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托小王把離婚協議書交給陸京舟后。
他會抽時間給她回個電話,但是程箏等了兩天,依舊沒有收到他任何消息。
陸京舟永遠不接她電話,下班的時候,程箏直接撥給王力:“陸京舟在你身邊嗎?讓他接電話。”
“陸總在看病。”王力恭恭敬敬說:“集團事務繁忙,陸總沒日沒夜工作,過度勞累,還不小心感染甲流,身體承受不住才抽空看醫生。”
“他病了?快死了嗎?”程箏也沒什么好氣:“前兩天小王都把離婚協議書都送到辦公室了,他連簽名的力氣都沒有?”
“……”
王力嘴巴呈O型狀。
什么?陸總和太太要離婚?
“這三天,陸總都在美國出差,可能沒空處理離婚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兩人鬧了什么矛盾,都吵到離婚這一步,只能如實回答。
“到底是多忙,連給我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陸總一直和合作商談判,美國和國內有時差,可能閑下來的時候,他不忍心打擾您睡覺。”
王力說完,聽筒那邊有片刻的沉靜。
他有些心虛,站立難安,冷汗都快流下來:“太太,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的,我待會告訴陸總,他病得挺難受的,待會還要做各種檢查。”
離個婚還磨磨唧唧的。
程箏:“你告訴他,既然他病得那么嚴重,死的時候時候告訴我一聲,當個寡婦比離婚快。”
“……”
“死透了再告訴我,我拿張席子把他裹到火葬場燒了,不枉費夫妻一場。”
“……”
陸京舟神色疲憊地從診室里出來,他最近確實過度勞累,每天都是處理不完的文件,談不完的項目,睡眠不足,身體嚴重透支,才會被小小的甲流傳染到。
“誰的電話?”
“太太的。”
陸京舟眉峰一挑:“她打給你干嘛?”
王力低著頭,思忖著該怎么回復,要是真的原話轉述,估計他離離職也不遠了。
陸京舟不喜歡被討論私生活,他一個下屬也不敢當著正主的面嚼舌根。
離婚這種事,陸京舟本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程箏說離婚協書放在辦公室,等他回到辦公室,自然會看到離婚協議書,怎么處理自會定奪。
思來想去后,王力委婉道:“太太知道你身體抱恙,以為你生重病了,還趁機表白說想陪你到生命盡頭,她很愛你。”
就是有點不太吉利。
關心著你什么時候死。
后面的話王力不敢說出來。
陸京舟勾起薄唇,往窗外看了一眼。
黃昏時分,梧桐樹枝繁葉茂,彩橘色的晚霞漫下來,將葉子鍍上一層斜陽。
“她沒生病吃錯藥吧。”
出了醫院后,陸京舟也沒時間休息,立即回到公司處理競標案。
秘書把這兩天堆積的文件夾拿進來,疊在藍色文件夾上面:“陸總,文件都分類好,按順序排好,最上面的兩份需要你緊急處理。”
陸京舟嗯了一聲。
程箏猜想陸京舟是真的病得快沒氣了,忙著交代身后事,才沒空管她的離婚協議書。
她依舊聯系不上他,反而在電視臺門口等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老宅的司機看到她出來后,立馬打開車門:“太太,老夫人找你。”
程箏往車內一看,蔣湘玲穿著一身典雅的旗袍坐在車后座,傲慢地看了她一眼:“上車,我帶你去找求子大師算算命,看你命中是否有子。”
程箏皺了皺眉頭。
在生孩子這方面,蔣湘玲總是變著花樣折磨她。
一開始是送子湯,然后是婦科檢查,現在又迷信到看求子大師。
程箏:“我要和陸京舟離婚了,就算以后有子,也不是你們陸家的子。”
“我還要忙,這些還是留給你下一任孫媳婦吧。”
蔣湘玲皺了皺眉頭:“你真舍得離婚?還是想引起京舟注意的手段,程箏,別在我面前使小手段,這些伎倆都是我年輕的時候用剩的。”
昨晚王媽跟她說的時候,她還是不太相信,一個孤兒能嫁入陸家已經是她三生有幸。
程箏吐了吐口氣:“真離。”
蔣湘玲看她這副樣子也不像是在鬧脾氣,臉色緩和了不少:“要離就快點,我還等著為京舟找下一任替陸家開枝散葉,你都耽誤京舟三年了,接下來的手續,我希望你識趣點,別拉拉扯扯。”
“我們陸家好吃好喝供著你,也算仁至義盡,不欠你們程家分毫,當年老爺子訂娃娃親的時候,我就該堅持不同意,看著我的乖孫被迫和不愛的捆綁在一起,你知道我心里多難受嗎?”
程箏也不知道陸京舟真正愛的是誰。
婚前是陸京舟主動娶她,現在怪她拆散了陸京舟和沈寧的感情。
她沒懷孕,是她身體有問題。
什么都是她的錯。
蔣湘玲越說越替陸京舟感到委屈,看程箏也越發來氣。
“要不是你,京舟不會受那么多委屈,娶了你就算了,連孩子都生不出來,毫無價值,你根本配不上他。”
程箏心口宛如抵著把刀子,利刃往下扎,仿佛要將她的心臟生生挖下來。
她手指緩緩往掌心收緊,挺直腰背:“當年是陸京舟主動求婚娶我。”
“不是我纏著他,是他耽誤了我三年青春,他婚后的所作所為,你心里清楚。”
蔣湘玲一愣。
她向來不喜歡程箏,生活中處處挑刺,變著法折磨,但程箏每次都是乖乖順從。
這樣回懟,還是第一次。
蔣湘玲不悅道:“你敢和我作對,反了你。”
“你跟京舟結婚三年,你占著陸家少奶奶的身份毫無貢獻,離婚會給你一筆錢,不該爭的別爭,大家好聚好散。”
好一個凈身出戶。
“離婚財產……”程箏的指尖因為捏著太緊而疼麻木,她頓了一下:“該爭的一定爭。”
“想得倒挺美,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拿到。”蔣湘玲氣得七竅生煙,車門砰的一下關上:“司機,開車。”
車子緩緩駛離,程箏無力地靠在墻上,枯黃的葉子撲簌撲簌往下,飄到她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