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絲裹著紫藤香滲進沈府朱墻,我倚在雕花窗邊數檐角滴落的水珠,
后頸突然貼上一片溫熱。明霜不知何時站在身后,她發間的茉莉香混著若有似無的鐵銹味,
呼吸掃過我耳畔時,繡著并蒂蓮的袖口輕輕蹭過我的手背:"姐姐的衣裳濕了。
"她的指尖劃過我鎖骨凹陷處,在濕潤的衣料上留下蜿蜒的痕跡。銅鏡里,
我看見她眼尾泛紅,像只蓄勢待發的幼獸。當她伸手解開我衣領盤扣時,
腕間銀鈴輕響——那是我去年生辰隨手送她的小玩意,竟被她日日戴著。
玉簪在她發間輕輕晃動,沾著晨露的茉莉花瓣還帶著夜露的寒氣。簪頭刻著細小的"棠"字,
邊緣參差不齊,顯然是用匕首在月光下,一筆一劃刻了整夜的杰作。我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想起昨夜更鼓聲里,西廂房傳來的細碎刻磨聲,夾雜著她壓抑的喘息:"姐姐,
再等等..."自別院歸來后,明霜總愛用這樣近乎偏執的方式宣示著什么。每日卯時三刻,
我都能聽見西廂房傳來搗藥聲。青石臼與木杵碰撞的聲響,混著她哼的不成調的曲子,
在寂靜的晨光里格外清晰。有次我悄悄掀開簾子,看見她將手腕抵在石臼邊緣,
銀簪劃開細膩的皮膚,鮮血順著割開的傷口,滴進研磨的香料里。更詭異的是,
她每次制香時,都會對著陶罐低聲念咒,罐口飄出的青煙竟凝成我的模樣。
那些煙霧會在燭火中扭曲成唇齒相依的形狀,而她就著煙霧,用舌尖勾勒我的輪廓。
還記得三皇子裴硯第一次來府中時,明霜打翻了整盞茶。滾燙的茶水潑在她月白色裙裾上,
暈開深色的痕跡,她卻渾然不覺,死死盯著裴硯為我拾起發簪的手。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觸到我的發梢時,我聽見明霜牙齒相擊的聲音。當晚我在浴桶里泡澡,
霧氣氤氳間,她突然跪坐在木桶邊。"姐姐的頭發,只能由我來洗。
"她的指尖劃開我沾著龍涎香的發絲,語氣不容置疑。溫水漫過她蒼白的手背,
那里新添了三道抓痕,和我袖口被扯破的絲線一模一樣。她舀起一勺水,緩緩澆在我背上,
水流蜿蜒而下時,她突然俯身,嘴唇幾乎要貼上我的皮膚:"姐姐身上的味道...好難聞。
"說話間,她脖頸間戴著的香囊滲出暗紅液體,正是用我舊里衣浸泡的血香。
她的指甲突然掐進我的肩膀,在皮膚上碾出月牙形的血痕:"把他的味道洗掉,
全部洗掉..."隨著伴讀的日子漸長,裴硯與我的相處愈發隨意。他會在課業間隙,
摘下庭中新開的玉蘭花別在我發間;會在我習字時,從身后握住我的手糾正筆鋒。
可我不知道這些場景卻都被躲在假山后的明霜全部都看在眼里。某個暴雨傾盆的午后,
我看見她站在書房外,雨水澆透了衣衫,卻一動不動地盯著屋內。她懷里緊緊抱著個匣子,
雨水沖刷下,隱約可見匣角露出的半幅繡帕——那是我上個月不小心遺失的。而匣底,
壓著本泛黃的巫蠱之書,書頁間夾著我們幼時的合影,她用朱砂將我的臉圈了起來,
旁邊歪歪扭扭寫著:"姐姐是我的,永遠都是。"不久后,裴硯的舉止開始變得古怪。
在春日宴會上,他借著酒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拽到無人的回廊。"明棠,
你可知我..."他眼神熾熱得嚇人,呼吸噴在我臉上帶著濃烈的酒氣。我驚怒交加,
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轉身卻撞見明霜站在拐角,手中的青瓷瓶應聲落地。
破碎的瓷片濺在她腳踝上,劃出細密的血痕,可她卻只是死死盯著裴硯抓過我的那只手。
"為什么?"我舉起她藏在袖中的青瓷瓶,聲音發顫。明霜卻突然笑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因為姐姐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她扯開衣領,
露出鎖骨處的牙印——那是昨夜她趁我熟睡時,偷偷咬下的。齒痕周圍泛著詭異的青紫,
顯然是被咬破后又被她反復吸吮過。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她胸口:"姐姐聽,這里全是你。
"說著,她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用金線繡的并蒂蓮,每一針都穿過皮肉,
金線末端還系著我的發絲。"他碰過你的地方,我要全部染上我的印記。
"她的指甲劃過我手腕,在皮膚上劃出滲血的紅痕,又低頭含住傷口,
像只貪婪的小獸舔舐著。上元節的朱雀大街張燈結彩,火樹銀花照亮每個人的笑臉。
太子將雪白的狐裘披在我肩頭時,人群突然騷動起來。明霜從陰影里沖了出來,
