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我住了十幾年的臥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床頭柜上,
那本我媽最喜歡的木質日歷,清晰地顯示著一個讓我血液幾乎凝固的日期——六月十二日。
我和我媽,出車禍的那天!怎么可能?我不是應該死了嗎?難道老天爺看我死得太冤,
所以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前世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父親——面無表情地在放棄治療通知書和器官捐贈協議上簽下他那“金貴”的名字時的絕望,
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他可真是“大公無私”啊,為了他那個捧在手心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私生子趙宇,那個和我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卻需要我媽和我獻出生命去換腎的野種!他甚至都沒問過我一句,愿不愿意。哦,也對,
我那時候已經“腦死亡”了,問了也白問。“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趙建國那張臉出現在門口,依舊掛著我記憶中那種令人作嘔的“慈父”微笑,
只是此刻在我看來,那分明是催命的獰笑。他可真是個好演員,不去拿個奧斯卡都屈才了。
“晚晚,醒了?頭還暈不暈?快點準備一下,咱們早點出發去杭城,別耽誤了。
”他聲音溫和,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仿佛真的是一個關心女兒的好父親。呸!
我差點當場吐出來。看著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急切和算計,我胃里翻江倒海。
他越是這樣“關心”,我越是覺得惡心。這副嘴臉,我上輩子怎么就沒看清呢?“嗯,
知道了,爸。”我垂下眼瞼,聲音盡量平靜,不讓他看出絲毫破綻。
天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沒有撲上去撕爛他那張虛偽的臉。我的目光轉向一旁,
媽媽蘇梅正在小聲地催促著我:“晚晚,快點,別讓你爸等急了。
”她的臉上帶著長途跋涉前的疲憊,眼角的細紋比我記憶中更深了些,
兩鬢也添了些許不易察覺的銀絲。她的一生,似乎都在為這個家操勞,為這個男人付出,
卻不知道自己全心全意愛著的丈夫,正處心積慮地想要她的命。媽,你放心。我深吸一口氣,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這一世,我林晚,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那些欠了我們的,
我會讓他們十倍百倍地還回來!趙建國,王麗,你們給我等著!臨出門,
趙建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腦袋,狀似隨意地說道:“對了,
前幾天我剛給你們娘倆都買了一份高額的人身意外險,保額挺高的。這次去杭城路途遠,
你們在路上可千萬要小心啊,尤其是你媽開車,讓她慢一點。
”他這話說的可真是“貼心”啊!我心里冷笑連連。高額意外險?
這是怕我們死得不夠“值錢”嗎?還特意強調我媽開車要小心,
他是巴不得我們立刻就出事吧!這份“關心”,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上輩子就是太蠢,才會相信他的鬼話。“知道了,爸,我們會小心的。
謝謝爸這么關心我們。”我擠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心里卻已經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演,繼續演,我看你能演到什么時候!
車子緩緩駛出小區,我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樣,手心全是冷汗。這輛我們家開了幾年的舊車,
此刻在我眼里,就是一口移動的棺材。我知道,它的剎車系統肯定被動了手腳,還有發動機,
說不定油箱都做了手腳,就等著在高速上給我們一個“驚喜”。可我怎么跟我媽說?
她那么信任趙建國,把他當成天。直接告訴她趙建國要殺我們?她不把我當成瘋子才怪。
她甚至可能會覺得是我在挑撥離間。“媽,”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顫抖,
帶著一絲怯意,“我……我有點心慌,總覺得眼皮跳得厲害,右眼跳災啊,
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啊?”我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拉著她的胳膊,“要不,
咱們上高速之前,先找個修車廠看看車子吧?我總覺得不踏實。
”媽媽蘇梅透過后視鏡看了我一眼,眉頭微微蹙起:“瞎說什么呢,
你爸前兩天才把車送去保養過的,能有什么問題?別自己嚇自己。”“可是我就是不放心嘛!
