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規培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忘本。撞到我男朋友出軌更是幸災樂禍。“跟你男朋友分了吧。
”“林柚,我的原則是不能當小三。”01七月,正是南北半球溫差最大的時期,
澳大利亞大雪紛飛,中國烈日灼人。臨行前,喉嚨發癢,風一吹就打噴嚏,只是小小的感冒,
我并未放在心上。卻沒想到長十二小時的飛行讓我的感冒癥狀加重了,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
每一次吞咽都帶著刺痛。抵達機場時,我的行李不知所蹤,候機廳的空調似乎壞了,
悶熱得令人窒息。熱浪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我幾乎能看見空氣中扭曲的熱流。
冷汗浸透了后背,喉嚨里泛起陣陣惡心。原凱知道我回國的消息,恰逢周末來給我接機。
原凱去行李轉盤幫我找箱子,我靠在墻邊,雙腿發軟。“學姐,你臉色很差,是不是中暑了?
”我抬頭看見原凱關切的臉。我勉強笑笑:“沒事,可能只是有點累……”“真的沒事嗎?
”剛想搖頭,眼前卻猛地一黑,直接栽進了他的懷里。消毒水的氣味刺入鼻腔,
我緩緩睜開眼睛,泛黃的天花板,滴答作響的輸液瓶。“你醒了?”原凱的臉出現在視野里,
他手里拿著一沓單據,白襯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
領口周圍被汗水浸濕了一圈。“我這是......”“高燒39.5℃,
初步診斷為中暑發燒。”原凱攙扶著我坐起來,倒了杯水遞給我。水杯剛碰到嘴唇,
急診室的簾子突然被掀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走了進來,我的手指一顫,
溫水灑在病號服上。陳硯。第一次見他,我就對他一見鐘情。陳硯避之不及,
當我準備放棄他的時候。才知道他是舍友丁響的親哥哥。在丁響的威逼利誘下,
陳硯成了我實習期的指導老師。后來我才知道,這個看似高嶺之花的男人,
被我夸句“哥哥你好帥!你好可愛!”就會從耳根紅到鎖骨。特別純愛!!
丁響說陳硯從沒談過戀愛。“他的白月光結婚了。”“我哥這種人,動過一次心就是一輩子。
”哪有人永遠那么一根筋。隱隱約約感受到陳硯對我也有好感。我鼓起勇氣向他告白,
卻聽到了他不告而別的消息。他的白月光學姐離婚了。臨走前,我去機場挽留他。
他眼底的寒意刺得我生疼:林柚,別再任性了。一年不見,他瘦了些,
面部輪廓也更加鋒利了。黑框眼鏡后的眼睛依然沉著冷靜,眼尾多了幾道細紋。
他似乎剛下急診,白大褂敞開著,露出里面的深藍色襯衫,領口別著聽診器。
陳硯的目光在我和原凱之間短暫停留,然后面無表情地拿起床尾的病歷。“現在感覺怎么樣?
”他的聲音比記憶中更加低沉,帶著職業性的平靜。原凱代我回答:“她剛醒,還在發燒。
”陳硯點點頭,戴上聽診器。當冰涼的金屬貼在我胸前時,我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他的手指停頓了半秒,然后繼續專業地移動聽診器。“深呼吸。
”這個聲音讓過去的一切如潮水般涌來。此刻他的指尖隔著聽診器輕輕按在我的胸前,
他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臉上,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消毒水掩蓋下的薄荷氣味,
就像那晚我們都絕口不提的吻。“沒什么大礙,注意休息。”他摘下聽診器,
在病歷上快速寫著什么。原凱松了口氣,“謝謝醫生,她需要住院嗎?
