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一個個的，都給我少說兩句。”
班主任被他們搞得一個頭兩個大，真不知道該說他們團結呢還是該罵他們做事不過腦。
“這次的事情也是事出有因，學校那邊就不計較了，但是呢表面工作還是要做一做，你們回去以后，每個人給我寫一份檢討，不少于一千字，下學期開學給我交過來。”
“好……”
大家都應得有氣無力。
“都回去吧，宋意你留一下。”
班主任輕輕的敲著桌子，等著大家都出了辦公室，這才開口問宋意：“說吧，發生了什么。”
“沒什么，就是有人在女生廁所抽煙，然后陸瑤正好去上廁所，就復發了。”
“真的？”
“嗯。”
班主任沒接話，就這么盯著他看。
宋意也不說話，任班主任這么盯著。
場面僵持了幾秒鐘……
“算了我也不說了，你自己做什么事兒注意點。”
“嗯。”
學生們總認為老師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老師總歸是吃的米比他們吃的鹽多，很多事情老師心里揣得明白。
班主任雖然不知道廁所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是肯定不是宋意說的那么簡單。
隔壁班女生到他們班通風報信說的話，自然是傳到了他耳朵里的。
不過他們班這個宋意，給他做了一個學期的班長了，家里什么情況、個人什么性格他也都知道。
只要有些分寸，別把事情鬧太大就行。
宋意回到教室，班里一堆人已經在倒騰自己的檢討書了。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后座的喬京墨挑了挑眉頭：“怎么說？”
宋意知道對方肯定不是想知道自己怎么樣，很識趣的挑了對方喜歡的話題：“陸瑤上廁所正好遇到有人在廁所抽煙唄。”
喬京墨呵的笑了一聲：“不愧是班長，說的有道理。”
語氣頗有意味，聽不出到底是贊賞還是嘲諷。
“不過老李也有點意思的。”
宋意想到班主任說的話，頗有幾分意味的笑了。
“嗯？”
“我那話說出來楚南星都不信。不過老李八成是知道點什么，讓我做事兒的時候注意些。”
正在寫檢討的楚南星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轉了過來：“嗯？說我啥呢？”
“說你傻逼，寫你的檢討去。”
喬京墨一伸手，抓著他的腦袋幫他把頭轉了回去。
楚南星：“……”
處理完楚南星，喬京墨輕輕的嗤笑了一聲:“他本來就不是傻的。”
真是傻的，教導主任能讓他來管五班？
五班什么情況？
整個高一年級入學前已知的愛鬧事兒的主，全被教導主任塞到五班來了。偏偏為了五班不過分的烏煙瘴氣，還塞了一堆的尖子生進來，帶動學習氛圍。
這不是學校意外的安排，是教導主任刻意這么做的。
班主任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學生，他放心得不得了。
五班剛開學的時候，簡直是群魔亂舞。誰都不服誰，分分鐘能打起來的那種。班里面的乖學生一個個要么被嚇得不敢作聲，要么也跟著一起學著打。
結果一個月過去了，五班居然奇跡般的融合了。
成績好的帶著成績差的學，成績差的帶著成績好的打。整來整去，五班擰的跟一根麻繩似的。打誰誰疼，偏偏成績還行不錯，雖然說不上頂好，但也算漂亮。這其中雖不乏喬京墨和宋意的鎮壓，但班主任的作為也不可小覷。
不過現在喬京墨和宋意可不在乎這個，宋意敲著課桌，沉著聲音對喬京墨說：“我打算讓陸瑤換去和萌……孫萌坐。”
喬京墨擰起了眉頭：“你什么意思？”
是覺得他喬京墨連累身邊的人，護不住身邊的人？
宋意的話算是踩在了喬京墨的高壓線上了，不僅如此，還在上面蹦起了迪：“今天這種事情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最近班外面那些人你也看見了，全是沖著看你熱鬧過來的。你自己淌水里就淌了，別沒事兒把人家也帶進去，陸瑤的身子經不起折騰。”
