
你把和他的孩子給我養，你們去瀟灑快活？”秦覃緊緊抱住我的腿：“我去打胎，
我去打胎啊老公，我們再生。”低頭看著她的面龐，我突然覺得好陌生，
眼前的人真的是我相識11年的妻子嗎？“秦覃，你明知道的，明知道我多渴望有個家，
明知道我多想有自己的孩子！我為你放棄了事業，放棄了家庭！奶奶臨死前還在擔心我！
明明那個孩子已經成型了！！！是你！親手殺了她！！！！”我無法再保持冷靜。
茶幾被我掀翻，上面的擺件碎了一地。秦覃不再開口，她平日里美麗的眼睛失去往日的神采，
整個人陷入巨大的絕望。我恨不得將這個家都砸碎，
再多的玻璃也發泄不出我的怒火我的絕望。我離幸福曾經只差一步，
心愛的大人肚子里還裝著心愛的小人，我們一家三口帶著奶奶去旅游，是秦覃，
她擔心生了孩子會被捆綁在家庭里，一狠心將我們的女兒殺死在她腹中，還偽裝成是意外。
奶奶十分自責，以為是自己沒收好東西絆倒了她！老太太最后郁郁寡歡，
生命的最后一刻都飽含愧疚。8那天爭吵過后，我一夜未眠。坐在書房里整理這些年的財產。
不管是我的投資還是她的收入都要做好分割。秦覃把小齊帶到我眼前。我冷眼看著他們二人。
秦覃狠狠甩了小齊一耳光，而后用哀求的目光看向我：“阿啟，是我鬼迷心竅，
他太像年輕時候的你和我了，是我一時沒忍住。”“孩子我已經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