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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嶠月看也沒看他,專心回復著江詩晚的消息。
是告知她“離婚協議生效后,還需要30天的冷靜期”,具體資料等她們見面詳聊。
“只是傳紙牌游戲而已,你不是沒和她親嗎?
“更沒睡是吧?我聽見了,沒聾。”
謝嶼霄得不到關注,氣得不行,猛地將手中的車鑰匙砸向玄關。
金屬與大理石地面撞擊的脆響在客廳炸開。
“孟嶠月,你他媽板著一張死人臉給誰看呢?我在跟你說話!”
他領口因為劇烈動作崩開兩顆扣子,露出鎖骨上未消的玫紅色吻痕——
那絕不是紙牌游戲能留下的痕跡。
孟嶠月面沉如水,語氣冷淡:
“你又在鬧什么脾氣!”
謝嶼霄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動作不自然地拉了領口擋住吻痕,沒有一句解釋,反過來質問。
仿佛他才是被辜負、受了委屈的一方:
“你怎么都不哄我了,老婆?
“這幾天你對我太冷落了,你都不愧疚嗎?
“你還失約了我們的西·藏旅行......”
“我昨天在酒吧遇到一個神經病醉鬼。莫名其妙用酒瓶子敲了我一頓,我要跟他打。那酒吧老板說是他朋友就直接帶走了,氣死我了。
“你看我的傷口,好疼的,你關心我一下嘛......”
孟嶠月早注意到他的傷,橫亙在英俊面容上格格不入,平添兩分鋒利。
可跟她沒關系,謝嶼霄頂著一張傷臉,依然不忘在外偷吃、徹夜不歸。
相反,她還有些感謝那個醉鬼替她出氣。
話語間,謝嶼霄朝孟嶠月湊近,呼吸的熱氣散灑在她的脖頸處。
“老婆,我好想你啊......”
這是謝嶼霄的慣用手段。
每次遇到自己失理的事,便轉移話題,用自己來吸引孟嶠月的注意。
他知道孟嶠月不會跟他計較的,哪怕她知道他在外面都做了什么出格的、背叛她的事。
細密的啄吻隨后而至,一寸一寸刺激著后脊竄上快·感。
他牽住孟嶠月的手往自己小腹伸進,雕刻硬度似的感官順著四肢百骸傳入她的身體。
但孟嶠月只覺惡心。
“我不想做,我生理期到了。”
謝嶼霄一雙桃花眼立刻聳下弧度,委屈跟不滿足融成了水。
“老婆,這是夫妻間的義務......
“生理期也沒關系,我不嫌棄也不介意,我戴套就好了。”
這個昨晚上還睡在別的女人床上的人,此刻仍然腆著臉跟她講夫妻義務,從來沒有給過她作為女性的尊重。
孟嶠月不耐煩推開他,拉高音量:
“謝嶼霄我再說一遍,我不想做,你憑什么強迫我?”
謝嶼霄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竟被孟嶠月拒絕,仿佛他的主動已然是對她的獎賞恩賜。
“你明明說過你會對我永遠保持耐心的!
“你剛剛一直看手機,是不是已經跟那個姓裴的勾搭上了?”
孟嶠月滑出手機上和江詩晚的聊天框,聽著他不要臉的振振有詞,嗤笑:
“我要真跟裴琛昀有什么,還輪得著你?謝嶼霄,你不如反省下自己......”
話音未落,謝嶼霄便奪過她的手機。
正好看見昨晚裴琛昀給她發的那句【我不想做不被你喜歡的好人】。
謝嶼霄瞳孔緊縮,紅著眼睛質問:
“這什么意思?裴琛昀憑什么這么晚還在給你發消息?
“凌晨四點你還沒睡,卻對我的消息視而不見!
“虧得我以為你還在公司加班體諒你,沒找你鬧,原來是早就跟外面的野男人勾搭上了。
“孟嶠月,你是不是沒了男人不能活啊?!
“你膩味我了嗎要找個新的!”
泛毒的話語像冷箭一樣刺傷人,孟嶠月冷著臉搶回來手機:
“你憑什么偷看我手機?”
“你心虛什么?!孟嶠月,我們是合法夫妻,我查崗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委屈醞釀發酵整夜,此刻落地生根、迅速蔓延。
孟嶠月杏眼含恨看著謝嶼霄,拆穿他的色厲內荏:
“不是你說要把我甩了嗎?離婚協議都簽了!現在你是以什么身份管我?朋友的身份嗎?
“每次我把你從酒吧里撈走,你不是說我這個‘朋友’沒資格管你嗎?
“我不是你嘴里的老媽子嗎?
“那好,謝嶼霄,你這個25歲的男人在我這里也已經過期。
“我玩膩了,是時候找個更年輕的了!我們離婚!”
謝嶼霄瞳孔緊縮。
他才意識到,原來昨晚孟嶠月是來酒吧找過他的。
聽到他貶低孟嶠月的話、得意自己被關懷成唯一。
或許還看到自己跟許南意親得難舍難分,知道所謂的紙牌游戲只是他不忠誠婚姻的冰山一角......
可是那些,都只是他故意做出來氣孟嶠月,讓哄自己的做戲而已啊。
孟嶠月怎么可以生氣?怎么可以說這樣傷人的話來刺痛他?
最重要的是,她怎么敢說要和他離婚!
這場感情的終結、繼續明明都在他手里,必須由他來決定,孟嶠月憑什么拋棄他!
“那只是游戲,只是喝了酒的醉話而已,不當真的!”
孟嶠月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自顧自聯系了司機,準備去江詩晚住處。
謝嶼霄咬緊牙,眼眶紅透,像被寵愛至極的布偶貓,一朝被主人責罵,怒極卻又不知所措。
他吵得全不占理,卻仍對裴琛昀居然對孟嶠月有好感生出嫉妒。
對孟嶠月只是沒回而不是嚴詞拒絕感到委屈。
對孟嶠月連著幾天不哄他感到生氣,對孟嶠月這樣殘酷對他,感到恨......
但不占理又怎么樣呢?孟嶠月最愛他,情深不移。
不是說被愛的人就是擁有一切特權嗎?
那她怎么可以說他半句不好?是移情別戀了,還是對他厭倦了?
孟嶠月就該接受他的所有的。
好的、壞的,愛的、錯的,都必須包容,都要愛才對。
看著孟嶠月眼里毫不掩飾的厭惡、反感,還有他最痛恨的不在意。
扭曲的惱怒竄上心頭,謝嶼霄猛地推了眼前人一把。
而本就沒休息好、還犯低血糖的孟嶠月頃刻摔倒在地。
惡意字字誅心地涌出,一如既往的貶低語氣:
“你裝什么假清高?
“從來不是我離不開你,你這個沒有生育功能的老女人!
“除了像條狗一樣黏糊在后面還會什么?
“孟嶠月,你有種就真的離婚,你別讓我看不起你!
“離婚協議我甩了99次,你敢簽一次嗎?
“我倒是告訴你,要是我走了,你就別想把我哄回來!
“正好,這花花世界我還沒待夠呢!”
謝嶼霄發泄一通后,便摔門而出。
聲音順著怒意,幾乎震耳欲聾。
沒有生育功能,而這恰恰,是孟嶠月最在乎的點。
謝嶼霄曾經對天發誓,永遠不會讓任何人攻擊她這處傷口。
否則他就是死也要讓那人掉一層皮......
孟嶠月忍住怒意與委屈,兩筆簽完昨晚謝嶼霄留下的離婚協議書,便匆匆趕去找江詩晚。
謝嶼霄,只要你玩得起。