喬京墨擰著眉頭，聽著宋意一句句話說出來，越聽越覺得心里他媽煩得不行，一腳直接把旁邊的凳子給踹倒了，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人，我喬京墨罩了，誰都別他媽和老子動，包括你——宋意。”
他喬京墨什么人，他怎么可能允許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因為自己的原因再三出事。
后排的動靜有些大，“哐”的一聲凳子倒地，幾乎全班都轉過了頭來。
喬京墨沒管他們，也不管這是不是自習課，揣著煙就出去了。
臨走前還幫陸瑤的椅子給扶了起來。
宋意：“……”
有本事踹你有本事別扶。
————
晚上回到的回到家后，喬京墨反常的沒有開直播，就這么坐在床上，拿著手機無所事事的翻著網頁推薦的一堆智障東西。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等到想起來要看時間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他有些煩的抓了抓頭發，決定還是開直播。
喬京墨在網上開直播用的名字叫QIAO。
因為看上去有點像表情包，再加上他剛開播的時候才剛剛青春期變聲，所以網友們一度以為這位主播是一位很萌的小男生。后來發現這個主播不僅一點都不萌，反而兇得一批。
直播的時候經常不說話，偶爾說話還是在罵隊友，只偶爾會要好好和粉絲聊上一兩句。不過他的技術是真的好，基本什么游戲都玩得特別溜，九州神伐更是完虐一片路人，所以人氣雖然不算特別高，倒也還行，偶爾還能上上首頁推薦。
喬京墨心情不爽，手感也差，打著打著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瞥了一眼彈幕，有人罵他菜的，有人問主播是不是心情不好的，還有讓他早點休息的。
他想了想，回了一句：“今天心情不好，隨便玩玩，不想看的可以關掉。”
他的聲音很好聽，少年的青澀聲線因為經常抽煙，帶上了一些沙啞的磁性。
聽他這么一說，直播間里的老粉絲們卻紛紛刷起了禮物。
QIAO開直播已經快四年了。
他不是一個喜歡多話的人，只會在一些技術上需要解釋說明的時候才會多一些話，也不會主動去和粉絲要打賞。所以比起其他主播玩游戲時候的搞怪和玩梗，他的直播間要顯得安靜得多，粉絲們刷禮物也都是各憑心意。
但是也因為這個，他的直播間一直都很安穩，粉絲們心都很齊——他們就是來看操作學技術的。
大家都知道QIAO的年齡雖然不大，但是他游戲操作一直都很穩。現在看著一向沉穩的主播游戲上連節奏都亂了，都冒出頭來安慰了一番。
喬京墨注意到旁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他直播的時候只露手，手機一般都放在桌邊攝像頭照不到的地方。
正好一局游戲結束，他趁著匹配對手的時候伸手過去看了一眼。
好友申請。
來自班級群的陸瑤。
喬京墨看著手機上面寫的02:14，擰起了眉頭。
其他人熬夜沒什么奇怪的，自家這個同桌天天都虛著半條命似的，還敢熬夜？
電腦屏幕上，游戲已經進去了。
“掛會兒機。”
他和直播間的網友打了聲招呼，然后光明正大的當著直播間上千人的面掛起了機，完全無視了自家隊友的咒罵。
他同意了好友請求，還沒得對方說啥，劈里啪啦就給陸瑤先發了個消息。
QIAO：大晚上不睡覺，你不怕猝死？
阿瑤：我剛剛睡醒……
阿瑤：[委屈.jpg]
“……”
喬京墨瞬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了。
陸瑤給他發了個紅包，備注是今天去醫院的診費。
喬京墨沒搭理，故技重施的當作沒看見。
阿瑤：你怎么那么晚還沒睡啊？
阿瑤：還在直播嗎？
QIAO：嗯
阿瑤：你在哪個平臺啊？我來看看你
喬京墨沒有回復，陸瑤捏著手機泄了口氣。她白天就問過喬京墨這個問題，那時候喬京墨就沒有回答，看起來對方似乎并不太想讓周圍的人知道。
阿瑤：好吧，我不問了。
阿瑤：那班長他們闖女生廁所沒事兒吧？
QIAO:他中考前一個星期把七中一男的打進醫院了
阿瑤:？
QIAO:然后他參加了中考
QIAO:現在成了你的班長
阿瑤:……
阿瑤:所以是沒事？