”陳硯的筆尖在紙上頓了一下,墨水暈開一個小點。他抬起頭,
目光第一次直接對上我的眼睛,“建議留院觀察一晚。”他的眼神很復雜,
像是平靜海面下的暗流。我注意到他握著鋼筆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
這時護士急匆匆地進來:“家屬在嗎?”我看到陳硯的嘴唇動了動,
“我是她......”一年前他向別人介紹我時說:這是我妹妹。現在他會怎么說?
不過是妹妹的朋友罷了。“我是她男朋友。”原凱突然開口。空氣瞬間凝固。
陳硯看我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他迅速低頭繼續寫病歷,但我看見他的筆跡變得潦草,
一行字被重重劃掉,那力道幾乎要劃破紙面。“好的,那請家屬跟我去拿藥。
”護士對原凱說。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陳硯,沉默像一堵無形的墻橫亙在我們之間。
他背對著我書寫病歷,肩膀線條緊繃。“你什么時候去的澳洲?”他突然開口,聲音很輕。
“畢業后就去了。”“你離開兩個月后。”他的動作停住了。“墨爾本的冬天很冷吧。
”這不是問句。他一定看過我的社交動態,盡管我早就把他刪了。
“不然怎么會把澳洲的寒氣帶回國。”我的鼻子突然發酸,趕緊眨眨眼壓下那股熱意。
他轉過身,臉上已經恢復了醫生的專業表情,
只有微微發紅的耳尖泄露了情緒:“我會開退燒藥和抗生素,如果三天后還發燒,需要復查。
”他遞給我處方單時,指尖不經意擦過我的手背,又迅速縮回,仿佛被燙到一般。
彼時醫院走廊傳來護士和原凱的腳步聲。隔著墻,我聽見護士問:“陳醫生,
剛才那個是你朋友?”陳硯沒出聲。小護士調侃道:“你覺得她男朋友怎么樣?挺帥的嘛,
有少年感。”“呵呵,不怎么樣。”02傍晚的夕陽將病房染成琥珀色,
輸液瓶里的液體已經見底。我正盯著窗外發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砰!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丁響氣喘吁吁地沖進來,額前的劉海濕漉漉地貼在腦門上。
她一把將包甩在椅子上,“你好點了嗎?”“我哥跟我說你中暑發燒進了急診,沒有人照顧,
讓我來陪你。”丁響突然注意到坐在床邊的原凱,表情頓時僵住了。“原凱,今天辛苦你了。
”丁響生硬地轉移話題。“你趕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原凱也漲紅了臉:“明天沒有早八,我可以留下來照顧學姐。
”“你一個男孩子在這不方便。”丁響面露難色。“你先回去吧。
”我輕輕拍了拍原凱的手背。原凱猶豫了一下,“那我們有空再約。”他看向丁響,
禮貌地點點頭,輕輕帶上門離開了。病房門關上的瞬間,丁響長舒一口氣,
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剛才真的好尷尬!我不知道原凱在這!”“我哥說你進了急診,
把我嚇壞了,一路吃著罰單過來的。”“這不是沒事嗎?”我晃了晃還在輸液的手。
丁響撇撇嘴,突然湊近我:“陳硯那個死鬼,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才沒有那么小心眼呢。”我別過臉,假裝整理被子。
下意識的動作將我內心的慌亂暴露無遺。丁響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他明明超在意,
卻連一句真話都不肯說。”“什么?”我心頭一跳。是在意我嗎?是什么時候呢?“沒什么。
”丁響搖搖頭,“這次回來要待多久?”“不知道。”對于回國后的規劃,我還未確定下來。
“工作呢?有什么打算?”“收到了第一醫院的面試邀請,在想要不要去。
”丁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第一醫院?”她突然剎住話頭,“挺好的,待遇不錯。
”陽光漸漸西斜,病房里的影子越拉越長。“你還喜歡他嗎?”“誰?”我的心跳漏了半拍。
“傻了?我哥啊。”丁響翻了個白眼,“別裝,你知道我說誰。”我望向窗外的夕陽,
將夕陽般遲暮的愛情藏進心底。“早忘了。”丁響滿臉寫滿了三個字——我不信。
“澳洲帥哥可多了,個個都是小白臉,八塊腹肌。”我夸張地比劃著,
“你哥跟他們比起來差遠了。”丁響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是嗎?
