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今天是婚禮的日子，你正好也早點來。”
蘇瑾悅說完這句，便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
方思源在風中凌亂。
“為什么我的處理結果比王晨安先出來？”
他回味著蘇瑾悅的話，忽然明白了什么。
難道說，王晨安還要被深挖？
方思源不敢想象這場風暴將會有多大，或許有些事不僅僅只有水面上這么簡單。
頂著各種無形的眼神，方思源回到了辦公室。
從某種意義來說，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屬于這里了。
處置和調任同時公告，這種事情方思源也是第一次遇到。
方思源臉色陰沉似水，一支煙接一支煙，就連劉鑾也不敢上前搭話。
半個小時后，方思源起身。
“算了，養(yǎng)豬就養(yǎng)豬吧。”
拍了拍身上的煙灰，方思源朝劉鑾笑道，“老劉，以后常聯(lián)系。”
劉鑾連忙起身，摸出一根煙遞來。
“老方，你這是招惹誰了啊。”
聲音壓得很低，劉鑾苦著臉，“我看那公告內容，十有八九是檢察院……”
話音未落，方思源沉聲打斷，“行了，少討論這些。”
拍了拍劉鑾肩頭，方思源繼續(xù)道，“還能留在市政是好事，但是特殊時期，主觀少一些，事情少一些。”
劉鑾也不笨，這些年和方思源在一個辦公室，默契還是有些的。
方思源不明說，劉鑾也能猜個大概。
估計接下來，市政大樓里的動作不會少。
方思源叼著煙，收拾起辦公桌上的東西。
在這里呆了兩年，最后留給他的也只有一個大紙箱。
抱著紙箱，方思源頭也不回的離開。
畢竟下午，他還要參加自己的婚禮。
……
婚禮非常倉促且簡陋。
不需要接親、更不需要伴郎伴娘。
傍晚的光景，宴席就已經備好。
方思源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趕著檔期演戲的演員，換身衣服就是新郎。
陳芷幼一身白紗，妝容圣潔。
方思源則是穿了西裝。
宴會上，親屬方只有蘇瑾悅出席。
方思源的親屬一個人都沒有通知，包括父母。
本就是一場協(xié)議，達到目的就行。
至于其他賓客，體制內的很少。
有三兩人，也是蘇瑾悅的朋友。
此番際遇，方思源并不意外。
官場就是這樣，沒人愿意和麻煩沾邊。
迎賓快結束時，遠遠走來一道熟悉身影。
楊耀帶著一幫人姍姍來遲。
而楊耀身邊，林欣蕊挽著手臂，眼神里充斥著打量與不屑。
幾人目光碰撞，最后楊耀一行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陳芷幼身上。
“喲老方，還得是你啊，永遠喜歡年輕的是吧？”楊耀自來熟的笑道。
楊耀身后，一些面生的老同學則是表情各異。
有羨慕、有鄙夷……
方思源盡收眼底，但也沒多說，“來了就快進去坐，門口站著干嘛。”
“抽煙抽煙。”
把煙挨個發(fā)過，經過林欣蕊身邊時，卻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
“聽說你的那位領導畏罪自殺了？”
方思源回頭，正巧看到林欣蕊不知死活的樣子。
眼神略微冷厲，但隨即臉上掛起一抹笑容。
“我不清楚啊，反正正常上班就是了。”
將一行人送進宴會廳，方思源盯著楊耀兩人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冰冷。
是故意讓自己難堪？
如果一會兒宴會上還是給臉不要臉的話，這臉也沒必要要了。
方思源吸了口煙，牽著陳芷幼走進宴會廳。
儀式很簡單，在司儀的主持下交換了戒指，這婚禮就算成了。
而蘇瑾悅則是在主賓席接待客人。
方思源帶著陳芷幼走了一圈敬酒。
半喝半倒，方思源臉色翻紅，看起來一副爛醉模樣。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這就是方思源的實力。
當他走到楊耀這桌時，楊耀和一幫老同學拉著，方思源就在這桌坐下來。
觥籌交錯，當年的同學們都變了很多。
陳芷幼陪了一會兒，便去后臺卸妝換衣服。
又喝得幾杯，楊耀摟著林欣蕊悠悠開口，“老方，今天這婚禮規(guī)格，不像是你該有的樣子啊。”
方思源輕笑回應，“樸素點好，都是為人民服務。”
一旁有人迎合，“就是，人老方是一方父母官，怎么可能鋪張浪費？”
“你說是不是方哥！”
眾人笑起來，氣氛很融洽。
楊耀也舉杯，“那看來還是當個老百姓好，只要有錢想消費就能消費。”
但破壞氣氛的人永遠都有。
林欣蕊開口，“我可是聽說，市政公告里今天貼了，你不是被處分調到鄉(xiāng)鎮(zhèn)農業(yè)局？”
話音落下，整桌沉默，眾人再次臉色怪異。
方思源想不明白了，這傻唄是非要展現(xiàn)自己的優(yōu)越感？
還是腦袋有包，非要往自己槍口上撞？
總有人覺得自己很聰明。
“你很關心我嘛，這樣的前任是不合格的哦。”
方思源露出笑臉，半開玩笑道。
瞬間，楊耀和林欣蕊的臉色一起黑了。
楊耀欲言又止，方思源則是端起酒盅，臉色微沉。
“小楊啊，做生意這事，其實會算賬就行了。找的老婆‘認知’太高，可不是件好事。”
兩句話，直接讓楊耀惱羞成怒。
‘砰——’
楊耀站起身，“方思源，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方思源也同樣起身，一米八五的個頭比楊耀高一大截。
“今天有些醉，我就不陪大家了，各位吃好喝好。”
舉杯，方思源一飲而盡。
而林欣蕊臉色陰沉，像是有一團火隨時會噴涌爆發(fā)出來。
方思源冷笑，直接打斷施法。
“小心禍從口出。”
林欣蕊徹底啞火。
的確，無論方思源調去哪里，都是一方父母官。
而林欣蕊的敵意，無非是方思源之前不給她面子，現(xiàn)在她想出口氣罷了。
只能說傻唄年年有，今年湊一對。
他倒不認為楊耀那對傻唄能翻出什么浪花來，只是覺得晦氣。
但這卻是人性，所謂的同學聚會就是裝逼大會。
方思源的遭遇絕不是個例。
就在方思源準備撤到后臺時，酒店的經理卻匆匆跑來。
“方先生，廳外來了您的客人，您看還要準備一桌不？”
“客人？”
方思源也疑惑，這宴席都要結束了，哪來的客人。
“我?guī)^去。”
經理說罷，轉身帶路。
當方思源走到廳外時，卻見沙發(fā)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姨？！”
沙發(fā)上等待的，正是王晨安的發(fā)妻林琴。
林琴穿著一身素衣，看到方思源頓時露出笑容。
“怎么，不歡迎我？”
“歡迎歡迎！”
方思源連忙回應，眼前這女人可不簡單，哪怕沒了王晨安，她的能量也不容小覷。
林琴起身，拿出一個厚重的紅包塞給方思源。
“這是一點心意，我還在喪期，怕你介意我就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