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人潮涌動，廣播里不斷傳來航班登機的提示音。高高的落地窗外，天色陰沉沉的，仿佛也映襯著離別的氣息。
沈梨站在候機大廳里，小手緊緊攥著一條深藍色的圍巾——那是她親手織的，花了整整一個月，只為了在冬天的時候，哥哥不會冷。
可她沒想到，冬天還沒來，哥哥就要走了。
她努力咬著唇，讓自己別哭，可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往上涌，視線一點點變得模糊。
“哥哥……” 她輕輕喊了一聲，嗓音軟軟的，帶著哽咽，仿佛只要再輕一點，眼淚就會徹底決堤。
江堰站在安檢口前，身姿挺拔，穿著黑色風衣的身影沉靜而堅定。他低頭看著她，眼神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真的不能不走嗎？”她仰著頭，聲音帶著一絲祈求。
江堰薄唇微抿，沒說話，只是伸手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痕，指腹擦過她的皮膚，帶著一點無奈的溫柔。
“這么大了，還愛哭。”他低聲道，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責備，可力道卻格外輕柔。
沈梨抽噎了一下，緊緊拽住他的衣袖，像小時候一樣不肯放手：“可是……我想你了怎么辦？”
她的聲音又軟又糯，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緒，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砸在手背上，燒得她心口發疼。
江堰看著她哭得可憐兮兮的模樣，心底微微一動，最終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哥哥假期回來看你。”
“真的？”沈梨紅著眼睛抬頭，死死盯著他，像是要從他的眼神里找到確定的答案。
“嗯。”
她抿了抿唇，聲音帶著一點固執：“哥哥，你一定要回來看我，不能騙我。”
江堰低笑了一聲，眼底染上一絲溫柔，點了點頭：“嗯，一定。”
沈梨咬了咬唇，踮起腳，把手里的圍巾輕輕給他圍上，小聲道：“哥哥，國外冷，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江堰垂下眼眸，看著那條圍巾，鼻尖莫名泛起一絲溫熱。
他伸出手，輕輕抱住她，在她腦袋上拍了拍，嗓音低啞：“乖，等我回來。”
沈梨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他已經松開了她，轉身走向安檢口，背影高大而堅定。
沈梨站在原地，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死死地看著他的背影，一步、兩步、三步……直到徹底消失在人群中。
她忍不住蹲下身，埋著臉，小聲抽泣著，哭得眼睛紅紅的，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小孩。
一一
江堰走后，沈梨的世界仿佛少了一塊最重要的拼圖。
家里的客廳依舊溫暖，餐桌上的飯菜還是熟悉的味道，可沒有了每天等他回家的習慣，她的生活忽然變得空蕩蕩的。
她會下意識地在放學后跑去江家，卻發現那里沒有人；她會在夜晚縮在沙發上等，卻再也等不到他皺著眉說“不是讓你早點睡覺嗎？”的聲音。
哥哥真的走了。
她抱著抱枕在床上蜷成一團，忽然想起以前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想念一個人的時候，就給他寫信吧。”
于是，她拿出信紙，笨拙地寫下第一封信。
—— “哥哥，你到那邊還好嗎？有沒有想我？”
她咬著筆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 “我每天都有想你。”
信寄出去后，沈梨每天都期待著回信，可一個星期、兩個星期，郵箱里依舊空空蕩蕩，哥哥什么都沒回。
她有些失落，但還是倔強地繼續寫。
第二封信、第三封信……她每個月都會寫一封，仿佛這樣，哥哥就不會那么遙遠。
“哥哥，今天在學校被老師表揚了，我超級開心，可是你不在，有點小遺憾……”
“哥哥，我今天學會做飯了！可是鍋差點燒焦，好像還是你做的飯最好吃……”
“哥哥，天氣越來越冷了，你有沒有戴好圍巾？我織得不好看，但你不能嫌棄。”
每一封信里，都裝著她的思念和生活的點滴。她想告訴他所有的事，哪怕他遠在千里之外。
而她不知道的是，盡管江堰從未回信，但他每一封都收到了。
書桌的抽屜里，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她寄來的信件，紙張的邊角微微泛黃，字跡稚嫩卻溫暖。
每當深夜翻開那些信，看到她在信紙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哥哥，我真的好想你”的時候，他總會停頓很久，指尖輕輕拂過那些字跡，唇角微微抿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