那為什么某人手機相冊里還存著一年前的照片?”我氣急敗壞,“你偷看我手機!
”“上次幫你更新軟件時不小心看到的。”丁響無辜地眨眨眼。我抓起枕頭砸過去,
丁響靈活地躲開,笑得前仰后合。鬧騰間,輸液管劇烈晃動,我“嘶”地倒抽一口冷氣。
“別動別動!”丁響趕緊按住我的手,突然正色道,“說真的,
如果你還喜歡他......”“算了,不說他了。”丁響見我沒表露任何情緒,
便也沒再繼續。感冒藥的藥效效發作得很快,病房的白熾燈在視野里暈開成朦朧的光圈,
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感覺到一絲涼意貼上滾燙的額頭。
修長的手指,微涼的掌心,輕輕貼在我的額頭上。“嗯......”我不自覺地偏過頭,
讓發燙的臉頰完全貼上那片清涼。身體像是有記憶般,我迷迷糊糊抓住那只想要抽離的手,
用臉頰去蹭那份冰涼。耳邊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溫熱的呼吸掃過耳廓。
“陳硯......”我無意識地呢喃出聲,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黑暗中,
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輕回應:“我在。”這個回答,還是和之前一樣。我的也是:“不可能,
他不可能出現在我身邊。”睡了十五個小時,清晨醒來時,身體恢復了力氣,額頭也不燙了。
丁響趴在床邊睡著了,頭發亂蓬蓬地散在手臂上。我怔怔地看著自己攤開的掌心,
似乎那里還殘留著被握過的觸感。是夢嗎?病房門口空無一人,
只有一道斜斜的陽光落在地板上。但在光影交界處,床頭柜上多了一盒未拆封的藥品,
下面壓著一張處方箋。丁響順著我的視線看去,突然笑了。她什么也沒說,
拿起那盒藥輕輕放在我手里。鋁箔包裝冰涼,我卻覺得它燙得要灼傷皮膚。
03出院后的第一個周末,我約了原凱在商業區新開的粵菜館吃飯。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桌布上,我低頭攪拌紅茶里未融化的冰糖。“學姐,
上次那個醫生是你朋友嗎?”“總覺得他特別眼熟。”原凱翻看菜單,“他是我哥哥。
”丁響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猛地回頭,看見丁響拎著奶茶站在我們桌邊。
“不介意加個座吧?”丁響問。原凱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是陳硯叔叔吧!
我們一起去西餐廳吃過飯。”我內心無比尷尬,之前陳硯還把人家位置搶了去。
丁響噗嗤笑出聲,“正好我哥五點下班,叫他一起來唄。”原凱渾然不覺地點頭,
似乎還沉浸在男朋友的角色里。“多虧陳醫生照顧,是該好好謝謝他。
”他說話時手臂搭在我背后的椅背上,這個姿勢從某個角度看,幾乎像是摟著我的肩。
丁響沖我挑眉,眼底閃著促狹的光。為了不讓丁響看穿我對陳硯念念不忘。
我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心虛,“叫他來唄。”丁響撥通電話按下免提,“哥,晚上七點,
春熙餐廳,你必須來!”陳硯:“沒空。”“哦?那算了。”丁響沖我挑眉,
“林柚約我吃飯呢,
本來想介紹她男朋友給你認識......”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突然停頓。
我盯著桌布上的一道皺褶,數到第三下心跳時,聽見陳硯咬牙道:“地址發我。
