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卿搖搖頭。
既不劫財又不劫色,那就是索命了。
她想起了沈徹,表哥為了護她安全,讓她與蕭祁一道,卻也遇刺殺,顯然不是沖著她來的。
江晚卿不再說話,涉及朝廷事務,她知曉得越少越好。
*
翌日,天邊泛起魚肚白。
江晚卿被吵醒,睜眼就瞧見三個人圍著火堆忙活著。
填飽肚子,幾人還得接著趕路。
衛臨道,“此處距通州大營幾十里,順著這個方向,午時前定能趕到。”
“錯,是黃昏前。”
衛臨不由得扶了扶額,他竟忘了按女子的腳程計算。
江晚卿和桑若不自然地對看了一眼。
江晚卿想走得快些,少耽擱時間。
偏偏事與愿違,這節骨眼,桑若卻崴了腳。
沒法子,只得衛臨背著。
拖后腿的人只有江晚卿了。
一條小溪水,攔住了四人。
衛臨回頭,“殿下,水不深。”
“恩。”
蕭祁話音一落,衛臨的腳已踏進了水里。
“姑娘。”桑若的聲音隨著衛臨一起到了對面。
江晚卿咬咬牙,提起裙擺。
蕭祁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彎腰湊近。
“其實你大可以軟語幾分,就不用如此辛苦地趕路了。”
溫熱的氣息略過耳畔,江晚卿顫著眼睫后退半步。
蕭祁見她不語,眸色染上笑意,“我可以背你。”
“不必。”
昨晚被他背著是迫于無奈,不能再失了禮數。
江晚卿抬腳的瞬間,身子騰了空。
蕭祁感到掌下的細腰微微發顫,輕咳了一聲,“我看你應是淮之的親妹妹,又犟又迂腐。”
江晚卿緊閉雙眼,被他身上的氣息籠罩著,她不敢動,老實地由他抱著過了溪水。
“謝謝。”說著江晚卿就要下來。
“你那腳,確定還能走路。”
蕭祁早就注意到她走路的樣子有些不對,一直等著她開口,沒想到還是個能忍的。
江晚卿有些窘迫,她從未走過這么長的路,腳早疼得厲害,“我,我可以。”
蕭祁并不相信,輕聲道,“乖些,能省些時間。”
一句話,堵住了江晚卿的嘴。
*
通州大營的守衛一見令牌,立刻將人請去了主將大營。
江晚卿被引著去了營帳休息。
主帳中,燈火搖曳。
守將廖繼和蕭祁對坐兩邊。
江晚卿移步進去,“見過殿下,將軍。”
廖繼道,“適才未打招呼,這位姑娘是?”
江晚卿靜立在桌前,“我姓江,名晚卿,是…”
話未說完,就被蕭祁接了過去,“是我表妹。”
燭火照得江晚卿更加嬌媚動人。
廖繼移開視線,有些奇怪,與晉王有親,又不是郡主。
偏偏姓了個與皇族八竿子打不著的"江",想來是遠親了。
“江姑娘,快請入座。”
一共兩張桌子,她猶豫著。
蕭祁彎了彎唇角,“表妹過來坐。”
江晚卿抬眼看了看蕭祁,她怎么看怎么覺得他的笑帶著幾分揶揄。
江晚卿如鵪鶉一般,微微垂著頭,小口小口吃菜。
蕭祁和廖繼聊了什么,她根本無暇注意。
直到被人敲了頭,“失魂落魄的在想什么。”
江晚卿怔惶地抬起頭,“廖將軍去哪了?”
“看你吃個飯小心翼翼的,以為你怕他,就走了。”
蕭祁神色嚴肅。
江晚卿忙搖頭,“沒有怕,廖將軍氣勢威武,又是一方守將,身擔重任,我很是敬佩。”
“原來我在江姑娘的心里是如此的人。”廖繼大笑著走了進來。
江晚卿有些詫異地看著蕭祁,滿眼疑問。
蕭祁卻只笑笑不說話。
江晚卿攥了攥指尖,明白了。
那話怕是逗她的。
“將軍該服藥了。”
蕭祁問道,“廖將軍受了傷?”
“不過是一時不查,被那苗疆探子捅了一刀,無礙。”
“既受了傷,這酒不必再喝。”蕭祁起身道,“托將軍之事,勞煩了。”
“何來勞煩,此事在通州地界,是末將職務所在。”
告別了廖將軍,兩人一同往回走。
回了營帳,蕭祁吩咐了衛臨,“即刻去查。”
衛臨低聲問道,“查什么?”
蕭祁用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個‘廖’字。
廖繼傷的實在蹊蹺。
*
這一夜,江晚卿睡得踏實又舒服。
廖繼派了不少兵甲隨行。
蕭祁坐在馬車上,手中看的正是衛臨呈上的消息。
通州守將都歸順了寧王?
在船上刺殺他的正是這位廖將軍!
看來得加快動作了。
皇子奪嫡,非死即休。
當年嘉合帝便如此,能順利登基,離家全族功不可沒。
只可惜,沒幾年離皇后便薨世。
沒了親生母親的庇佑,又是嫡子,在后宮能否活命還是兩說。
幸由嘉合帝親自撫育這才得以平安長大。
如今,想要他命的人,早就不止一兩人。
戰馬的腳程極快,不過三四日的功夫就到了京都。
入了城門。
衛臨騎馬走近,“江姑娘,我送您去定北侯府。”
“有勞衛侍衛。”
江晚卿掀開車簾的一角,只見蕭祁的馬車匆匆離去。
輾轉步入深巷,馬車停在了城東綠柳巷。
朱紅色府門上的金漆匾額,“定北侯府”四個大字,是當今嘉合帝親筆。
定北侯府,祖上乃是開國元勛,根基深厚。
但傳到定北侯這里,已無從前那般榮耀。
直至沈徹出仕,沈家又一躍成為京都中數一數二的權勛貴胄。
門前一位美婦人,正翹首以盼。
美婦人正是江晩卿的姨母,定北侯夫人梅綺蔓。
江晩卿還未下車。
梅氏攥著手有些激動,“來了來了。”
“母親別急。”
說話的正是定北侯的庶女,沈念。
江晚卿下了馬車,紅著眼眶行禮,“姨母。”
梅氏看著風塵仆仆的江晩卿,不禁落了淚,上前一把將人抱住。
“一個嬌嬌姑娘,碰到了這事,嚇著了吧,幸好有晉王殿下在,實乃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