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江堰早就來了。
他沒有走進熱鬧的庭院，而是站在偏僻的角落里，單手插兜，漠然地看著宴會的熱鬧場面。五彩的燈光交錯閃爍，映得小姑娘的笑容更加明亮。她穿著一條蓬松的公主裙，跑來跑去，像只快樂的小精靈，臉頰因為興奮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江堰默默地望著她，手掌下意識地收緊。
他手里攥著一個小小的禮盒，盒子上系著一條精致的緞帶，里面裝著他精心挑選的禮物——一條旋轉木馬的項鏈。
他不擅長送禮物，也不擅長哄人開心，但他記得，小時候每次帶沈梨經過游樂園，她總會拉著他的手，仰著小腦袋站在旋轉木馬前看很久，眼里全是羨慕的光。
“所以……應該會喜歡吧？”
江堰低頭看著掌心的禮盒，眉心微蹙，心底有些不安。他從未如此認真地準備過一份禮物，卻又不知道它會不會真的讓她開心。
可讓他主動送出去？……不可能。
他抿了抿唇，偏過頭看了一眼宴會中央那個被眾人簇擁的小姑娘，耳邊全是她清脆的笑聲。心底莫名有些別扭，最終索性別開視線，走向放禮物的桌子，動作隨意地將小小的盒子放在角落里，假裝什么都沒發生。
他站在原地，盯著那個禮盒看了幾秒，隨后不動聲色地退回到角落里，繼續維持著一貫的冷淡姿態。
沈梨會不會發現這份禮物？她會不會喜歡？
他不想承認自己在期待答案。
一一
沈梨正興奮地翻找著桌上的禮物堆，眼睛掃過一個又一個精致的盒子，心里充滿了期待。正當她準備放棄繼續尋找時，一個特別精致的小禮盒出現在她眼前。盒子上系著一條優雅的絲帶，顯得格外吸引眼球。
她好奇地拆開包裝，露出了里面的禮物。頓時，她的眼睛瞪大了，滿臉的驚喜與喜悅。
“哇！是旋轉木馬！”她歡呼一聲，眼里閃爍著燦爛的光彩。那條項鏈精致得如同真實的旋轉木馬，細致的工藝和閃爍的寶石讓她心跳加速。她揮舞著項鏈，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揚起一個甜美的笑容。
身旁的朋友們看到她如此興奮，忍不住好奇地湊過來，笑著問：“哇，沈梨，真漂亮！是誰送的呀？”
沈梨愣了一下，眨眨眼睛，視線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掃過。她腦海里瞬間浮現出某個熟悉的身影——那個總是嘴硬心軟，卻又什么都記得的少年。
她立刻踮起腳，四處張望，終于，在庭院角落里，看到了那個身穿白色襯衫，裝作若無其事靠在墻邊的身影。
他低著頭，漫不經心地玩著手里的可樂拉環，整個人看起來云淡風輕，仿佛對這場宴會毫不在意。但沈梨知道，他一定在偷偷觀察自己。
小姑娘眼睛一亮，立刻邁著輕快的小步子跑了過去。
“哥哥！”她撲到江堰面前，拉住他的手臂，興奮地晃了晃，臉蛋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這個項鏈，是你送的對不對？”
江堰手指微微一頓，抬眸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
他本來想裝傻，隨口敷衍一句“不是”，但看著她滿臉期待的樣子，又有些說不出口。
半晌，他抿了抿唇，目光別開，語氣淡淡地說：“隨便買的。”
沈梨才不信，她捏著項鏈，眼睛彎彎地笑了起來，聲音軟軟的：“謝謝哥哥！我好喜歡！”
江堰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語氣依舊淡淡的：“喜歡就好。”
可嘴角，已經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她雙手捧著那條旋轉木馬項鏈，像是捧著一件珍寶般，小臉上滿是欣喜和感動：“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歡旋轉木馬！”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雀躍，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里面藏著一整個銀河。
江堰輕咳了一聲，像是在掩飾什么，別開臉，不去看她燦爛的笑容，語氣故作隨意：“以前你說過。”
沈梨怔了怔，回憶了一下，好像的確有這么回事。她小時候站在游樂園外面，拉著他的手指，一臉憧憬地說：“要是每天都能坐旋轉木馬就好了！”那時候的江堰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像是隨口應付，可她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記住了。
她的嘴角忍不住揚得更高，整顆心都被喜悅填滿。
沈梨捧著那條精致的旋轉木馬項鏈，心里甜滋滋的，像是泡在了蜜罐里。她低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越看越喜歡，忍不住踮起腳，毫不猶豫地撲進江堰懷里，緊緊地抱住他。
“哥哥最好了！”她的聲音軟乎乎的，像是融化在空氣里的糖，甜得讓人心頭一顫。
江堰猝不及防地被她抱住，整個人微微一僵，身上的溫度仿佛被她的熱情點燃，連耳尖都悄悄染上一層可疑的紅暈。他低垂著眼眸，看著懷里這個軟軟的小家伙，最終還是輕輕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嗓音低啞：“……生日快樂。”
沈梨仰起小臉，對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像一顆在夜空中閃閃發亮的小太陽，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喜悅：“謝謝哥哥！”
她迫不及待地把項鏈戴上，白皙的小手捏著吊墜輕輕晃了晃，臉上滿是得意：“這可是哥哥送的，我要一直戴著！”說著，她還比了個“超好看”的手勢，仿佛要把這份珍貴的禮物炫耀給全世界看。
江堰垂下眼眸，靜靜地看著她笑得燦爛的模樣，心口像是被一根柔軟的羽毛輕輕掃過，漾起一圈溫熱的漣漪。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指腹輕輕碰了碰那枚旋轉木馬吊墜。
“傻不傻？”他嘴上嫌棄地低聲念叨，但語氣卻沒了往日的冷淡，連眼底的冰雪都悄悄融化了一些。
沈梨卻一點兒都不在意，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湊過去沖他笑：“才不傻！哥哥送的東西當然是最好的！”
江堰微微怔了怔，視線落在她小小的鎖骨上，那條項鏈靜靜地躺在那里，仿佛在宣示著某種特別的意義。他收回視線，掩飾性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道：“你喜歡就好。”
——或許，他并不討厭這種被小尾巴黏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