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流傳著一個隱秘的規矩：凌晨三點后接到的外賣訂單，
送餐員必須在送達時背對門離開，絕不能回頭。據說那些訂單的收件人，早已不在人間。
第一章：暴雨訂單林小川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電動車儀表盤顯示凌晨3:15。
手機突然響起刺耳的提示音——"叮！您有新的幽靈訂單！
"這是他連續第七天接到相同地址的訂單：淮海路17號老紡織廠家屬樓404室，
一份皮蛋瘦肉粥配紅糖糍粑。系統顯示備注欄血紅字體跳動著："阿川，別放香菜，
媽媽會過敏。"寒意從脊背竄起，這分明是去世三年的妹妹生前最愛搭配的宵夜。
更詭異的是，當他試圖取消訂單時，導航自動開啟，電動車不受控地駛入濃霧彌漫的舊城區。
林小川用指甲刮去電動車儀表盤的冰霜，數字跳回00:00。
這是父親留下的老式鉛酸電池車，儀表盤永遠比現實慢三分鐘。
后視鏡掛著的轉運符突然自燃，灰燼飄落在手機屏幕上，恰好遮住新訂單的送達時間。
"淮海路17號老紡織廠家屬樓404室，皮蛋瘦肉粥不要香菜。" 備注欄突然滲出血珠，
在"媽媽會過敏"四個字上聚成驚嘆號。林小川的手腕內側傳來灼痛，
那里有條形碼狀的胎記正在發燙——二十年來每當遇到死者遺物就會這樣。
電動車駛入隧道時，導航突然切換成民國街道圖。后座傳來塑料袋摩擦聲，
后視鏡里映出個穿水手服的小女孩，懷中的泰迪熊眼睛是兩個黑洞。林小川猛踩剎車，
后座只剩下一灘腥臭的雨水。"叮！您已遲到2分鐘，罰扣壽命12小時。
" 手機屏保變成黑白全家福，妹妹的面容正被黑斑侵蝕。林小川突然記起，
三年前的暴雨夜，他就是在送完最后一單后，發現母親和妹妹死在焦黑的客廳里。
輪胎碾過水洼時濺起血色的泥漿。林小川的雨衣粘在背上，布料摩擦胎記發出砂紙般的聲響。
導航重新切回現代地圖時，
他注意到淮海路17號的坐標在屏幕上不斷閃爍——那分明是火葬場舊址的經緯度。
家屬樓在雨幕中歪斜生長，外墻裂縫里探出焦黑的窗簾殘片。
樓前香樟樹上掛滿褪色的外賣袋，
每個塑料袋都印著相同的訂單編號：20200404004。林小川的胎記突然劇烈抽搐，
像被無形的掃碼槍讀取著信息。"叮！客戶已取消訂單，賠付壽命24小時。
" 手機屏保徹底變成遺照，妹妹的嘴角滲出黑血。林小川踉蹌后退撞翻餐桌，
蒙著防火布的桌底傳出硬幣滾動聲。他顫抖著掀開布料，
瞳孔在強光中收縮——那是三枚豎立在血泊中的1997年硬幣，正是他出生那年的流通款。
排風扇突然倒轉，將皮蛋腥氣絞成尸臭。林小川轉身時撞翻調料架，花椒罐滾出顆人類臼齒，
牙冠上刻著"林德貴"的縮寫。這個本該死于1983年的祖父名字，
此刻正在冰箱霜花上重組顯現。窗外炸響驚雷，閃電照亮陽臺防盜網。
十三根鐵欄桿的陰影在地面交織成繩結，與消防員從火場抬出母親遺體時，
她手腕上纏繞的防盜鏈如出一轍。手機在此刻自動撥號，
聽筒里傳來妹妹的啜泣："哥哥為什么改我作業本？
" 林小川的視網膜閃過記憶殘片：火災前三天，他篡改了妹妹奧數題的答案，
導致她錯失競賽資格。此刻那些被涂改的公式正在防火布表面浮現，
每個等號都淌著瀝青狀的液體。電動車警報突然在樓下炸響。林小川撲到窗邊，
看見自己的老式鉛酸電池車正在雨中融化，儀表盤滲出棕綠色膿液。
后視鏡上的轉運符殘灰逆著重力升騰，在空中拼成個倒置的二維碼。當他摸出手機掃碼時，
取景框里出現了自己七歲的臉。 那個穿著小學校服的男孩舉起香菜盆栽，
對著鏡頭說："媽媽對香菜過敏是騙你的。
" 視頻右下角標注著拍攝日期：2007年4月4日。
第二章：錯位廚房404室的門把手上凝結著冰霜，
鎖孔里插著半截鉛筆——這正是妹妹火災當天丟失的考試用筆。當林小川轉動鑰匙時，
鉛筆芯突然開始自動書寫，在門板上刻出"哥哥是大騙子"。廚房飄來芝麻油的焦香，
砂鍋在煤氣灶上沸騰。林小川掀開鍋蓋，
看到粥面上浮著張燒焦的照片：七歲的自己正往妹妹水杯里撒香菜末。冰箱發出嗡鳴，
冷凍室抽屜自動彈出，陳列著十二個結冰的蠟燭蛋糕，每個奶油裱花都是"對不起"。
"婷婷別鬧了！"林小川揮刀砍向冰箱，剁骨刀在接觸霜層的瞬間浮現梵文。
冷柜深處傳來指甲抓撓聲，他扯出個凍硬的蛋糕盒，
底部粘著半張親子鑒定報告——母親與妹妹的DNA相似度99.73%。排風扇突然倒轉，