”我開始撒嬌,這是我以前偶爾會用的招數,對我媽通常很管用,“媽,就檢查一下,
好不好?就當是為了讓我安心,求你了!萬一呢?萬一真有點什么小毛病,
咱們也能提前發現,對不對?再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我媽最是疼我,見我一臉懇求,
又帶著點可憐兮兮的模樣,終究還是心軟了:“好好好,怕了你了。
等會兒前面路口正好有個修車廠,我們就去看看,行了吧?真是的,多大的人了,
還這么疑神疑鬼。”她嘴上雖然抱怨,但語氣里還是帶著寵溺。我長長舒了一口氣,
計劃的第一步,成了!趙建國,你想讓我們死在高速上?做夢!到了修車廠,
一位看起來經驗老道的老師傅接待了我們。我特意強調讓他仔細檢查剎車和發動機,
還有油路。老師傅起初還樂呵呵的,叼著煙說:“小姑娘還挺懂車嘛。”可越檢查,
他臉上的笑容就越少,眉頭也皺得越緊,最后連煙都忘了抽,任它在指間燒著。最后,
他直起身子,臉色凝重地對我媽說:“大姐,你們這車……問題有點嚴重啊。
”我媽心里“咯噔”一下,連忙追問:“師傅,怎么了?我丈夫前兩天才保養過的。
他說都好好的。”“保養過?”老師傅搖了搖頭,指著拆下來的零件,語氣也嚴肅起來,
“您看看這剎車片,都磨損成什么樣了?幾乎都快磨平了!再開下去,踩剎車根本沒用,
隨時可能失靈!還有這發動機,也有點漏油的跡象,油箱底部也有幾處新的刮蹭,
雖然不嚴重,但也有輕微滲漏。這車況,說實話,我都不建議你們上高速,太危險了!
”我媽的臉“唰”地一下白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師傅手指的地方,
嘴唇哆嗦著:“不……不可能啊,
建國他……他說都弄好了的……他不會騙我的……”她還在試圖為趙建國辯解,或者說,
她不愿意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幾十年的夫妻,她怎么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想要置她于死地?
我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媽,
你忘了爸早上說的了嗎?他剛給我們買了高額意外險。”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
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我媽猛地轉過頭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慌亂。
她又看看那輛熟悉的車,看看修車師傅嚴肅的臉,最后目光投向遠方,茫然無措。那眼神,
不再是全然的信任,而是帶上了一絲絲驚恐和……懷疑。她那么信任依賴的丈夫,
難道真的……我知道,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媽,
你很快就會看清趙建國的真面目了。趁著師傅修理車輛的間隙,
我拉著我媽在旁邊的休息區坐下。她的臉色依舊蒼白,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完全緩過來,
手里緊緊攥著水杯,指節都有些發白。我故作輕松地問道:“媽,
我們這次為什么突然要去杭城啊?之前也沒聽你說起過。爸說是去那邊辦點事,
順便帶我們散散心,我怎么覺得他好像挺急的?”這個問題,前世我就一直想不明白。
趙建國說是去杭城辦事,順便帶我們散心,但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他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人,
怎么會突然那么好心?媽媽蘇梅的眼神黯淡了幾分,她沉默了片刻,
像是在做什么艱難的決定。良久,她才幽幽地嘆了口氣,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是你……是你外公,他病重了。你舅舅偷偷聯系我,
說你外公想在走之前……再見我一面。”我的心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外公?舅舅?
我竟然還有外公和舅舅?我活了兩輩子,第一次知道!媽媽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眼圈也紅了:“當年……當年我為了嫁給你爸,跟你外公他們鬧翻了,
你外公說除非我跟你爸離婚,否則就別再進林家的門。
我一氣之下就……就斷了聯系……十幾年了,我……我對不起他老人家……”原來是這樣!
我媽她不是孤身一人,她還有娘家!而且聽這口氣,“林家”,聽起來就不是普通人家。
前世我怎么就一點都不知道!趙建國,你這個王八蛋,你到底還瞞了我們多少事!
是為了不讓我媽跟娘家聯系,所以才對我們母女倆的行蹤了如指掌,
甚至在我們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策劃車禍嗎?你好狠的心!