發間的玉簪早已歪斜,露出頸間用我的舊帕子纏著的傷口——那是昨夜我拒絕她同寢時,
她用剪刀劃的。帕子邊緣還沾著干涸的血跡,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黑。而她耳后,
不知何時紋上了血色符咒,隨著呼吸明滅閃爍。"姐姐騙人!"她打翻花燈,
火光映得她眼底猩紅。扯破衣袖的剎那,滿臂猙獰的刺青暴露無遺。
密密麻麻的"棠"字層層疊疊,最深的那道里還嵌著未愈的血痂。更駭人的是,
那些刺青周圍的皮膚呈現腐爛狀,顯然是用了不干凈的顏料。混亂中,
她突然掏出袖中的匕首,抵在自己咽喉:"如果姐姐要離開我,那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柔,伸手撫上我的臉:"不過在那之前,
我要先把姐姐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匕首尖劃過我的嘴唇、胸口、手腕,
"全部刻上我的名字。"刀刃劃破皮膚的瞬間,
我看見她腕間纏著的紅繩——上面串著九顆血珠,正是我每個月的經血。太子撞見這一幕,
眼神瞬間變得冰冷。第二日,流言蜚語傳遍京城,說丞相府嫡女與胞妹有不倫之情。
父親勃然大怒,要將明霜送回別院。我跪在祠堂求了整夜,膝蓋早已沒了知覺,
才換來讓她留下的機會。而祠堂的暗格里,藏著明霜悄悄放置的鎮魂燈,
燈芯正是用我們的頭發捻成,燈油里漂浮著她剪下的眼睫毛。為了保全沈家,
我不得不答應裴硯的求娶。婚書定下那日,明霜消失了整整三天。再見到她時,
我已被迷香熏得意識模糊。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別院密室,
四周擺滿我的舊物:繡壞的帕子、斷齒的木梳,墻上還畫滿我們相擁的畫像。每一幅畫里,
她都緊緊抱著我,筆下的色彩濃烈得近乎瘋狂,有些地方甚至用鮮血混合顏料繪制。
而密室角落,擺著七口陶罐,分別貼著"眼、耳、鼻、舌、身、意、魂",
罐中渾濁液體里泡著我的貼身之物。更驚悚的是,墻角堆著用人皮裝訂的冊子,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我的名字,最新一頁還沾著新鮮的血跡。明霜赤足踩過滿地狼藉,
跪坐在我腿間。她的眼睛亮得可怕,像兩簇跳動的火焰:"姐姐知道嗎?
我把你刻進了骨頭里。"她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那里紋著與我腕間一模一樣的并蒂蓮,
邊緣還滲著新鮮的血珠。更恐怖的是,她胸口的皮膚被生生剜去一塊,
嵌著枚用我的青絲編成的同心結。"這是用你的頭發、我的肉,還有我們的血做成的。
"她拿起一旁的銀針,扎進我的指尖,將滲出的血珠滴在同心結上,
"這樣我們就永遠都不會分開了。""疼嗎?"我顫抖著伸手觸碰。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疼,可只要想著是為了姐姐,就不疼了。
"她將臉埋進我頸間,聲音帶著哭腔,"這次誰也搶不走你了。就算你恨我,
我也要把你鎖在身邊。"說著,她拿起一旁的鐵鏈,輕輕纏在我的腳踝上,
動作卻溫柔得像是在系一條絲帶。鐵鏈上掛滿銀鈴,每響一聲,都像是催命的喪鐘。
而鐵鏈內側,刻著密密麻麻的咒語,是用明霜的血混合朱砂書寫的禁錮之術。
她突然咬住我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說:"姐姐叫我的名字,
快叫..."裴硯聯合太子帶人包圍別院時,明霜正用銀梳為我梳頭。聽到外面的動靜,
她只是將我摟得更緊:"別怕,姐姐。"箭矢破空而來的瞬間,她毫不猶豫地轉身護住我,
鮮血濺在墻上的畫像上,將我們的臉染成刺目的紅色。"說愛我。"她后背插著箭,
卻仍固執地凝視著我。我凝視著她逐漸渙散的瞳孔,
終于將藏了十五年的話附在她耳畔:"霜兒,我心悅你。"她笑出聲,
血沫順著嘴角滑落:"騙子...你明明一直在利用我。"我吻去她唇邊的血:"是,
可我也是真的喜歡你。喜歡你為我簪花的模樣,喜歡你吃醋的樣子,
喜歡你...不顧一切愛我的樣子。"懷中的身體漸漸變得冰冷,我抱緊她,
淚水滴在她染血的發間。突然發現,她耳后不知何時紋上了我的名字,
用的是最毒的蠱蟲汁液,一旦紋上,永生無法消除。而她咽下最后一口氣時,
口中飄出的不是嘆息,而是一段完成的咒語。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我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