將皮蛋腥氣絞成尸臭。林小川轉身時撞翻調料架，花椒罐滾出顆人類臼齒，
牙冠上刻著父親的名字縮寫。林小川的手在顫抖，他試圖抓住花椒罐，但手指卻穿過了罐子，
觸到了什么冰涼的東西。他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正穿過調料架，
仿佛置身于某種虛實交錯的空間。恐懼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他后退一步，
撞到了身后的墻壁。墻壁突然凹陷，露出一個暗格。
暗格里整齊地擺放著一排排用報紙包裹的物品，每一件都散發著陳舊的氣息。
林小川顫抖著手打開其中一件，報紙上印著“2007年4月4日”的日期，
包裹著的是一本破舊的相冊。翻開相冊，一張張泛黃的照片映入眼簾。照片中，
年輕的母親溫柔地抱著年幼的妹妹，父親則在一旁微笑。然而，每一張照片的角落里，
都隱藏著一個模糊的黑影，仿佛在暗中窺視著他們。林小川的心跳加速，
他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暗處注視著自己。突然，廚房的燈開始閃爍，忽明忽暗中，
他似乎看到了妹妹的身影，她站在冰箱前，手里握著一個凍硬的蛋糕盒。
妹妹的臉上布滿焦黑的痕跡，但眼神卻異常清醒，她緩緩轉過頭，
對著林小川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哥哥，你終于來了。”妹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林小川的喉嚨發緊，他想要后退，卻發現雙腳仿佛生了根，
動彈不得。妹妹緩緩走近，她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仿佛一縷煙霧，最終消散在空氣中。
然而，她的話卻在林小川的腦海中回響：“你欠我的，永遠都還不清。”就在這時，
手機突然響起，是新的訂單提示音。林小川顫抖著查看，
訂單地址赫然顯示為“來生路444號輪回中轉站”。他感到一陣眩暈，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家屬樓的外面，
而404室的門緊緊關閉，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然而，他的手腕上的胎記卻在隱隱作痛，
仿佛在提醒他，這一切絕非幻覺。林小川的指尖剛觸碰到臼齒，排風扇突然噴出冰碴。
那些混著血絲的冰晶在瓷磚上拼出父親的工作證號——市消防局管道檢修科0927。
當他試圖用手機拍攝時，鏡頭卻捕捉到通風管濾網后閃過半張焦黑的臉。
"哥哥要玩捉迷藏嗎？" 童聲從天花板夾層傳來，與九歲那年的夏日午后完全重合。
林小川的耳膜突突鼓動，灶臺上的砂鍋開始劇烈震顫，粥液在鍋蓋縫隙凝成血手印形狀。
他抄起剁骨刀劈向排風管，刀刃在金屬表面擦出青紫色火花。刀身梵文在此刻游動起來，
順著刀柄爬上他的小臂，在胎記周圍形成封印陣圖。冰箱突然傳出指甲刮擦玻璃的銳響，
冷凍室最底層的蛋糕盒正在滲出血水。"找到你了。
" 妹妹的聲音同時在通風管和冰箱里響起。林小川踉蹌后退撞上料理臺，
后腰抵住的刀具架突然彈出，十二把餐刀交叉釘入他耳側的防火布，
刀柄上全都刻著2007年的日期——正是他偽造母親過敏病歷的那年。吊頂燈開始頻閃，
在明暗交替的間隙，林小川看見防火布表面浮現出炭化的人形輪廓。
那些影子隨著燈光閃爍不斷位移，最終在西北墻角聚成個抱膝而坐的兒童剪影。
冰柜發出電子鎖解除的咔嗒聲，寒氣在地面鋪成霜路。林小川的球鞋粘在冰面上，
每走一步都撕裂皮膚。當他被迫脫下鞋子時，
發現襪底浸透的液體泛著淡藍色熒光——和三個月前翻新通風管時使用的防火涂料完全一致。
手機在此刻自動開啟手電筒模式，光束如同引路魂幡般指向通風口。林小川抬頭瞬間，
一滴混著骨灰的冷凝水落進他左眼，
壁的刻字倒影："救我在2009年8月14日"——那是他第一次將妹妹鎖進衣柜的日期。
第三章：通風管遺言鑄鐵鍋蓋突然飛旋著砸向吊頂，在鋁扣板上鑿出個規整的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