巨大的信息量讓我有些眩暈,但同時,一種莫名的希望和力量從心底涌起。
我媽不是無依無靠的!我們有后盾了!就在這時,我眼角的余光瞥見不遠處,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修車廠這邊沖了過來!那車型,
那顏色……我瞳孔驟然緊縮!是它!就是這輛車!前世,就是這輛車,
像一頭失控的野獸一樣,狠狠地撞向了我們!開車的人……王麗!那個該死的賤人!
她竟然追到這里來了!他們發現沒能在高速上解決我們,竟然直接開車來撞?!“媽,小心!
”我嘶吼著,用盡全身力氣朝媽媽蘇梅撲過去。可是,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那輛黑色的商務車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伴隨著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面的尖叫聲,
和一聲沉悶到讓人心悸的撞擊聲,“嘭!”媽媽就像一片被狂風卷起的落葉,
被狠狠地撞飛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絕望的弧線,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幾米外的地上。血,
刺眼的紅色,瞬間從媽媽身下蔓延開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我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
身體像是被無數根冰冷的鋼針穿透,巨大的恐懼和滔天的憤怒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
讓我幾乎無法呼吸。那輛肇事的黑色商務車,沒有絲毫停留,甚至連速度都沒有減緩,
車輪卷起一陣塵土,揚長而去,消失在街道的拐角。畜生!王麗!你這個賤人!“媽!媽!
”我回過神來,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手指抖得不成樣子,
好幾次都按錯了號碼。“喂?120嗎?救命!我媽媽被車撞了!就在城東修車廠門口!
快來啊!”“喂?110嗎?這里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肇事車輛逃逸!
是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車牌號我沒看清,但開車的是個女人!她故意撞人!
”我語無倫次地報著警,然后像瘋了一樣沖到媽媽身邊,跪倒在她身旁。“媽,你怎么樣?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媽!”我顫抖著伸出手,想去碰她,又怕加重她的傷勢。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鮮血不斷從她身下涌出,染紅了她米色的外套,
也染紅了我的雙眼。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帶著一種讓人絕望的緊迫感。
醫護人員迅速將媽媽抬上擔架,進行初步的急救。我緊緊跟在旁邊,上了救護車。
車廂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與我重生前聞到的味道何其相似!
我緊緊握著媽媽冰冷的手,那只曾經無比溫暖、牽著我長大的手,此刻卻像一塊寒冰。
趙建國!王麗!你們這對狗男女!高速上沒能害死我們,你們就直接開車來撞!
虎毒尚不食子,你們簡直連畜生都不如!我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就在這時,
媽媽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手忙腳亂地掏出來,來電顯示是——“哥哥”。哥哥?
舅舅!我深吸一口氣,用盡可能平穩但依舊帶著濃重哭腔的聲音接通了電話:“喂?”“喂?
是小梅嗎?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渾厚又帶著一絲焦急的男聲。
“舅……舅舅?”我試探著叫了一聲。“你是……琳琳?”電話那頭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小琳琳?你媽媽呢?她怎么不接電話?”“舅舅,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涌而出,“媽……我媽出車禍了!就在剛才,
被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撞了!開車的是王麗,就是……就是我爸外面的那個小三!
他們想殺我們!我爸……我爸也參與了!
”我盡量簡短地將事情的經過和我的懷疑一股腦地說了出來。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緊接著,
是一聲壓抑不住的怒吼:“什么?!趙建國這個畜生!還有那個王麗!他們敢!!
”舅舅的聲音里充滿了暴怒和殺氣,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即便隔著電話,
也讓我感到一陣心悸。“小琳琳,你別怕!告訴舅舅,你們現在在哪家醫院?
我馬上帶人過去!趙建國那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還有那個賤人,
老子非得親手撕了他們不可!”舅舅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對趙建國的極度不屑。
我心中猛地一震。這個素未謀面的舅舅,聽起來……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得多!
他口中的“帶人過去”,可不像是我爸那種狐假虎威的派頭。
“我們在……在市第一人民醫院的路上,馬上就到了。”我哽咽著報出地址。“好!
