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就是你干的，現在人贓并獲你還不認？”
“紅岸，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實話實說。媽已經被你氣得暈過去了，你難道還要把爸氣倒不成？”
“他才不是我們家的孩子，不知道哪來的小雜種，我不認他這個哥哥，我們老陳家就四個孩子，沒有姓余的外人。”
嘈雜的聲音讓余佩蘭腦袋要爆炸。
睜眼看到那墻上貼著的報紙——
我國第一輛桑塔納轎車在上海組裝成功！
碩大的新聞標題讓余佩蘭余佩蘭腦殼一震。
再去看人民日報后面的小方框，1983年4月12日，星期二。
余佩蘭連忙坐起身來，起身太猛，以至于眼前都黑了一下。
“媽你醒了？”胳膊被抓住，耳邊像是一群蛤蟆在呱呱叫個不停。
余佩蘭看到那張瓷白的小臉蛋時，恍惚了下。
陳紅英叉著腰裝大人生氣道：“余紅岸你看看你把我媽氣成什么樣了，你識相的就滾出我們家，這里是陳家，不、歡、迎、你！”
跪在地上的少年聽到這話，嘴唇翕動想要說點什么。
但看到臉色憔悴的余佩蘭，終究還是低下了頭。
像是有什么千萬斤的東西，壓在他脖頸上，把他的腦袋，直直壓進了地下去！
少年稚氣未脫但又滿是倔強的面孔。
不是她的紅岸又是誰！
余佩蘭沒想到，自己竟還能再見到那個早逝的養子。
眼淚倏地落了下來。
可其他人不這么覺得啊，他們以為媽是被余紅岸氣的！
兄妹幾個對視了一眼。
老大陳紅旗緩緩開口，“東西是從你房間里搜出來的，不是你偷的又是誰？人家好端端的干嘛栽贓陷害你？偷了東西不可怕，可你死不認錯差點把媽氣死，這是大錯！我們陳家沒這樣品行不端的孩子?！?/p>
老二陳紅衛接腔道：“就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愛打洞，余紅岸你親爹媽是干啥的？該不會他們就是小偷小摸被人抓到打死，才讓你成孤兒的吧？”
余佩蘭聽到這話怒從心頭起，再看老二那一臉賤嗖嗖的模樣，強忍住怒火，“老二，你過來?！?/p>
老二聽到這話，沖著跪倒在地的余紅岸得意一笑，轉身小跑到床邊，“媽，你身體咋樣？別為不值當的人生氣，身體是自己個兒的，你不心疼，還指望人家心疼啊?！?/p>
別看如今老二也才不過十七歲，但這話說的可真是至理名言。
她上輩子為老陳家的老老少少操勞一輩子，換來的是什么？
一個個的巴不得她死，為葉知秋挪位置。
沒人心疼她的，不過是敲骨吸髓壓榨她最后一點價值罷了。
這個家里，唯一心疼她的，大概也就是紅岸這孩子了。
可他卻早早就……
余佩蘭沒想到自己竟然重生了，重生到了這個節骨眼上。
或許，是想要她彌補一些遺憾吧。
余佩蘭斂去那點復雜心情，右手輕拍了下床，“你靠過來些。”
老二聽到這話面露喜色。
老大陳紅旗看到母親這么親昵老二，皺了皺眉。
他之前因為結婚的事情，跟母親大吵過一架，母子之間有了隔閡。
再加上不如老二油嘴滑舌會哄人開心。
比不上老二受寵。
雖說他不是很在乎這些個，但又不是完全不在意。
老二已經湊過去，“媽，你想跟我說啥?！?/p>
余佩蘭看著那張俊俏的臉，不知為何想起了年輕時的陳新華。
老二長得像他爹，但比他爹會哄人。
因為這，這幾個孩子里，余佩蘭最疼他。
此刻，余佩蘭伸出雙手，直接撕扯老二的嘴，“你他娘的一大早去公廁里偷吃是吧？一張嘴就臭氣熏天，當我死了治不了你是吧！”
老二原本以為自己能從老母親這里得到獎賞，壓根沒防備。
兩邊嘴角被這么一拽，只覺得自己的嘴都要被撕爛了。
偏生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下意識地要推開老母親，手還沒挨到，肚子就挨了一腳，整個人被踹飛了幾米遠。
險些砸到跪在那里的余紅岸。
“媽，你打二哥干啥？”小妹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媽竟然險些撕爛二哥的嘴。
還踹飛了他！
這還是那個最疼二哥的媽媽嗎？
才八歲的小妹驚呆了。
老大也有點懵。
第一次看到老二這么吃癟，老大下意識地幸災樂禍了下。
但更多的還是震驚。
老太太怎么舍得對她的寶貝蛋子動手？
倒在地上的老二摔得渾身都疼，更要命的是，他一開口說話嘴都疼。
老媽多大的力氣啊，之前在鄉下的時候，好幾畝地全是她收拾，一百多斤的糧食拎起來就往背上甩，跟個男人似的。
她那是一雙鐵手，有的是牛力氣！
嘴沒被他撕爛，都是好的！
可老二什么時候吃過這癟啊。
向來要風得雨的青年懵了，老二捂著臉，委屈的不得了，“媽，你瘋了？我是紅衛！”
余佩蘭聽到這話冷笑一聲，她是瘋了。
被他們老陳家的人逼瘋的！
“媽，你干什么？”看著下床、一步步逼近自己的人，老二忽然間慌了起來。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他媽這么黑著臉。
余佩蘭沒說話，揚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這個二小子臉上。
巴掌聲響徹整個房間。
老二還沒反應過來，余佩蘭的耳刮子又招呼了上去。
“我生你養你，竟然說我瘋了，到底你是我媽還是我是你媽？”
病床上的怨氣，在此刻全都傾瀉出來。
啪啪的耳刮子不斷。
老大見狀有點急了，這咋還往死里打啊。
“大妹小妹，還不趕緊去攔著媽？”
倆姑娘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看到害怕。
沒敢上前。
萬一媽的耳刮子落在自己如花似玉的臉上，那可咋整！
二弟（哥）皮糙肉厚，挨兩下沒事的。
老大看著縮頭鵪鶉似的倆妹妹，氣得翻白眼。
眼看著老二被打得抱頭求饒，竟然都不知道反抗，老大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媽，你再打就把老二打死了，怎么跟爸爸交代！”關鍵時刻，老大搬出了陳家的核武器！
媽她最敬重（怕）爸爸了，把爸爸搬出來，一準兒的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