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音樂比賽上,我的原創曲目被調包成國外名曲,當場被指控抄襲,
直接被送進精神病院五年。一千八百個日夜,我在鐵窗里聽著單調的滴水聲,
忍受著非人的治療。出院時,江承遠和女兒來接我。他小心翼翼地為我披上外套,
女兒紅著眼眶撲進我懷里。那一刻,我以為苦難終有盡頭,至少我還有他們。
直到我收到一段錄音。十歲的女兒正仰著臉問:"爸爸,我換了媽媽的曲子幫晴雪阿姨得獎,
她開心嗎?""可是媽媽在精神病院呆了五年,處處遭人白眼,
還害我被同學嘲笑......"江承遠的手沉沉落在女兒頭頂,認真的對女兒說,
"這件事,你要爛在肚子里,不能再提。""都怪你媽太自私。你晴雪阿姨從小沒有父母,
這個獎對她多重要?你媽什么都有,卻非要和她爭。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她應得的!
"我的心像是被生生撕成兩半,原來我五年的生不如死,竟是最愛的人親手給的。2"爸爸,
別擔心。這些年我裝的可像了,那個瘋女人完全沒發現。""等過兩天,
晴雪阿姨的音樂節演出后,咱們就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江承遠聲音帶著些許的擔憂,
"你還是小心一點,別在她面前露出馬腳,晴雪的演出還得讓她去。""那天,
你姥爺公開她林家大小姐的身份,你媽必須到場。否則那些閑話就會落到晴雪頭上。
有她在前面擋著,晴雪才能少受些委屈。"女兒卻滿不在乎,"有爸爸在,誰敢亂說。
""小月!""行行行,都聽你的!我給她說去!真是給她臉了,讓她去。
""要不是為了晴雪阿姨,她一個蹲過精神病院的瘋子,也配當我媽?"我盯著錄音設備,
想象著那個我日夜照料的孩子,她的臉上滿是輕蔑,再也不是在我臂彎里熟睡的樣子。
她們的嘴里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讓我覺得陌生。五年前,我因為參賽當天的事情,
被送進精神病院。整整五年,一千八百個日夜,我每日忍受著電擊和藥物治療。等我出來時,
母親因我抑郁而亡,而父親早已聲明和我這個女兒斷絕了關系。我走到哪里,
哪里的人都對我指指點點。連家里的保姆都對我嗤之以鼻,毫不尊重。
當站在天臺上想跳下去時,是丈夫和女兒溫聲勸下了我。她們說,她們堅信我是被冤枉的,
一定會給我討回公道。遇到別人對我冷嘲熱諷時,是她們擋在我的面前,為我辯解。
我把她們當我生命中照進來的光,掏心掏肺的對她們好。可現在,
這五年的苦楚竟然只是為了給我家資助的音樂生讓路。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落在錄音設備上。
我以為她們是我的依靠,卻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她們將我利用完后的施舍。
我慌亂的藏起錄音設備,像一只受傷的小獸,藏進了琴房。
3一進門我就看見鋼琴上擺著一排芭蕾舞者的音樂盒。那些音樂盒精美絕倫,
每個跳舞的小人都有一雙明亮的眼睛,與蘇晴雪分毫不差。江承遠作為頂級的音樂學院教授,
他制作的音樂盒,千金難求。婚后,我也想讓他給我做一個,但他都以沒有時間拒絕了。
我一個都求不到,可他卻給蘇晴雪做了滿滿一排。這哪里是沒有時間,分明是因為我不值得。
蘇晴雪的音樂盒個個精致美麗,旋轉起舞。手中的音樂盒被我死死握住,幾乎要把它捏碎。
只因為我的丈夫疼惜她,她就成了光芒萬丈的音樂界的新星。
我卻成為了人人唾棄的精神病患者。夜色中,父女二人歸來。小月像往常一樣,
親昵的喊著媽媽,江承遠手中拿著我最喜愛的蛋糕。這些曾讓我心頭發燙的場景,
此刻卻讓我渾身發冷。第二天等她們父女倆離開家,我也出了門。
打車去了一個偏僻的儲物中心,找了那個我以為根本用不上的儲物箱。輸入密碼后,
我放進去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四個字。"我后悔了!"那人曾說過,只要我后悔了,
他就立刻帶我離開。4到家下車的時候,正好遇見江承遠和蘇晴雪在門口,
后面還跟著江小月。江小月手舞足蹈的說著什么,蘇晴雪笑彎了腰,江承遠寵溺的笑著。
關車門的聲音驚動了她們,三人臉上的笑容同時僵在臉上。
我看著蘇晴雪脖子上戴著那條項鏈,眉頭緊緊皺起。江承遠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趕緊解釋,
