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顧家繼承人訂婚那天,他的青梅死了。他因此恨透了我。為了平息他的怒火。
父母親手將我送到他身邊,任他折磨我。“你害死了如霜,你該死,
我就算將你挫骨揚灰都不解氣。”“想要我原諒你,除非她活著回來。”一語成讖。
周如霜真的活著回來了。而我也被他折磨了九百九十九次。這一次,因傷勢太重,
我失去了記憶……1醒來時,我床邊只有保姆王嫂。王嫂同情看著我,“你父母也是心狠,
你妹妹也就破了點皮,他們?nèi)フ疹櫵吹共还苣恪!薄澳翘祛櫩偹湍銇磲t(yī)院,
他特別著急——可現(xiàn)在又一心陪著如霜小姐。”我目光麻木地看著天花板。我忘了很多事,
可內(nèi)心深處的痛苦和絕望卻依舊清晰。王嫂離開后,我打開手機。鬼使神差下,
我點開了備忘錄。上面寫著:我想你了,梁思宇。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但念起這個名字時卻莫名的心安了幾分。我翻開通訊錄。
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把備注為梁思宇的號碼拉黑了。我剛把號碼放出來,手機鈴聲就響了。
竟然是梁思宇打來的。“書凝,真的是你,電話終于打通了,我……”那頭的人喜極而泣。
我也落下淚來,下意識說出這句話,“梁思宇,我想你了。”“你在哪,書凝,你現(xiàn)在在哪?
”“我在市中心醫(yī)院。”“好,我現(xiàn)在就買機票回去。”掛斷電話,我腦海里閃過一些畫面。
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哀求說,“別回去,他們不會放過你的。”可我拒絕了。
我甩開了他的手,并告訴他,五年后如果我還活著,就回來找他。……腦袋很痛。
我蜷縮在病床上,額上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這時,病房門被人用力推開。
走進來的是一對衣著光鮮體面的中年夫妻。女人一見到我就沖過來揪住我的頭發(fā),
“你怎么還不老實,竟然還敢耍心眼針對周如霜。”“誰不知道周如霜是顧慕白的心尖寵,
你對她動手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男人從進來就一直吸著煙。他斜睨著我,“宋書凝,
你不要連累我們。”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我明白了眼前兩人是我父母。
我的頭皮被扯得生疼。可我無力掙扎,只能慘白著一張臉看著他們。“放開我。
”“你真是個下賤胚子,我怎么會生出你這樣的孩子,真是半點不如你妹妹。
”宋母咬牙切齒,那副樣子好像我們之間有著深仇大恨。拉扯間,我身上的傷口裂開了,
紗布上滲出猩紅的血。宋父皺眉,終于舍得將宋母拉開。我則是癱軟在床上,大口喘著氣。
像一條瀕死的魚。我想,倒不如就這樣死了。我真的好痛苦。見我這副模樣,宋父嗤笑一聲,
“還在這裝可憐,我們從小看著你長大,還不了解你嗎?”“你這種人就是禍害遺千年,
小時候就喜歡欺負你妹妹,長大了更是變本加厲,差點害死周如霜。”我不自覺攥緊了床單,
努力壓制著這份本能的絕望。看著我胸口窒息得連氣都喘不過來的痛苦模樣,
宋父宋母冷眼旁觀。宋母白了我一眼,“你別裝,你妹妹告訴我們了,你根本沒事,
只是皮外傷。”可我明明滿身是傷,臉色已經(jīng)慘白如紙。他們好似全都看不見。
房門在這時再一次被推開。走進來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只看他一眼,
我便覺得心上的痛苦到了極致。2宋父宋母對他諂媚討好。可他全然沒放在眼里,
徑直走向我。他的眼神冷漠,“宋書凝,本事不小啊,這次竟然聯(lián)合醫(yī)生謊稱自己失憶了?
