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滿回到工位，越想越氣，進入「滿山猴子我腚最紅」的個人主頁。
一共只有三條消息，一條是系統剛發的視頻被刪通知，另外兩條是互動消息。
「腹肌小哥哥」視頻一個點贊，「正裝禁欲帥哥」有人點“不喜歡”，讓她氣憤的是，點贊和不喜歡來自同一個用戶，一個叫“辣嬤嬤駕到”的用戶。
什么辣嬤嬤，這么缺德？！
我還硬公公呢！
只想擁有富婆的快樂？
腹肌小哥哥和正裝禁欲帥哥難道不能是一個人嘛！
這不是顧閻王剛剛說的話嗎？
他好像在自夸！
不用說，今天的功德又要清零。
收拾收拾準備下班。
顧彥深沒有讓她寫檢討，但是要求對所有個人綠色用戶進行重新認證。
出會議室的時候，周勇無奈地用鋼筆敲了敲她的頭，“小姑奶奶，你那木魚是不是敲反了？”
“下周，上面有個關于凈化網絡的會議，要不你先去躲兩天。”
“你在這，我怕哪天我猝死在崗位上了。”
這么好的領導哪里找？黎小滿聽過不少互聯網大廠的奇葩KPI，還有花式裁員。
她清楚，依照她這樣作死的方式，早被辭退八百回了。
周勇，是一股清流。
黎小滿一邊作揖一邊問周勇：“顧科長不參加？”
周勇捋了捋頭發，將指縫間的頭發隨意扔掉，嘆息道：“我問過他，他說不會回去。”
“行，謝謝領導。”
“小滿，你真牛！”
“小猴子，你腚有多紅？”
同事路過她的工位都忍不住要笑兩聲。
“紅，比你紅！”
“……”
辦公室里，羅濤對顧彥深是既感且佩，他最清楚顧彥深有多忙。
“老大，那個視頻沒幾個人看，又是幾個月之前的，你是怎么發現的？”
“當然是別人發給我的。”
羅濤將信將疑，他本意是想從顧彥深的只言片語中拼湊一點信息出來，怎么處處都有黎小滿，顧彥深不像是那種只看臉的膚淺之人。
更何況，只要他想，什么樣的女人沒有？
聽他這么一說，羅濤倒是挺吃驚的，有顧彥深微信的人肯定知道他是專門干這個工作的，“不會是，王處吧？”
“我奶奶。”
“真的？奶奶連這種犄角旮旯的視頻都能翻出來。她真支持你工作，幫你掃黃。”
顧彥深笑著搖頭。
奶奶七十多歲了，新潮得很，喜歡在網上看帥哥，還是家族群最活躍的人。
今天，奶奶連發了兩條視頻在家族群里。
第一條還特意圈了兒子和大孫子：
「正國，小深，你倆就是這種正裝禁欲帥哥，不招人喜歡。」
「正國，你都不能算帥哥了，只能算老帥哥，夾克老帥哥。」
「你們看，這個腹肌小哥哥才好，我老太太也能體會富婆的快樂，哈哈哈……」
“她可不是幫我掃黃，她是純粹喜歡看。”
一句話給羅濤整不會了，嚅囁道：“那奶奶心態可真年輕……”
“多看帥哥，心情好……”
羅濤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正說著，顧彥深電話響了。
“小深，我剛剛發的那個腹肌帥哥視頻，怎么被刪了，是不是你讓刪的？”
顧彥深一改平日的高冷，語氣里都溢著笑，“奶奶，那條視頻不健康。”
“我看你才不健康，夏天那么多大老爺們還光著膀子到處晃，你咋不去讓他們消失？”
顧彥深無語，老太太明目張膽偷換概念。
楊靜嫻連珠炮似地懟著大孫子，“我給我老姐妹群里發呢，結果大家都看不成。”
“你趕快給我放出來。”
“否則，我就發你光屁股照給她們。”
顧彥深掛了電話，對一臉震驚的羅濤攤攤手，“說曹操曹操到，還是個不講理的曹操。”
羅濤心想，曹操本來就不講理啊！
“你去后臺看看視頻文件還有沒有？”
“老大，你真給恢復啊？”
“不是，把源文件給她。”
楊靜嫻手機里好像確實有他小時候光屁股的照片，也不知她從哪里翻拍的。
他拿老太太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被她這樣明目張膽的威脅也只能受著。
羅濤在震驚中出去了，很快就回來了，后面跟著一臉好奇的周勇。
“老大，我問周總監了，視頻刪除后要技術人員才能找到文件。”
“顧科長，羅老師說得沒錯，我們審核人員是拿不到文件的。”
顧彥深點頭。
周勇是在門口被羅濤攔住的，直接就跟著來了。
他不知道顧彥深要文件干嘛，想來是準備寫成案例，但是這種視頻每天都要刪成千上萬，隨便一個都可以用來當素材。
于是，他提議道：“要不，我問問黎小滿？”
運營的人不愿意同技術人員打交道，在任何一家互聯網公司都一樣，天然的不對付。
直接問上傳者快得多。
顧彥深笑著說道：“麻煩周總監了，我自己問她就行。”
周勇一個寒顫，一刻也不停留地離開了辦公室，抓住了正準備打卡下班的黎小滿，“顧科長找你。”
“又找我？”
“這次沒事，去吧。”
周勇說得輕松，黎小滿放下心來，又折回辦公區去找顧彥深。
領導辦公室，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夕陽如同金色的紗幔，從窗戶斜斜地透進來，將整個辦公室都染上了一層暖烘烘的橙黃。
顧彥深恰好被罩在這一抹夕陽余暉之中，整個人與剛剛在會議室的板正清冷有了不同。
得知顧彥深是問她要被刪除視頻的源文件。
黎小滿一邊在手機上翻找一邊說道：“顧科長，這種視頻你還少嗎？我發的這個簡直就是毛毛雨。”
“這么說，被刪除了還覺得冤？是不是覺得我在針對你？”
顧彥深一開口，還是熟悉的味道……剛才一定是錯覺。
“我可不是這意思。”
“哦？”
黎小滿把心一橫，“我的意思是，顧科長就是一部行走的黃.片文件庫。”
羅濤覺得自己不能再待在辦公室，他實在招架不住黎小滿的不按套路出牌。
這姑娘，太虎了！
但是又沒有合適的理由離開。
顧彥深不緊不慢地說道：“承蒙夸獎，我會以為你另有所指。”
羅濤猛地灌了一口水。
顧科長，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