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的人妥當,看見童錢沒有帶行李,不僅吃住上安排的妥帖,還另外給童錢準備了一衣柜的各種款式的新衣服。
而且為了表示誠意,霍嫣然親自帶著人跟在童錢身邊照顧。
童錢隨便一抬手,就有人送上她想要的東西。
被安排來院子這邊伺候的下人全都嚴陣以待,全天二十四小時侯著。
但童錢超乎他們想象的好伺候。
她不喜歡說話,只讓人拿了各種的書和新舊報紙,每天坐在院子里的花樹下翻看。
吃食也不講究,不管送上的飯菜是什么,她都可以吃,只是飯量很小,每一樣都只吃一兩口就不再動筷子。
唯有某天下午茶送上的舒芙蕾,她破天荒的吃了一半。
霍嫣然當天就給做舒芙蕾的糕點師包了個大大的紅包,喜的讓糕點師每天下午茶都做一個不同口味的舒芙蕾。
而且霍嫣然發現童錢雖然一直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很有距離感,但實際上她脾氣算的上好,幾乎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更別說生氣。
“大夫人,新做好的裙子送過來了。”女傭推著掛了裙子的移動衣架過來。
霍嫣然的眼睛亮了,先檢查了裙子,便取了一條有蕾絲花邊的中世紀風格的蓬蓬裙去院子里找看書的童錢。
“大師,這是我新讓人做的裙子,你試試呢。”
童錢頭也沒抬,也沒應聲。
那一衣柜的新衣服,她每天都只撿樣式最簡單方便的穿。
霍嫣然并不氣餒,她已經摸到一點童錢的脾氣了。
“這是我熬夜畫的圖紙,眼睛都熬紅了,手也畫酸了,今早吃早飯筷子都有些拿不動……”
“只試這一套。”童錢面無表情的抬頭打斷霍嫣然柔柔的帶著委屈的話。
霍嫣然瞬間就笑了。
每次都說只試一套,但每天她以同樣的方式裝可憐,童錢最后都會同意。
“好。我給你穿。”
霍嫣然是一個畫家,這幾天也不畫其他的了,專門畫各種各樣風格不一的裙子。
畫了就把圖紙給人,讓人加班加點的做出來。
一套裙子,除了裙子外還有配套的帽子,手套,襪子,以及鞋子。
童錢像一個娃娃,霍嫣然笑容滿面的給她一樣一樣的換上。
看著鏡子里已經換上新裙子的童錢,霍嫣然滿意的捧臉。
天知道她多希望有個女兒,然后再把女兒像娃娃一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女兒沒有,兒媳也一樣嘛。
童錢看了看身上蓬蓬的裙子,再看自己被燙成卷卷的在一側半扎了發髻,并且帶上了一頂禮帽的頭。
她不懂,霍嫣然為什么每天執著于讓她穿這些怪異的,活動起來十分不方便的裙子。
幸好,今天已經是第十天了。
“大夫人,大少爺來了。”
霍嫣然第一嫌棄自家兒子動作太快。
童錢立刻換回原來簡單方便活動的衣服,立刻朝外走。
“大師,裙子穿著很好看,別換了啊。”
霍嫣然追出來,童錢走的更快,迎頭正好與進門的人撞上。
來人身形高大肩寬腿長,童錢跟他面對面而立,發頂只到他的肩膀處。
祁修霆垂眸,先看到的就是一個發頂和一個圓乎乎的后腦勺。
頭發很黑,發量很多,只用一根桃木簪子挽了一個發髻。
祁修霆猜出她的身份,往后退開兩步,“童大師。”
“走吧。”童錢越過他往外走。
祁修霆有些意外。
爺爺和爸爸說這個童大師來歷神秘,什么都查不到,性格也清冷不好接近,但為什么他覺得這個童大師離開的背影透著點落荒而逃的意味呢?
祁修霆疑惑的跟上。
祁家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童錢到大門口,祁老爺子等人都在。
“童大師,你對懷市不了解,就讓修霆陪你一起去吧。”
“有什么事情,修霆也好安排。”祁宣睿陪著客氣的笑容,“至于你跟修霆的婚禮,我們商量著等你們從懷市回來后再辦,這段時間先訂下日子,你看怎么樣?”
“婚契我已與他訂下,不必操辦婚禮。”
已經訂下婚契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
他們怎么完全不知道?
三人都傻眼了。
剛跟出來的祁修霆也很意外。
他醒來后就沒見過童錢,兩人今天是第一次碰面,他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跟他訂下了婚契。
童錢不管他們的反應,看向門外停著的車,祁辰宇立刻上前打開后座車門。
童錢輕輕挑眉。
她倒是有別的更快的辦法去懷市,不過有祁修霆跟著,坐他們習慣的交通工具確實合適一些。
童錢上車,祁辰宇還用手墊著車頂,等她坐好了才輕輕關上車門。
祁宣睿看到自己弟弟的一系列動作,忍不住翻了一個不雅觀的白眼。
誰能想到高高在上,叱咤商場的祁家二爺也有這么狗腿的一面?
祁修霆也很驚訝他二叔的表現。
祁家兩兄弟,他爸從政,他二叔從商。
他爸嚴肅,他二叔精明,不論什么時候兩人都是成竹在胸運籌帷幄的姿態。
他是第一次見他二叔這么……這么恭維的伺候一個人。
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小姑娘。
祁修霆不由的深深的看了一眼端坐于后座的童錢一眼。
祁老爺子已經習慣了他家老二在童大師面前的奴顏,見怪不怪的轉頭囑咐,“修霆,你的身體剛恢復,本來不應該讓你這個時候出門,但……”
“爺爺放心,我懂。”
祁修霆醒來后就了解了關于童錢的一切信息,心里對童錢也充滿了好奇。
祁宣睿又囑咐了兩句,連帶著追出來的霍嫣然也囑咐了幾句,祁修霆這才繞過車尾從另外一邊上了車后座。
保鏢發動車子,緩緩駛離。
邁巴赫的后座十分寬敞,但祁修霆的一雙腿還是有點擺不開。
童錢坐在另外一邊,薄而窄的脊背挺著,垂著清淡的眉眼看自己的右手。
祁修霆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她的右手,骨節分明白皙,是一雙彈琴作畫都很適合的手。
祁修霆看她認真的看了很久,忍不住詢問,“你手上有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