”“我警告你,不要再耍這些小把戲!你要是再敢傷害如霜,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敢把如霜推下樓梯,這就是你的代價。”可我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他們是誰。
從顧慕白口中得知,前幾天我把周如霜推下樓梯。盛怒之下,顧慕白直接將我從二樓丟下去。
這才有了我現(xiàn)在的模樣。我震驚瞪大眼。我將人推下樓?不可能的。
我知道自己絕對不是他們口中的那樣。我下意識辯解,“不可能,我絕對不是這樣的,
我沒有做過……”這話激怒了顧慕白。他暴躁地將我甩下床。“啊!”我慘叫出聲,
背后的傷口徹底撕裂開。流出大片大片的血,觸目驚心。見到我的慘狀,顧慕白愣住。
他沒想到我會受那么重的傷。明明只是二樓,而且下面是草地……在他的想象中,
我最多有些輕微擦傷,或是骨折。可他忘了,在這之前,我身上本來就有很多傷。
現(xiàn)在不過是傷上加傷。宋父宋母也有些吃驚。但他們當然不會去責怪顧慕白下手太重。
他們將矛頭指向我,“顧總,別擔心,她為了博取同情心故意弄傷自己,不配合治療。
”“是啊,這種事她以前在家沒少做,我和她爸都習(xí)慣了。”聽他們這么說,
顧慕白眼里的擔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飾地嫌惡。“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我……沒……”我在地上蜷縮著身體,不住地發(fā)抖。想要解釋,卻連話都說不清楚。
一個年輕女孩自他們身后擠進來。她長著一雙小鹿般靈動的眼睛,眼里都是單純和天真。
可她指著我,說出的話卻能將我打入十八層地獄。“姐姐,你還在騙人,
我昨天看見你偷偷往自己身上涂抹血漿。”這話一出,全場靜默,唯有我急促的吸氣聲。
從他們的反應(yīng)我猜得出來,她是宋書悅,我的妹妹。宋書悅小心翼翼地靠近顧慕白,
“顧哥哥,我不會因為她是我姐姐就偏袒她,實在是姐姐太過分。
”“姐姐她為了趕走如霜姐姐,獨占你,這段時間沒少暗中針對如霜姐姐,
還……還說你只能是她的。”我捏緊手,想要說“我不是這樣的人”。
可卻被宋書悅故作不小心踩到了手背,并狠狠碾壓。我疼得渾身戰(zhàn)栗,卻固執(zhí)地不喊出聲。
顧慕白聽完,沒有想象中的暴怒。反倒有些意味深長看著我,神色稍緩。“你就那么喜歡我?
”聽到這個問題,我像是應(yīng)激一樣驚恐搖頭。我嘴里不停呢喃,“不喜歡,
我……我不敢……不敢……”聽到這個回答,顧慕白怒不可遏。他粗暴地將我從地上揪起來,
朝著門外大聲喝道,“趕緊把她推到手術(shù)室,用她的血救如霜。
”3躲在外面像鵪鶉的醫(yī)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口,“可是,宋小姐的身體狀況并不適合輸血。
”“出了任何事,有我擔著。”話說到這,連醫(yī)生不敢再推拒什么。大家都害怕,
不敢得罪顧慕白這個顧家繼承人。我被移到一間VIP病房,
躺在旁邊的是一個長相溫柔如水的女子。她看到我,害怕地瑟縮了下身子。
顧慕白趕緊走過去抱住她。“別怕,我不會再讓她欺負你。”“可是,我不想看到她。
你把她趕走,永遠都不要讓她出現(xiàn)好嗎?”顧慕白眼神幽暗地看了我一眼。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她得留下來給你輸血,你們都是熊貓血。”“是嗎?
”周如霜看向我,眼里晦暗不明。她靠在顧慕白懷里,輕聲說了句,“好,都聽你的。
”我注意到,她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也是這一瞬,
我突然想起一些事:原來那天的情況是這樣。周如霜那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小白花模樣,
內(nèi)里竟然這么可怖。她將我騙到顧家老宅。行至二樓樓梯拐角時,她突然回頭看我,
笑容嫣嫣,“你說,我要是從這里摔下去,慕白會不會殺了你?”我驚恐后退,想要逃離。
卻被她抓住手。那張清麗絕倫的臉像是惡鬼猙獰,周如霜張開大大的笑,“你呀,早該死了,
我怎么會允許你留在他身邊?”“我不甘心,我假死五年,他竟然還留你在身邊,
他為什么沒有殺了你!”“既然他不忍心,那我就添一把火。”說罷,她松開我的手,
往后仰。也就一瞬,“砰”的一聲在老宅里炸響。在顧慕白出現(xiàn)的那一刻,
周如霜已經(jīng)躺在血泊中。恰好她那天穿著白裙,像是一朵滲血的茉莉花,美得驚心動魄。
救護車將她帶走后,顧慕白如地獄而來的修羅。他一步步走進我,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你該死,你該死。”他眼中滔天恨意,似要將我的靈魂撕碎。我被掐得腦袋缺氧。
我拼命掙扎,卻始終不敵。最終,被他從樓梯口丟下去……回憶到這,我驚出一身冷汗。
只是這些記憶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絕望和恐懼吞噬我的肉體乃至靈魂。
讓我害怕,讓我不顧一切想要逃離。可是我逃不了。“快,輸血。
”顧慕白在催促著醫(yī)護人員。幾個護士同情看著我。她們靠過來,想要鉗制住我。