你照顧好你媽媽,穩住!舅舅馬上到!天塌下來有舅舅給你頂著!”掛斷電話,
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但對媽媽的擔憂和對那對狗男女的恨意卻愈發強烈。救護車很快抵達市第一人民醫院。
媽媽立刻被送進了搶救室,那盞刺眼的紅燈亮起,像一把尖刀插在我的心上。
我焦急地守在搶救室門口,坐立不安。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一抬頭,
就看到了趙建國那張“憂心忡忡”的臉。他跑得氣喘吁吁,額頭上還帶著一層薄汗,
演得可真像那么回事。“晚晚!你媽怎么樣了?怎么會出這種事?醫生怎么說?
”他一連串地發問,語氣里充滿了“擔憂”和“焦急”。他看到我,
又看了一眼搶救室亮著的紅燈,
我敏銳地捕捉到他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滿意和……期待?他在期待什么?
期待我媽搶救無效死亡嗎?我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是王麗。
是王麗開著那輛黑色商務車,故意撞向我們的。她想殺我們,然后肇事逃逸!
”趙建國臉上的“悲痛”和“焦急”瞬間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戳穿陰謀后的惱羞成怒。他厲聲呵斥道:“林晚!你胡說八道些什么!
王麗她怎么會開車撞你們?她一個弱女子,連方向盤都摸不熟練!你是不是受了刺激,
精神不正常了?!”“我精神不正常?”我氣笑了,“趙建國,你少在這里演戲了!
你們的陰謀我都知道了!你們在車上動手腳,想讓我們死在高速上,沒得逞,
就直接開車來撞!還有什么事是你們做不出來的?”他臉色鐵青,
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我看你真是瘋了!王麗的車前幾天就被人偷了,她已經報警了!
你少在這里血口噴人,冤枉好人!”“冤枉好人?”我簡直要被他的無恥氣到發抖,
“趙建國,人在做,天在看!你們會遭報應的!”就在我們爭執的時候,
一個熟悉的身影“恰巧”出現在走廊的另一頭——正是王麗那個賤人!
她穿著一身素凈的連衣裙,臉上畫著精致的淡妝,只是眼眶微微泛紅,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一看到我們,立刻加快腳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擔憂。“建國,
晚晚,蘇梅姐怎么樣了?我剛聽說她出事了,嚇死我了!”她一邊說,
一邊急切地看向搶救室,那副關切的模樣,仿佛真的在為我媽媽擔心。她走到趙建國身邊,
一臉無辜地解釋道:“建國,我的車……我的車前幾天真的被偷了,我已經去派出所報案了,
警察可以作證的。晚晚,你是不是看錯了?怎么可能是我呢?
”她甚至還假惺惺地拉住我的手,帶著哭腔說:“晚晚,我知道你現在心里難受,
但你可千萬不能亂說話啊!蘇梅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我猛地甩開她的手,
厭惡地看著她:“王麗,你少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的車被偷了?真是好巧啊!
早不偷晚不偷,偏偏在我們出事的時候被偷?你猜我會不會信?”王麗的眼圈立刻紅了,
泫然欲泣地看著趙建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趙建國立刻將她護在身后,
對著我怒目而視:“林晚!你越來越不像話了!王麗好心好意來看你媽,你這是什么態度!
”王麗卻在這時幽幽地嘆了口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清楚:“唉,都怪我,
早知道就不該把小宇轉到這家醫院來,不然也不會……”她欲言又止,
臉上露出擔憂和自責的神色,“小宇的腎衰竭越來越嚴重了,醫生說再找不到合適的腎源,
就……”我心頭一凜!趙宇也在這家醫院?還是腎衰竭?好啊,真是好一出大戲!
連后續的借口和鋪墊都準備得如此周全!看著這對狗男女在我面前一唱一和,顛倒黑白,
我只覺得一股怒火直沖頭頂,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他們的臉皮,簡直比城墻還厚!
搶救室那盞紅得刺眼的燈,終于熄滅了。我的心跳也仿佛漏跳了一拍。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疲憊和凝重。“病人家屬在嗎?
”我踉蹌著撲過去:“醫生!我媽怎么樣了?她怎么樣了?”趙建國也立刻跟了上來,
擠出一副悲痛萬分的表情:“醫生,我妻子她……”醫生看了我們一眼,
嘆了口氣:“病人頭部受到猛烈撞擊,顱內出血嚴重,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
但……但情況非常不樂觀。就算能醒過來,也極有可能成為植物人,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植物人……這三個字像三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進我的心臟。我只覺得天旋地轉,
眼前陣陣發黑,幾乎站立不穩。怎么會……怎么會這樣……媽,你不能有事啊!
