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芙萱將指甲狠狠掐進掌心軟肉里,刺痛催生出的眼淚懸在眼眶愈落不落。
“嗯,我是你的萱萱啊。”她的聲音在哽咽,哭腔的尾音繞了三轉。
話音剛落,她小跑著撲進男人懷里,“延徹。”
男人渾身一僵,下意識地想要推開懷里的女人。
周芙萱哪能讓他如愿,用了巧勁,整個人貼在了他的胸膛上,讓他無法推開。
她哽咽著去勾他手指,緊緊纏住,“所有人都說你死了,但我不信。”
“你那么愛我,還沒見到我們的寶寶,怎么會舍得丟下我們不管?”
“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她哭得梨花帶雨,纖細的雙肩微微顫動。
坐在一旁的裴母低頭輕拭眼淚,裴父同樣眼眶泛紅,嘆了口氣。
裴延徹身體逐漸松懈了下來,不再將她推開,而是松松地將她環住。
“對不起,我腦部受了傷,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所以沒認出你。”
周芙萱隨著他的聲音,眼睛越睜越大,“延徹,你不記得我了?”
她呆怔在原地,眼底蓄滿了眼淚,打著轉,等鼻尖泛起恰到好處的紅才肯墜落。
這招她對著鏡子練過千百回。
她知道這樣更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以及愧疚。
果不其然,裴延徹垂眸輕嘆了聲,“抱歉,我確實失憶了。”
周芙萱表情痛苦,但強裝堅強道:“沒關系的,只要你活著就夠了。”
“雖然你忘了我和寶寶,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
呵,她巴不得裴延徹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裴延徹點了點頭,卻代入不了一點感情,干巴巴地應了聲,“嗯。”
說完,他順勢將懷中的女人推開了點。
周芙萱見好就收,迅速離開了男人的懷抱,目光落在了沙發上的陌生女人身上。
“這位是?”
裴母立刻介紹道:“芙萱,她是阿徹的救命恩人,叫苗安安。”
苗安安,人如其名,看起來很文靜,長著一張鵝蛋臉,五官秀氣,就是皮膚有點黑,應該是曬的。
她穿著普通的連衣裙,坐在真皮沙發上,顯得有些局促拘謹。
“你好,我叫苗安安。”
不等周芙萱開口,裴延徹便擋在了苗安安面前。
“當初我僥幸活了下來,身體飄在大海上,是安安和德叔救了我。”
周芙萱看到男人維護的動作,在心里輕嗤了聲。
看來她的豪門富太太轉正之路有些難度了。
三年前,裴延徹乘坐私人直升飛機出行,不知什么原因墜機了。
而墜機地點是大海。
救援隊伍打撈了大半個月,也只打撈到飛機殘骸和個別機組人員組織。
雖然沒有打撈到裴延徹的尸身,但在茫茫大海中,幾乎沒有生還可能。
最終裴家宣布了裴延徹的死訊。
萬萬沒想到,墜機當天,身負重傷的裴延徹被出島捕魚的苗家父女救了。
父女倆將他帶回了阿莫島。
那個島十分落后,通訊和交通都不太發達,所以消息嚴重滯后。
苗安安的父親苗廣德將裴延徹安置在家里,找了赤腳醫生看病。
好在裴延徹身體強壯,休養了半個多月后,就已經完全康復。
不過他忘記了自己是誰,每天幫著苗家干活,儼然成了他們家的一份子。
苗廣德對他的表現十分滿意,給他取名苗川,幾乎將他當作自己的女婿培養。
不僅讓他住在家里,還傳授木工和捕魚的技能,讓他能在島上立足。
半年前,苗廣德突發疾病,在彌留之際,緊緊地握著裴延徹的手,拜托他照顧好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