我瘋了一樣大喊,“別過來,別過來,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推她……”顧慕白臉色更加難看。
他起身甩了我一巴掌。“你到現(xiàn)在還敢不承認?要不是你的血還有用,我真想現(xiàn)在就弄死你。
”我被這一巴掌打得發(fā)懵,腦子卻奇異地清醒了幾分。我不再掙扎,
任由護士把針扎在我身上。血液從血管里流出,我腦袋越來越沉,越來越重。
不過才過去幾分鐘,我就看不清眼前之人了。我只聽見顧慕白不屑道,“你還裝,
就抽了點血,你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4“慕白,看來她是不愿意救我。”“也是,
她希望我出事的,不然也不會推我下樓梯。”周如霜聲音輕柔。她又連著咳嗽幾聲。
顧慕白猛地轉(zhuǎn)身,他捏住我的下巴,聲音冷得像冰碴:“你是不是想死?”我喉嚨干涸,
連說話的力氣都幾乎沒有。“顧總,不行了,宋小姐的血紅蛋白已經(jīng)低于臨界值,
再這樣下去就……”一個醫(yī)生焦急開口。可他的話沒說完就被顧慕白打斷。“能有什么事,
就輸了點血。”顧慕白聲音很冷。我只覺渾身血液都凝固。周如霜不知何時走過來,
按住我的手,指尖冰涼。她湊在我耳邊低語,“我假死五年,就是為了讓慕白折磨你,嘖嘖,
多有趣啊。”我狠狠盯著她,用力全身力氣將她推開。在她踉蹌后退時,
我再也支撐不住身子,才椅子上倒下去。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來襲。顧慕白抱住了我。
意識模糊至極,我看見他眉宇間都是擔憂和焦急。我下意識推開他,可他抱得更緊了。
顧慕白的呼吸急促,“怎么會這樣,你為什么會這樣?”他的聲音都在發(fā)顫。
懊悔和痛苦交織在他心上,難舍難分。“只是抽了點血而已,你為什么……”“顧總,
宋小姐的身體已經(jīng)很不好了,又因為墜樓的事,她失血過多。”顧慕白怔住,
他下意識掀開纏在我手臂上的紗布。紗布下,是血肉模糊的傷口。顧慕白目眥欲裂。“快,
救她。”他慌忙將我打橫抱起,走出病房。因為太急,
甚至沒有注意到周如霜想要攔住他的動作。周如霜被撞開,整個人跌倒在地。她慘叫一聲,
“慕白!”可顧慕白哪里還顧得上她?他現(xiàn)在心里眼里都是不能讓我出事。
我被送進手術(shù)室前,顧慕白緊緊抱著我。他滾燙的淚落在我臉上,“你不能有事,
我還沒原諒你呢,我要把你困在身邊一輩子……”我卻拼盡全力搖了下頭。
“我不……放過我……”顧慕白咬牙,眼底猩紅一片。“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出事,
更不準離開我!”他似恨極我,又似愛極了。說出的話,痛苦又壓抑。可惜,
我已經(jīng)給不了他任何回應(yīng)。我昏了過去我也終于被送進手術(shù)室。手術(shù)室外,顧慕白跪在地上,
捂著臉壓抑痛哭。周如霜焦急地跑到他身邊。“慕白,你沒事吧?”誰知,
顧慕白竟突然抬頭,用著極其涼薄又淡漠的眼神看著她。“以后,你不要再出現(xiàn),
我會送你出國。”“為什么!”“她不想見到你。”聽到這個回答,周如霜驚愕瞪大眼。
顧慕白繼續(xù)道,“這幾年,我已經(jīng)為你傷她極深,她也為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接下來,我會好好和她在一起,一輩子。”……他們不知道,就在這期間,
我被偷偷轉(zhuǎn)移到另外一個地方。經(jīng)過全球最頂尖醫(yī)生們的搶救,我在兩天后醒來。
再次睜眼時,看到是一個溫柔又靦腆的年輕男人。“我是……我是梁思宇。”5他的聲音,
很熟悉很熟悉。好幾次的噩夢里,都是這個聲音在旁邊將我拉出深淵。
“梁思宇……”他的名字,在我舌尖百轉(zhuǎn)千回。梁思宇驟然眼眶濕熱。他輕揉了揉我的頭,
“別怕,你現(xiàn)在安全了。”臥室里的白熾燈的光暈里,我看清他手腕處有道猙獰的疤痕。
我抬手觸碰,“這是?”“當初我以為你死了,就想陪著你去。”他笑笑。
我卻聽得心都在發(fā)顫。“你瘋了?”我沙啞開口。“如果你不在了,我活不下去的。
”梁思宇苦笑。接著,他從口袋掏出手機。用我的指紋打開了。是我的手機。手機一打開,
屏幕上立馬跳動出密密麻麻的未接來電。“顧慕白瘋了,正在四處找你。
”梁思宇突然攥緊我的手,安撫我。他繼續(xù)道,“你失蹤之后,
顧慕白查到周如霜試圖買兇殺你,而那輛載著兇手的車子在被警察追擊的過程中失足墜海。
”我震驚瞪大眼。載著兇手……“所有人都以為你就在那輛車里,外界以為你死了。
”記憶突然刺痛我的腦神經(jīng)。我腦中突然又出現(xiàn)很多片段:我聽見顧慕白的嘶吼聲,
夾雜著宋父宋母的咒罵和宋書悅的陰陽怪氣。更有王嫂偷偷和我說:“宋小姐,快逃吧,
顧先生心太狠,他的愛比恨更可怕。”……我看著窗外是落葉,幽幽開口,
“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我們是怎么認識的?”梁思宇沒有立馬回答。
他從一個木箱里取出一本泛黃的日記本。內(nèi)頁上歪歪扭扭寫著少年人的心事。(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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