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灼離開柱國公府,就直奔禁軍大營。
景妙兒被留下了,景三思說是許久沒見女兒,要與她說說話。
燕灼灼料想這對父女又計劃著什么陰謀詭計,但無所謂,見招拆招便是。
馬車上,巧慧看著她脖子上纏的繃帶,差點又滾出淚珠子。
這傷口是燕灼灼握著她的手給劃出來的,巧慧差點給嚇死了。
“別哭了,”燕灼灼捏了捏她的臉,“一會兒去禁軍,選幾個模樣俊俏的,你這眼睛哭腫了,待會兒眼花選了幾個丑八怪可怎么辦?”
“殿下!”巧慧被她說的紅了臉。
燕灼灼卻是笑出了聲,她忽然壓低聲音:“今早給你看的那幾張畫像都記住了嗎?”
巧慧點頭,早上殿下就給她看過幾張人像,讓她牢牢記住那些臉。
燕灼灼頷首,現在長樂宮里全都是舅舅的眼線,萬幸,她身邊還有個巧慧。
而她眼下要做的,就是在舅舅眼皮子底下,將他的眼線給換掉。就先從禁軍開始好了……
禁軍大營,燕灼灼剛從輦駕上下來,就有個身穿指揮使衣袍的青年迎過來。
“表妹,我扶著你。”
燕灼灼看了眼景嚴。
對方繼承了舅舅的好樣貌,唇紅齒白,生的風光霽月,不怪乎京中貴女都思慕于他這副好皮囊。
上輩子,燕灼灼也被這皮囊迷惑過,加之青梅竹馬,她真覺得對方是君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君子’,藏得卻是亂臣賊子的心,在她徹底識破他和舅舅的真面目之后,伙同景妙兒給她下藥。
當時景嚴大言不慚的與她說什么?說只要她與他生下景氏血脈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就能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這樣的話,天下人再也不能罵她母皇牝雞司晨,她母皇還能成為開國皇帝。
燕灼灼現在想起這‘借口’都想笑,她一直記得景嚴當時看自己的眼神,像一頭發情的公狗,惡心的讓她想吐。
上輩子,若沒那個人出手相助,她真就失身于景嚴了……
燕灼灼垂眸,蓋住眼底的殺機。再抬頭時,殺機早就消弭無蹤,她嗔了景嚴一眼,由巧慧攙著下了輦駕。
景嚴手落空,卻不惱,美人宜喜宜嗔皆是風情,燕灼灼那一眼嗔來,反叫他覺得親近,若不親密,怎會在他面前使小脾氣。
“父親派人傳話來說你要來禁軍大營,還說你昨夜遭了刺殺,我這心里就掛憂著……”景嚴快步跟在她身邊,憂心忡忡的看著她的脖頸,下意識伸出手。
燕灼灼佯裝不察,自然而然的避開,哼道:“表哥還知道掛記我安危啊,過去還說我那長樂宮里的侍衛都是你精心選的好手,結果呢,一群酒囊飯袋。”
景嚴沉下眸:“他們瀆職無能,我定會嚴加懲治。”
燕灼灼哼了哼:“禁軍的其他人在哪兒?我要去選人。”
“這就帶你去。”景嚴寵溺道。
很快,燕灼灼看到了禁軍里的他人,她神情憊懶,高坐在臺上,選人的事,她就交給巧慧去辦了。
景嚴見狀,無奈道:“表妹,這人選還是我替你挑吧。”
“不要。”燕灼灼指尖繞著青絲,百無聊賴般道:“你選那些人都丑死了,我要長的好看的。”
景嚴聞言想笑,心道這哪是選護衛,倒像是……
想到這里,他神情稍有不愉。
只是他還想說什么,燕灼灼已露出不耐煩了,“怎么,表哥是舍不得你手底下這些精兵良將?”
“怎會……”景嚴無奈嘆氣。
燕灼灼起身下了高臺,這時,巧慧已選了二十個禁軍出來,模樣都挺不錯。
燕灼灼看了眼,很好,畫像上的人都挑出來了。
有上一世的記憶在,燕灼灼清楚知道禁軍中哪些人可為自己所用,哪些人又是舅舅的耳目。
景嚴見這二十人里大半都很陌生,不免皺了下眉,但很快,燕灼灼接下來的行動,就讓他打消了顧慮。
她指著其中一對雙生子道:“這兩人生的竟一模一樣,本宮還沒見過這么俊俏的雙生子呢。”
她巧笑嫣然:“就讓他倆當本宮的侍衛長好了。”
“陸云陸奇謝殿下提拔!”兄弟倆面露狂喜。
燕灼灼直勾勾看著他倆,眼里俱是驚喜和滿意,許是她目光太過火熱,陸云陸奇都紅了耳根,害臊的低下了頭。
景嚴在旁邊,目光卻陰沉了下去。
陸云陸奇是他的人沒錯,可燕灼灼看這二人的神情,實在讓他不快。
這真不像是來挑侍衛的,更像是來挑面首的!
“殿下抬舉你們,你們也要盡忠職守,若敢怠慢,本官定嚴懲不貸!”景嚴沉聲道,兩人接收到他警告的視線,剛翻騰起的小心思又被摁了下去。
至于剩下的人,景嚴并未放在眼里,都是些寒門出身的,過去在禁軍內也都不起眼。
之后,燕灼灼沒理景嚴的挽留,帶人離開了。
剛上輦駕,景嚴又追了上來,見他毫無顧忌的直接進了輦內,燕灼灼眼底煞氣一閃而過,臉上還是那嬌嗔模樣:“表哥還有什么事?”
“這是生肌膏,可祛疤。”景嚴將一盒藥塞她手里,他神情認真道:“你放心,蕭戾敢傷你,我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燕灼灼長睫輕顫,狀似感動般看向他:“果然,二表哥是這世間待我最好的人。”
景嚴心里一熱,不等他伸出手,燕灼灼主動牽住他的袖子,迫不及待道:“二表哥要怎么幫我出氣?快與我說說!”
“表妹莫急,待我布置好,定會讓表妹親眼看出絕佳好戲。”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輦駕上,燕灼灼拿過錦帕,將手擦了一遍又一遍。
雖料到舅舅沒那么好殺,但燕灼灼還是免不得有些失望。
如今舅舅怕是更急不可耐的想讓她和景嚴成婚了,燕灼灼撫摸著脖頸,傷口很疼。
她自傷八百,若不叫舅舅傷筋動骨,她豈不虧大了?
“難得出宮一趟,聽妙兒說,京城里有座琳瑯閣,里面繡娘的手藝比宮內的還巧,就去那邊瞧瞧好了。”
須臾后,琳瑯閣樓上,燕灼灼在雅間內換衣。
陸云陸奇等人自然不能貼身伺候,都守在門外。
屏風后,燕灼灼剛脫下外裳,忽然聽到了機括活動的聲音,她背后的掛屏忽然側開變成了暗門,她轉身的瞬間,被人捂住嘴拉入了暗門中。
燕灼灼只穿著肚兜,男人的手掐著她柔軟的腰肢,他的低笑聲落在她耳畔,驚起滿身戰栗。
“殿下還真是一次次的讓微臣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