"今天是晴雪的音樂節演出,她沒有像樣的飾品,我便把這條項鏈借給她戴一天。
"蘇晴雪杏眼彎彎,掩唇輕笑,"多虧承遠哥心細,見我沒有值錢的首飾壓身,
特意取了這條項鏈給我應急。""雨萱姐,你放心,演出一結束我便原樣奉還。
"她們緊握的雙手在陽光下白得刺眼,我的胸口像被針扎,每一次呼吸都疼的要命。
自從我出院后,各種大小演出,江承遠都不讓我參加,更不會和我一起出現在大眾視野里。
他只說,這是為了保護我,免得我受那些流言蜚語。我天真的以為,他真的是為我著想,
如今看來,他不過是不想沾染我這個精神病患者。江承遠見我沒反應,便繼續說道,
"這項鏈你留著也是落灰,不如給晴雪吧,她如今正需要這些物件裝點門面。""江承遠,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這條項鏈,是我和江承遠訂婚時,
由著名珠寶設計師制作的。在當時曾轟動一時,登上了時尚雜志。我就在訂婚時戴過一次,
其余的時候都被我放在首飾盒里,精心保管。這條項鏈就是江家太太的象征。
他把項鏈給了蘇晴雪,那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成了什么?看我臉色不好,
江承遠趕忙轉移話題,"好了,不過是一件首飾,你何必計較。""今天是晴雪的音樂節,
你也一起來吧。"江小月也親昵的拉起我的手,"媽媽,你就去吧,
我都好久沒和你一起聽音樂了。"眼前不由得浮現出昨日錄音里的一切。
我心中止不住的發冷,目光卻平靜如水,"我一個精神病患者,去了會掉你們的身份。
"蘇晴雪卻親熱得挽住我的胳膊,"姐姐這話說的可不對。再怎么樣,咱們也是一家人。
再說,你出來后,還沒見過父親呢。"5提到父親,我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江承遠和江小月這才放下心來。司機將江承遠的專屬豪車開了過來,
江承遠熟練的幫蘇晴雪拉開車門。當我要上車的時候,蘇晴雪笑著說,"姐姐,
你看我的禮服太大了,不如你坐另外的車走?"副駕駛上的江承遠皺著眉,
"今天是晴雪的演出,禮服要格外小心。我給你叫輛車。""不用。"沒等他說完,
我就自顧自的離開了。江承遠有些發愣,但晴雪的催促聲響起,"快走吧,承遠哥。
時間不早了。"他臉上的遲疑一掃而空,對司機說了句,"出發。
"車子立刻快速駛離了這里。江家司機集體"有事",我這個豪門太太竟連輛車都調不動。
郊區別墅打不到車,眼看天色漸暗,我只好走著去。路上下起了大雨,
等我渾身濕透趕到音樂廳時,演出已經開始許久。江承遠與蘇晴雪并肩而立,兩人笑靨如花,
儼然一對璧人。父親站在一旁,欣慰地頷首微笑。四周觀眾的贊嘆聲不絕于耳,
都在稱頌她們的天作之合。而我,卻被保安攔下,禮服還在滴水,宛若落湯雞一樣。
門口因我而有的騷動,驚擾了父親。他面色陰沉的走來,開口就是毫不留情的訓斥,
"誰讓你來的?""這是你妹妹的音樂節,你還不嫌丟人?""一個精神病患者,
我要是你早自己撞死了,你要是懂事,就趕緊離婚,好成全她們。
""我今天已經宣布晴雪當我的女兒了,你還賴著承遠干什么?""爸,
我才是江承遠名正言順的妻子!""她蘇晴雪不過是我們家資助的音樂生,
又怎么能成為你的女兒?""啪!"一聲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我臉上,
扇的我耳朵嗡嗡作響。我一下子成了音樂廳的焦點。"畜生!"父親厲聲怒喝。
蘇晴雪身子一顫,像受驚的兔子般鉆進江承遠懷中。而我那平日里對我呵護百般的女兒,
此刻卻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施舍給我,小小的身軀固執地擋在蘇晴雪前面。
"你一個精神病患者,有什么資格質問我?""你要是有晴雪半分懂事,
就該死在精神病院里,而不是在這兒丟人現眼!"眾人紛紛圍觀,
甚至有些人拿起手機來拍攝。我捂著臉,無盡的屈辱埋沒了我。6江承遠有些不忍,開口道,
"父親……""承遠哥,李教授來了,咱們趕緊過去吧。
""但……""雨萱姐畢竟是爸的親生女兒,不會有事的。"江承遠有些猶豫,
但最終還是被蘇晴雪拉走。他手臂一攬,將蘇晴雪護在身側,頭也不回地走向觀眾。
我孤零零站在原處,在眾人譏誚的目光中不住發抖。那個我日夜照料的孩子,連腳步都沒停,
只是厭惡地掃了我一眼,就追著蘇晴雪去了。我終于在眾人的嘲笑中奪路而逃。
父親的罵聲如影隨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知道要臉了?晚了!
