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芽芽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瞪大了。
她扭了扭脖子，抬頭看向姜妍，伸出小小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臉。
姜妍心疼地笑了笑。
“芽芽，姨姨有四個兒子，可是姨姨沒有女兒。
姨姨一直希望有一個女兒。
姨姨真的很喜歡你，很希望你做姨姨的女兒，你愿意嗎？”
芽芽聽著姜妍溫柔的聲音，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很驚喜，很開心地重重點頭。
姜妍見到小家伙答應下來，也高興壞了，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芽芽，你快叫阿媽。”姜妍終于有女兒了，迫不及待想聽寶貝閨女喊一句阿媽。
她甚至把芽芽翻了個面，讓芽芽面對著她坐在她的膝蓋上。
芽芽抬頭看著姜妍，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
姜妍也不著急，很耐心地引導芽芽。
“乖，我是你阿媽，你要叫阿媽，乖哦，叫一聲。”
“阿媽~”小芽芽奶聲奶氣地開口，甜甜地喊了聲。
姜妍聽著小閨女這糯嘰嘰的聲音，心都快化了。
聽聽，聽聽啊，閨女和小子就是不一樣，這多乖。
“芽芽，你別害怕說話哦，以后你可以隨便說話，想說多少就說多少，有阿媽在，沒人敢說你烏鴉嘴的。”姜妍柔聲哄自己新得來的小閨女。
“嗯嗯~~”芽芽重重點頭，卻沒有多說什么。
看到姜妍和芽芽這和諧的一幕，一旁的周媽也笑了。
“夫人，您收養了這么乖的一個小閨女，大帥知道了肯定很開心的，以后大帥也不用眼饞陳副官家的小閨女了。”
“那是。”姜妍想象自己丈夫見到芽芽的樣子，就能想象到他有多開心。
“芽芽，你以后不僅有阿媽了，你還有阿爸。
你阿爸是現在的淞滬督軍，你還有四個哥哥。
回到家后阿媽都帶你見他們哦。”
“阿爸，哥哥，他們，會喜歡芽芽嗎？”芽芽有些害怕。
她不知道督軍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知道阿爸和哥哥是什么，她也知道淞滬是一個很繁華，很繁華的地方。
她害怕自己不被喜歡。
在村子里她都被嫌棄呢，何況到了淞滬啊。
姜妍笑著捏捏芽芽的臉蛋。
“芽芽這么好，他們當然會很喜歡的啦。”
“嗯嗯~”芽芽點頭，開心極了。
她不僅有阿媽，還有阿爸，還有四個哥哥啦。
她從一個小孤兒，變成有好多好多親人的幸福芽芽啦！
芽芽真的好開心，卻還是沒多說什么。
姜妍也不再引導她多說話了。
她被欺負得太久了，害怕說話也已經太久了，讓她一時間改變過來，也是很難的事情。
姜妍哪能想不到這些？
因此她哪怕再想多聽芽芽喊阿媽，想聽芽芽多和她說話，也不想逼迫芽芽。
芽芽所受到過的傷害，得慢慢去治愈，不急于一時。
“芽芽，你嘗嘗阿媽喜歡吃的點心好不好？”姜妍看到芽芽這瘦弱的樣子，真的忍不住投喂。
就讓周媽把最容易消化的桂花糕拿出來，給了芽芽一塊。
芽芽的手太小了，在姜妍手里小小一點點的桂花糕，到了芽芽手里，要兩只手才抓得過來。
“阿媽，先吃。”姜妍剛把桂花糕放到芽芽的小手中，芽芽就把桂花糕舉起來，送到姜妍嘴邊，想讓姜妍先吃。
姜妍臉上浮現出一個難以壓下的笑容。
太乖了，小閨女真好，真是個小棉襖。
“芽芽，阿媽這里還有，阿媽和你一起吃，好不好啊。”姜妍拿過另外一塊桂花糕，和芽芽一起吃。
芽芽點點頭，笑了起來，兩只大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芽芽咬了一小口桂花糕，剛才彎成了月牙兒的眼睛頓時瞪大了。
好好吃啊！！
這比她以前吃的野草、樹皮、草根、野果子都好吃太多啦！
好軟，好香好甜，一點都不喇嗓子。
姜妍看出來小家伙喜歡，也想到從前食不果腹的芽芽肯定沒吃過這些點心，又拿出來別的點心和小芽芽一起吃。
怕芽芽噎著，還用鐵皮水壺給小芽芽倒了杯水。
小芽芽人小小的，肚子也小小的，很快就吃飽喝足了。
這時候，剛才被姜妍一個眼神支出去的老王也撐著傘回來了。
“夫人，都打聽好了。
這些年小姐一直住在一個牛棚里。
那本來是村里甲長的牛棚。
大清沒了，各地的甲長就被取締了，這個村子的也是。
甲長的閨女外出謀生，掙了些錢，把甲長給接走，家里的牛也賣了，空著一個還堆著很多稻草的漏雨牛棚，小姐這些年就住在那里。”
老王把打聽回來的事都告訴姜妍。
這一年多芽芽到底是怎么過的，自然可以問芽芽。
考慮到芽芽不怎么敢說話，姜妍才一個眼神示意老王去打聽的。
老王比想象中更快就打聽回來了，知道姜妍收養了芽芽，也很自覺地改口叫小姐。
聽完老王的話，想到自己閨女這一年多就躲在一個牛棚里的姜妍眼眶紅了。
“我看看去。”姜妍想看看自己閨女這些年住的地方。
“好。”
老王啟動車子，很快就帶著姜妍來到那個只有一個頂棚，四面漏風，中間堆著一堆發霉的草料的牛棚前。
姜妍鼻子一酸。
小芽芽卻顯得非常高興。
“下雨，鉆進去，就不淋到吶！”
“冬天，鉆進去，就不冷喔！”
不怎么開口說話，以至于說話不太連貫的小芽芽在炫耀自己這一年多的生存智慧，她覺得自己可厲害啦。
她很高興的樣子，卻說得姜妍都不住抹眼淚了。
“芽芽，對不起……”姜妍摟緊了芽芽。
“嗯？”芽芽小小的臉蛋上寫滿了疑惑。
“芽芽，是阿媽來得太遲了，要是阿媽一年多前就找到你，把你接回家，你這一年多，你就可以和阿媽在一起了……”姜妍越說越心疼。
“來，芽芽，和這個牛棚道個別，以后你就不住在這里了，你跟阿媽回家，住在你的公主房里。”
“公主房？”芽芽不明白，什么是公主房。
“就是很大很大的，很漂亮的房子。”
“會漏風嗎？”芽芽好擔心。
姜妍搖搖頭。
“不會。”
“會漏雨嗎？”芽芽又問。
“也不會。”
“會有老鼠嗎？”
“不會。”
……
小芽芽不太會說話，可是她有太多害怕的事情啦，所以想問。
姜妍十分耐心地回答芽芽的每一個問題，只要和新得來的小閨女說話，說什么她都開心。
老王將吉普車掉了頭，帶著芽芽離開村子。
就在車子離開牛棚不過四五十米的時候，車子前面突然沖過來一個四十多歲，懷里抱著個五、六歲男孩的男人。
“停車！停車！你們給我停車！！”男人打著傘抱著男孩，不停地沖著姜妍的車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