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晚之后，他將自己關在家中，不見任何人，也不接任何電話。
岑歡的電話一個個打來，他全都置之不理。
阮成宴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他要清楚地知道一切。
所有的真相，所有被掩埋的事實。
他聯系了私人偵探陳明，那是他多年的朋友，也是業內的頂尖人物。
“幫我調查岑歡，越詳細越好。”
“我要知道她這幾年的所有情況，特別是她對阮崢做的一切。”
“給我三天時間。”陳明答應道。
這三天里，阮成宴反反復復回想著與阮崢的點點滴滴，那些被他忽視的溫柔，那些被他嫌棄的關心，那些被他粗暴拒絕的愛意。
每一個畫面在腦海中浮現，都讓他心如刀割。
他想起阮崢第一次懷孕時，她眼中的喜悅與期待。
而他，卻殘忍地命令她：“打掉。”
阮成宴想起每一次阮崢貼心地為他準備晚餐，而他從不會說一句感謝，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
他想起她病了，他連一杯水都不愿意遞給她；
她受了委屈，他從不會安慰，只會冷眼旁觀，甚至火上澆油。
濃烈的自責淹沒了他，幾乎讓他窒息。
第三天，陳明打來電話，聲音嚴肅：“阮總，資料已經準備好了，但我覺得還是當面給你比較好。”
“好，我在家等你。”
阮成宴掛完電話，一小時后，陳明帶著一個厚厚的文件袋來到阮成宴家中。
“都在這里了。”
陳明將文件袋遞給他，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阮總，你要有心理準備。”
阮成宴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文件袋。
里面的照片和資料一同散落出來，狠狠擊打在他的心上。
照片上，岑歡與不同的男人親密相擁，出入高級酒店。
每張照片都清晰標注了日期和地點。
有些日期，甚至就在她向他哭訴想念他的當天晚上。
阮成宴的手開始顫抖。
“這還不是全部。”
陳明嘆了口氣，翻開另一頁資料，“根據我們的調查，即使在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也沒有斷過外面的男人。”
阮成宴感到一陣眩暈。
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他把岑歡當成寶，卻原來她是這樣的女人。
怎么會這樣！
“還有一件事——”
“我必須提醒你，岑歡懷的那個孩子，可能并不是你的。”
“就我們查到的岑歡的孕檢單，那段時間，你和她應該沒發生過關系。”
聽到這句話，阮成宴突然心口一陣刺痛。
居然連他期盼的那個孩子，都不是他的。
他想到了阮崢的孩子，所以一切都是對他的報應嗎？
他甚至還因為岑歡肚子里那個野種，命令醫生抽阮崢的血。
阮崢那天蒼白的臉色，微弱的呼吸，還有那雙滿是絕望的眼睛，一幕幕閃現在他腦海中。
阮崢差點死在他手里。
阮成宴的心如同被撕裂，痛得無法呼吸。
他想起阮崢躺在病床上，醫生告訴他，阮崢也失去了孩子。
那個可憐的孩子，是他和阮崢的骨肉，卻因為他的愚蠢和殘忍，永遠來不及見到這個世界。
而他當時對這個消息的反應，甚至沒有對岑歡孩子的萬分之一在意。
“對不起，對不起——”
阮成宴喃喃自語，淚水滾落。
他不知道自己在向誰道歉，或許是向那些未能來到世上的孩子，或許是向阮崢，或許是向已經故去的阮母，又或許是向被欺騙多年的自己。
“阮總，你還好嗎？”陳明擔憂地問。
阮成宴點點頭，“沒事。”
陳明走后，阮成宴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子里，四周的寂靜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打開手機，翻到阮崢的號碼，手指懸在撥號鍵上，卻怎么也按不下去。
他有什么臉面去找她？
他辜負了她那么多年，傷害了她那么深，又有什么資格奢求她的原諒？
這一刻，阮成宴真的后悔了，深入骨髓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