"我藏在酒店角落默默流淚時,蘇晴雪卻跟了過來。她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眼里滿是嘲弄,
"林雨萱,被我奪走一切的感覺如何?""我送你的五年的精神病院生涯喜歡嗎?
我不過在她們面前掉一滴淚,你那好女兒就把你的曲子換了。"說著她開心的笑起來,
眼里全是鄙夷。"你那五年的罪本來可以不受的。但是你的好老公卻怕我受委屈,
把治療從兩年改成三年,最后竟改成了五年。""他還親自給父親說,讓他和你斷絕關系,
讓你出來以后也不敢和我斗。"就為了蘇晴雪,我的家人、愛人、孩子,
眼睜睜的看著我在那地獄呆了五年。五年啊!整整五年,日日藥物注射,
讓我從云端跌進泥里,任人欺辱。一想到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我再也忍不住,
抬手就要扇她耳光。可不等我打下去,蘇晴雪就跌倒在地。"姐姐,對不起!
我現在就把項鏈摘下來!"接著,我便被江小月狠狠撞倒在地,額頭碰到了桌角,
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其后趕來的江承遠,一把將蘇晴雪撈進懷里,動作極輕,
仿佛她才是被撞的人。她委屈的說道,"承遠哥,姐姐生我氣了,
我還是把項鏈還給她吧……"看到我流血了,
江承遠眼底剛浮現的擔憂瞬間化作寒冰:"既給了你,便是你的。她一個精神病患者,
也配碰這么好的首飾?""林雨萱,你如今連件首飾都要計較?若是晴雪有半分損傷,
我會讓你知道什么是代價。""你聽見沒有?!
"江小月也跟著大聲呵斥我:"你這個壞女人,才不配當我媽!"江承遠打橫抱起蘇晴雪,
無視我的一切,轉身就走。蘇晴雪趴在他肩上,朝我露出勝利者的微笑。7看著她們的背影,
我心冷如冰。但好在,我已經得到了那人的消息。很快,我便要離開了。回到家時,
我整個人昏昏沉沉,體溫燙的嚇人。剛進家門,便看到門口的垃圾桶堆滿了東西。
我看著無比熟悉的物品,原來是我每年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
每年我都會給江小月手工寫一首曲子,哪怕是在精神病院,我依然咬牙堅持給她創作。
有時是動聽的鋼琴曲,有時是溫柔的小夜曲,有時是我親自填詞的歌謠……可現在,
這些樂譜,無論珍貴與否,全都扔在了垃圾桶里,
和那些臟污的快餐盒、皺巴巴的廢紙擠在一起。看見我回來,江小月扭頭就走,
把房門關的震天響。我整個人昏昏沉沉,根本顧不上她,只想趕緊回房休息。
可剛走到房間門口,卻發現門沒有關嚴。門縫里,蘇晴雪掛在江承遠的身上,
被他狠狠的吻著。江承遠迫不及待撕碎蘇晴雪身上的束縛,連帶著她脖子上的項鏈被他扯下,
隨意的丟在地上。項鏈被摔的變了形,連帶著上面的鉆石都被摔了下來。
蘇晴雪在江承遠身下,嘲弄的看著我。她猛然一口咬下,江承遠喉嚨里痛哼一聲。
壓抑許久的情動,洶涌的釋放。這一刻,我徹底心死。我無力的順著墻壁,坐在地上,
聽了她們一夜歡好的聲音。等到第二天清晨,從房間里出來的江承遠舒服的伸了懶腰,
在門口突然頓住腳步。"雨萱,你怎么坐在這?""晴雪受了驚,我陪了她一會兒。
"我忍不住冷笑,都這樣了,他還能如此輕描淡寫。"陪了一會兒?都陪到床上去了,
全身上下都被你陪到了吧。"江承遠臉上一陣紅白交錯,很快就變成了怒氣。
"你別無理取鬧!""你一個精神病患者,若不是我可憐你,早就和你離婚了!
""我和晴雪至于如此嗎?"我的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是啊,他可是光鮮亮麗的音樂教授,
而我卻是處處遭人白眼的精神病患者。見我不再吭聲,他以為我默認了,腳步輕松的離去。
等她們都走了,我將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了桌上。江承遠,我如你所愿。
轉身登上了門口等待我許久的邁巴赫,再也不曾回頭。8霍景深坐在車里,
目光沉沉的看著我。"你想好了?我可不喜歡出爾反爾的人。"沉默的點頭,堅定的說道,
"我林雨萱,也從不做出爾反爾的事。"霍景深依然面色冷淡,嘴角卻微微的勾起。很快,
霍景深便帶我乘坐私人飛機出了國。而江承遠和江小月根本沒有發現我的離開。
她們興高采烈的帶著蘇晴雪在去度假。直到一個月以后,她們度假回來。晚上,
兩人剛要柔情蜜意的時候,卻發現常備藥沒有了。江承遠熟練的在屋子里喊我的名字。
"林雨萱,去買點藥回來,我現在要用。"他喊了幾遍,也不見人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