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鮮血刺鼻的鐵銹味道不斷地刺激著沈敘白的大腦，他很想就這么昏過去，可是頭腦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不久之前，鹿呦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還回響在耳邊。
“敘白！別走——別留下我，求求你，別把我留下！”
她求著自己別把她留下，可當時的他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絲毫沒有發覺她語氣中的絕望......
為什么會這樣？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策劃的嗎？她找來的那些人能對她做什么？
她不會跑嗎，她不會求救嗎，她......
想到這里，沈敘白再也想不下去了，他伸手，狠狠的給了自己一耳光，眼眶瞬間就紅了。
向來天之驕子的他踉蹌著跪在地上，面對著手術室的墻壁一遍遍祈禱：求求了，不管哪路神仙也好，求求......讓呦呦好好的吧，讓奇跡發生，讓她醒過來，讓她好好的......
他不恨她了，他們之間可以再心平氣和的解決所有問題，他們可以好好談談，他其實還一直愛著她......
“滴”的一聲響，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沈敘白卻感覺自己的心臟狠狠墜了下去，這么短的時間，呦呦她......
走出來的一聲臉上帶著深沉的悲憫，他嘆口氣，“沈先生......我們也無能為力了，請節哀吧。”
沈敘白頭腦嗡鳴，他聽見自己嘶聲道：“什么無能為力！沈氏每年給你們那么多錢，你們就是這么辦事的！？”
醫生是個老大夫，聞言也沒有生氣，只是眼神中帶著同情，“這位姑娘傷的實在是太重了......斷了左腿、沒了雙眼，身上全都是被強的痕跡，更別說還有身上大大小小的陳年舊傷......”
說到這里，他都有些開不了口。
他也不明白一個人到底要經歷什么才會變得如此殘破不堪！醫生甚至在想，或許死亡也是這個小姑娘最好的解脫......
醫生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刺進沈敘白的心臟，他的心劇烈顫抖起來，疼的已經不能喘息。
“怎么會......”
醫生沉聲道：“沈先生，建議您好好查清楚，她生前曾經遭受過非人的虐待。”
沈敘白猛地抬起頭，一雙眼睛通紅，又帶著絕望的歇斯底里。
遭受過非人的虐待？呦呦還遭受過什么？
她不是在療養院經受了三年的封閉治療嗎，怎么會有人能傷害她？
他想起了鹿呦脖頸上的淤痕、想起了她赤裸身體上的傷口......
沈敘白感覺腦中的某根弦猛地斷裂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呦呦到底經受了什么！？
他想要站起來，卻渾身發軟，周圍人上前攙扶他，他喃喃的往手術室里走。
“我......我再看看她，我不相信......我要再看看她......”
醫生護士們目送著瘋魔似的沈敘白走進去，神色沉重的嘆氣。
不相信又能怎么樣呢？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掉再多的眼淚，那位小姐也不可能醒過來了。
如果真的有靈魂、有來世的話，只希望鹿呦小姐能夠忘卻前塵，來世平安喜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