”無人在意的角落,原凱小臉爆紅。玻璃窗外,桂花樹的影子漸漸拉長。六點整,
餐廳門鈴清脆一響。我不用抬頭也知道,那道落在我們桌上的陰影,是陳硯。“抱歉,
路上堵車了。”陳硯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比電話里更近,也更冷。
陳硯拉開我對面的椅子坐下,白襯衫的袖口沾著零星的血漬,領口第一顆紐扣松開著,
露出一截鎖骨。他身上還帶著手術室特有的冰冷氣息,與餐廳溫暖的燈光格格不入。
“陳醫生久仰了。”原凱熱情地伸出手,“多虧了您,學姐恢復得很快。
”陳硯的目光掃過原凱懸在半空的手飄到我臉上,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
隨后輕輕碰了碰原凱的指尖便收回:“分內事。”丁響把菜單推到我面前:“林柚,
你不是說要請客嗎?快點點菜呀。”“我快要餓死了。”丁響捂住咕咕叫的肚子。
我把菜單轉向陳硯,“你想吃什么?”這句話脫口而出的瞬間,我們都怔住了。
我知道陳硯挑食,定制食譜前我會問他想吃什么,而他的回答永遠是“都可以”。
陳硯接過菜單,喉結滾動了一下,低低笑了一聲:“鹽漬番茄。”“這道菜聽起來很有趣。
”他聲音很輕,卻像驚雷炸在我耳邊,這是當年我專門為他定制的“吃醋三件套。
”丁響鄙夷地看著她哥,精準吐槽:“還說沒有異食癖。”原凱渾然不覺,
正興致勃勃地跟服務員加菜:“再要個牛肝菌炒飯,學姐喜歡。
”我想起陳硯曾淚眼汪汪的可憐樣,他說家里不吃菌子,是因為小時候給妹妹煮飯,
菌子沒熟,差點把妹妹毒死了。“換成菠蘿炒飯吧,丁響不吃菌類。”“我沒有不吃菌類啊?
!”丁響不解。我看到陳硯捂著嘴偷笑,意識到自己被忽悠了。“是我不吃。”陳硯說。
我撇過頭裝作沒聽見。餐桌上安靜得可怕。陳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熱氣模糊了他的鏡片。
丁響突然開口,“林柚,你面試得怎么樣了。”昨天去第一醫院面試,
臨走前主任說我表現不錯。陳硯抬眼看我,“你要去第一醫院?”“差不多吧。
”第一醫院雖然比不上省醫院,不過其營養科在國內的知名度更高。
原凱插話:“學姐可厲害了!去年的實習評估還是全院第一呢!
”他驕傲的語氣仿佛在炫耀自家孩子,手指無意識地玩著我散落在椅背上的發梢。
丁響戳了戳陳硯的肩膀,“你可是幫了大忙!”陳硯眼神落寞,突然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失陪一下。”丁響立刻湊過來:“我哥剛才看原凱玩你頭發時,手指把紙巾都捏裂了。
”“我去看看。”我推開椅子,心跳聲大得幾乎蓋過餐廳的背景音樂。街道燈光昏暗,
陳硯靠在路燈下抽煙。月光描摹著他的側臉輪廓,煙頭的紅光在他指間明滅。看見我走近,
他下意識把煙掐滅。“你什么時候學會抽煙的?”我停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記憶中,
陳硯沒有抽煙的習慣。“去年。”他聲音沙啞,“省醫院壓力大。
”我們之間飄著細小的塵埃,在月光下像一場微型雪暴。
“那個男孩……”玻璃窗映出我們模糊的倒影,我看見陳硯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抖。
“對你好嗎?”“他對我好不好跟你沒有關系吧。”我本該解釋這荒唐的誤會,
可那些字句在喉嚨里打了轉,變成帶刺的試探。“林柚。”陳硯自嘲地笑了笑,
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如果我去墨爾本找你......”“你會怎樣?