就在我悲痛欲絕,幾乎要崩潰的時候,趙建國那虛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捂著臉,
聲音哽咽,
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怎么會這樣……梅梅她……她怎么能受這種罪……”他頓了頓,
然后像是下了什么艱難的決定,抬起頭,對著醫生“痛心疾首”地說道:“醫生,
我們……我們不忍心讓她這么痛苦地活下去。如果……如果真的沒有希望了,
我們……我們選擇放棄搶救治療。”放棄治療?!我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趙建國。
他竟然說放棄治療?他那副悲痛的表情,此刻在我看來,是那么的虛偽,那么的令人作嘔!
我再也無法忍耐了!“不行!”我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猛地沖到趙建國面前,
指著他的鼻子,聲嘶力竭地吼道:“趙建國!你這個畜生!你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早就出軌了王麗那個賤人!她還給你生了個兒子,對不對?!”我的聲音尖銳而顫抖,
帶著滔天的恨意和絕望。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趙建國臉上的“悲痛”僵住了,
王麗那楚楚可憐的表情也出現了一絲裂痕。“你那個寶貝私生子得了腎衰竭,急等著換腎!
我媽和我的腎源正好都匹配,所以你就聯合王麗這個毒婦,
先是想在高速上制造意外害死我們,現在又直接開車撞我媽!你們就是想拿我們的命,
去救你那個野種的命!趙建國,你簡直不是人!虎毒還不食子,你連畜生都不如!
”我越說越激動,積攢了兩輩子的怨恨如同火山般爆發出來。我甚至沖到王麗面前,
揚手就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啪!”“王麗!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王麗捂著臉,尖叫一聲,躲到了趙建國身后,哭哭啼啼地說:“建國,你看她!她瘋了!
她真的瘋了!”趙建國被我當眾揭穿了所有陰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終于徹底撕下了他那副偽善的面具。他勃然大怒,揚起手就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臉上!“啪!
”我的臉頰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響,嘴角都嘗到了一絲血腥味。“林晚!
我看你真是瘋了!滿口胡言亂語!”趙建國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媽都這樣了,
你還在這里發瘋!我看你是受刺激太大,精神失常了!”他轉頭對王麗說:“快!快叫保安!
把她給我拉走!我看應該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好好檢查檢查!”王麗立刻應和道:“對對對!
建國,晚晚她肯定是精神出問題了,我們不能讓她再這樣下去了,得趕緊送醫院!
”周圍原本只是同情和觀望的人群,聽到這里,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她爸看起來挺傷心的啊。”“是啊,她媽都快不行了,
她還打人罵人,是不是真有點不正常?”“哎,可憐哦,
小小年紀就受這么大刺激……”甚至有幾個“好心”的路人開始上前,
試圖拉住我:“小姑娘,你冷靜點,別這樣……”“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說的是真的!
他們才是壞人!”我劇烈地掙扎著,可是我的力氣怎么能比得過幾個成年人?絕望,
像冰冷的潮水一樣,將我層層包裹。趙建國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他不再理會我,
而是轉向醫生,急切地說道:“醫生,放棄治療的字我來簽!我馬上簽!
”他真的要去拿那份決定我母親生死的同意書!不!不可以!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
“都給我住手!”一聲暴喝如同平地驚雷,在醫院嘈雜的走廊里炸響!緊接著,
一群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魁梧、戴著墨鏡的男人,如同從天而降一般,
動作迅猛而專業地沖了進來。他們身上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幾個呼吸之間,
就干凈利落地將那些按住我的人分開了,
甚至連趙建國都被其中一個保鏢不著痕跡地擋在了旁邊。全場瞬間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一道挺拔的身影,
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走了進來。來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
鼻梁上架著一副茶色的眼鏡,鏡片后的眼神銳利而冰冷。
他身上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嚴和不容置疑的霸氣,只是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