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車內的氛圍頓時間就寂靜了下來。
蘇言曦歪著頭，像是一個好奇的孩子似的盯著溫行謙的側臉。
“別這樣看著我。”溫行謙的喉間發出悶悶地笑，“等我把這個彎先拐過去。”
她抬頭看導航，果然前方到了路口。
于是乖乖坐直，盯著窗外快速后移的梧桐樹。
“想知道為什么？”
他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幾分輕慢的蠱惑，驚得她從走神中回過神。
蘇言曦忙點頭：“能說嗎？
“當然可以啊。”溫行謙依舊看著前方，語氣隨意，“蘇言曦，你可別忘了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呢！”
不知道為什么，聽著溫行謙說‘青梅竹馬’這四個字，她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詞總帶著股說不出的黏膩曖昧感。
可他們之間的關系明明很純潔啊！
最多就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基礎上再加一個師兄妹。
“當初你來到京城搬出去住以后，我......”溫行謙似是說到了什么難以說出口的話，“拜訪了你的媽媽，你媽媽跟我說讓我照顧照顧你......”
“只是那個時候你滿心滿眼都是沈裕安，所以我也就識趣地沒有上前打擾。”
蘇言曦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偏偏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么她總感覺這番話語氣怪怪的呢？
好像她是什么拋妻棄女的渣女。
可她明明什么都沒有做。
“我媽媽......”蘇言曦別過了頭看向窗外，狀似無意問道，“她現在過得怎么樣？”
“挺好的。”
得到這樣的答復后，蘇言曦也就噤了聲。
也是。
繼父能接納她這個拖油瓶，對媽媽想必不會差。
只要媽媽過得好，其他都不重要。
捏著紙張的手指尖微微泛白，眼眸微垂，不知為何她就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爸爸開著小小的公司，賺著足夠一家人揮霍的錢，那時她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她想起他們帶著她去游樂園，看著她坐上白色的旋轉木馬，他們站在臺下給她抓拍，說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公主。
明明那時他們的心距離得那樣近。
明明那時那樣的開心肆意。
可現在，她卻成了一個多余的人，成了一個沒有人要的累贅。
她眨眨眼，一滴淚忽然滑過臉頰。
她急忙咬住下唇，吞咽下到了嘴邊的哽咽，擔心被溫行謙察覺，就這樣歪著頭，不知為何睡了過去。
溫行謙等了很久很久，卻遲遲等不到蘇言曦的反應，趁著空擋余光瞥了她一眼，呼吸忽然滯住。
被他放在心上惦記了許久許久的小女孩就那樣窩在他的副駕駛沉沉睡去，纖長的睫毛上還閃爍著淚光，光潔白嫩的臉頰上掛著一滴淚珠，在陽光的照耀下發著七彩的光。
多么美的一副畫面。
他鬼使神差將車開進服務區，掏出手機輕輕拍下這一幕。
他很想伸出手為她擦拭淚珠，告訴她往后余生他想為她遮風擋雨，再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可他害怕自己的指腹過于粗糙，劃傷了她細膩的皮膚，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他害怕再看到蘇言曦那躲閃的動作，逃避的目光。
最終只是按下快門，將這一幕以照片的形式保存下來。
目的地距離他們現在并不算遠，下了高速后不過是又行駛了十幾分鐘后便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