”我下意識追問。“我會站在你家樓下......”他聲音輕得像夢囈,“等初雪落下時,
接住第一片雪花送給你。”這是電影里一句臺詞,當時他嘲笑電影太矯情,
我暗諷他沒有情趣,而他卻偷偷買了首映的票。“陳醫生現在連情話都會說了?
”我強撐冷靜,聲音卻抖得厲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提醒我不要重蹈覆轍。
當初他為了追求白月光不告而別,現在又立什么深情人設!陳硯突然上前一步,
溫熱的手掌扣住我的腰。淡淡的煙草味撲面而來,我不得不仰頭看他,他垂眼,
“我說的是真心話。”陳硯的手指隔著輕薄緊身的吊帶,加重了力度,把我框在懷里,
不由得我動彈一分。“跟你男朋友分了吧。”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羞惱和震驚在胸口翻涌。
陳硯似乎也被自己的話驚到了,我看到他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他太不稱職了。
”“給你點的海鮮拼盤藜麥飯里有藏紅花。”我猛地推開他,“陳醫生,
你現在連別人吃飯都要管了?”他松開手,后退半步,鏡片反射著冷光,
“我只是建議你……慎重選擇。”“選擇什么?”他聲音低沉,
每個字都像從齒間擠出來:“選擇跟誰在一起。”“經期不能吃藏紅花,
你作為營養師應該比我更清楚吧。”我渾身一僵。他怎么會知道?我的月經周期時常不準。
陳硯看穿我的疑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這般視冰如命的人,
在三十度高溫喝熱飲...…”“一定是來例假了。”“你男朋友不知道嗎?
”他抬手想碰我的臉,又在半空停住,“可見,你男朋友一點都不稱職。”“陳硯,
你是我什么人?”我的聲音在夜風中發顫。“憑什么擅自替我做決定,
憑什么擅自判斷什么對我好?”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
藏在心底的委屈像洋蔥一樣被他一層層剝開。我記得他情不自禁的回吻,
更記得那天他頭也不回的背影。“我不過是以過來人的角度給你一聲勸告。
”他的聲音輕得像嘆息。“過來人?”我冷笑一聲,聲音卻不受控制地發顫,
“你算哪門子的過來人?”夜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在我們之間打著旋。
他憑什么以為我還喜歡他?憑什么在拋棄一切后還裝作深情?陳硯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衣角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你說得對。”他聲音低沉,“我確實沒資格。
”月光在他鏡片上投下冷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就像那個雨夜,雨水模糊了出租車窗,
也模糊了他最后的表情。陳硯轉身離去,衣角掃過我的手腕。熟悉的薄荷氣息撲面而來,
又迅速消散在夜色中。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一年前也是這樣,
他永遠選擇背對著我離開。04入職第一醫院那天,我特意換上了嶄新的白大褂,
袖口還留著熨燙的折痕。站在禮堂后臺,我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作為新入職醫生代表發言,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榮譽。
“下面有請營養科林柚醫生上臺致辭。”主持人的聲音在禮堂里回蕩。我深吸一口氣,
邁步走上講臺。刺眼的聚光燈讓我一時看不清臺下,只能聽見此起彼伏的掌聲。
“首先感謝院領導給予我這個機會......”我的聲音在麥克風里顯得格外清晰。
當眼睛逐漸適應光線后,我下意識掃視臺下。突然,在第二排的位置,
一個熟悉的身影讓我的聲音戛然而止。陳硯。他穿著筆挺的白襯衫,
胸前別著主治醫師的工牌,修長的手指正輕輕敲擊膝蓋。這個動作我太熟悉了,
每當他專注思考時都會這樣。他不是應該在省醫院嗎?
這場儀式只有新入職的醫生和領導才能參加。就在這時,前排一個優雅的身影映入眼簾。
時苑醫生正低頭記錄著什么,發髻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后。原來如此。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卷起演講稿的一角。無論何時,他還是會為了時醫生出現在任何場合。
胸口突然涌上一陣酸澀,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臺下,陳硯正起身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