QIAO:所以你該睡覺了
阿瑤:……
阿瑤：我剛睡醒，正清醒著呢
QIAO：呵
QIAO：才從醫院里出來的人說個屁
阿瑤：“……”
這人說話怎么那么討厭啊！
陸瑤把手機扔到邊上，決定不和這個壞脾氣的同桌說話。
十秒鐘后……
阿瑤:那我先睡了，你早點休息
阿瑤:晚安
喬京墨看著手機上規整的晚安兩個字，微微勾了勾唇。
他放下手機，回去用操作安撫自家快要原地爆炸的隊友去了。
心情好了許多，他的操作又回到了平時的大神水平，隊友們不罵了，在游戲里給他喊起了666。
彈幕里大家也跟著喊666。
還有幾個不一樣的——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么覺得主播出去一趟回來就犀利了一節]
[這才是主播的正常水平，剛剛明顯狀態不好]
[要不是認得這雙手，我都以為他是出去換了個人]
[主播八成是戀愛了，和女朋友吵架，然后剛剛出去和好了]
喬京墨瞥了一眼。
這什么亂七八糟的。
“沒有戀愛，胡說什么。”
[……]
[……]
[……]
[本來就隨便說說，你這么一說就很……]
[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
[感覺主播在欲蓋彌彰]
[欲蓋彌彰+1]
[欲蓋彌彰+2]
[欲蓋彌彰+10086]
“……”
喬京墨覺得自己他媽就不該理這群王八羔子。
————
看陸瑤似乎真的沒什么大事兒，一些沒那么敏感的人都以為她過兩天就會回學校了。結果第二天當大家到教室的時候，卻發現陸瑤的座位空了——桌上桌下包含桌洞里的所有東西，都被清得一干二凈。
楚南星還沒意識到自家喬哥明顯不太對勁的表情，扒拉著喬京墨說：“喬哥喬哥！你昨兒不是說陸瑤沒事兒嘛？怎么東西都搬沒了啊？你說她不會又要和之前一樣在家休養上兩個多月才能回班里吧？”
喬京墨臉黑得跟鍋底似的，沒有半點心情搭理楚南星。他想起了昨天在醫院里陸瑤對于家里人以后可能會不讓她來學習的擔憂——
自家這個腦子不太靈光的同桌，不會真的被家里人按頭退學了吧？
他給了她說了那么多，全他媽白說了?
喬京墨越想心里越不爽，只想找個東西來撒撒氣先。他一把扯過了楚南星的帽子，把人揪了過來。
楚南星被抓得猝不及防，差點沒被自家喬哥勒死。正打算開口對喬京墨的粗暴行徑進行控訴呢，抬頭就看到喬京墨寫滿了暴躁的臉。
呃……
“喬哥？那個啥……咱有事兒好好說？”
“有沒有剪刀？”喬京墨問。
“沒有，不過等會兒可以去和班里女生借一把。”
喬京墨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繼續說道：“中午去高二那邊一趟。”
高二？昨天那個找麻煩的馮雙悅不就是高二的嘛。
楚南星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喬京墨的意思：“喬哥，咱去給陸瑤報仇？要不要再叫幾個人？我等會兒喊一聲，肯定好多人都想去！”
喬京墨倪了他一眼，毫不掩飾目光里的質疑之色：“就一個女的你還要喊人？楚南星你他媽丟不丟人？”
楚南星一噎：“好像是有點掉面兒。那其他人不叫了，宋哥我們仨去就成。”
喬京墨腦門上的青筋跳了跳，威脅意味十足的問：“你還要帶上宋意？”
楚南星正準備說是，卻在喬京墨眼睛中隱隱燃燒的火氣中清醒了過來。
好像……昨天喬哥和宋哥還因為這事兒吵了起來。楚南星覺得自己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眼瞅著喬京墨就要把火蔓延到他身上了，楚南星強大的求生欲促使著他快速的表達了自己對喬哥的忠心：“不！不叫！就咱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這個答案還算令人滿意，喬京墨松開了他的帽子，鼻子悶哼了一聲。
“不過喬哥，咱去就去了，帶把剪刀干嘛啊？”楚南星好奇的問。
喬京墨嘴底一聲嗤笑，露出一個帶了幾分邪性的笑：“某些人喜歡扯別人的頭發，我也想試試這人的頭發扯起來他媽到底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